第四十二回 坐看雲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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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了,終於有人敢當眾批評十武館了,這個欺行霸市的巨無霸終於惹得眾怒了!許淵的話不過是一個引子,未必難聽,但深埋人心,總會生根發芽。
實話實說,比起臨江閣這樣有氣度的良心寒門,十武館差了不少。臨江閣多強大?可人家有霸占所有賺錢的行當嗎?
反觀十武館,的確壟斷了不少黃金行業,可賺的越多,其實也就虧得越多。他們宗裏不是沒人看出了這一點,可大家都默契的從不提起,不就是因為派係林立,誰都覺得沒撈夠嗎!
“你,你……我倒要看你能不能說出一朵花來!給我搜!”黃岸氣的臉色發白。
“我大斜商行就在這裏,你們動一個試試?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別說人了,哪怕大斜商行的東西少上一件,我都要十倍百倍的找回來!”許淵也是動了真火。
江城有自己的執法構,他們都還沒有來捉人,你十武館蹦噠什麽?有證據?
“涵柯!”
“弟子在。”
“待會兒把所有未經我允許,擅闖商行的人都記下來。”
“許淵,你在威脅我們十武館的人?你想幹什麽,打擊報複?有種!”
“我記個名字不行?我大斜宗新生了一批看門狗,正愁沒名字呢!”
“放肆!給我進去搜,誰來了都不頂用!”
“哦,是嗎?”
所有動靜瞬間消失,顧清河帶著幾個人從天空降落,笑吟吟的道:“搜查宗門建築,是江城專案組的權力,十武館什麽時候開始行使起我們臨江閣的權力來了?這江城的治安,你們十武館要接?”
一句話鎮住了十武館所有人。這個可不是玩笑話了,顧清河都這麽說了,黃岸要是堅持搜查的話,那就成了兩大寒門的較量了。
沒有鐵打的證據,在顧清河眼皮子底下,黃岸還真的帶不走誰。
曲邪涼是不是凶十武館根本不知道,甚至沒有人有足夠的證據。因為昨夜接走凶的那個人的身法實在是太神鬼莫測,全場那麽多入道強者,硬是連個確切樣都看不清。從這一點出發,是曲邪涼的可能性著實不大,因為大斜宗目前在江城的人,還沒有這樣的強者。
不過哪怕僅僅是有嫌疑,就足夠十武館出了。
將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幹掉,寶勳的仇不就報了嗎?至於說無辜,隻要和寶勳發生過衝突,就算不上無辜!
一個宗門的崛起,少得了不知道多少無辜嗎?
大斜宗為了崛起,還不是坐看了四寶門的覆滅,還不是刻意挑起了許多紛爭。無辜這個字眼,意義不大。
許淵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十武館把邪涼帶走,一旦邪涼去了,那絕對是有去無回,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顧清河,你確定要在這種尋仇的大事上阻攔我,阻攔十武館?”黃岸早就和顧清河撕破了臉皮,他眼發狠,看得人心發寒。
阻人尋仇,某種意義上,就是和人結仇。你阻止的是什麽樣的仇恨,那麽結下的就是同樣程度的仇恨。所以和事佬從來都不是好當的,風險大收益小,還很考驗江湖地位,隻有閑的沒事的人才愛這個。
顧清河瀟灑的說道:“黃岸,實話告訴你,就算你侄子昨夜不出事,今天我都要讓他出事!真當有了靠山,江城在他眼就沒有法度了嗎!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比我還囂張,品行還沒我好的人!”
“你!”黃岸虛起眼睛,突然眼珠子一轉道“我不拿人,也不搜查了,這樣你是不是就管不著了呢?”
顧清河麵色微變,他不是盧葉,他做不到徹底凍結十武館,於是點頭道:“自然。”
“那就好!砸!給我狠狠的砸!老子不搜了,老子就是要出口氣,老子就是看大斜宗的商行不順眼!”黃岸麵色癲狂,有臨江閣撐腰又如何,我就是要將你大斜宗砸得稀巴爛!
此時此刻,真的再沒有人能夠攔住黃岸了。顧清河要是再出相助,那麽意思就變了,也就違背他的初衷。既然一開始拿出來江湖規矩和法度來製約黃岸,那麽現在自然再不好違背了。
人家報私仇,顧清河還真管不著。
“你敢!”涵柯挺身而出,卻被身旁的許淵拉住。
許淵從商行裏拖出了一張老爺躺椅,放到街上,然後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側對著商行正門。
“我大斜商行就在這裏,沒長腳也不會跑,諸位盡管砸。隻是須得記住我許淵一句話……倘若有一天,你們出了什麽意外,請不要懷疑其他人,因為那一定是我許淵所為。”
語畢,許淵閉上雙眼,哼起了小曲兒,右指頭還在扶上輕輕敲擊。熟悉樂譜的人能夠推斷出來,那是十大名曲之平沙落雁的拍子。
平沙落雁,逸士心胸!
顧清河瞳孔微縮,嘴角翹起,這個許淵,太有意思了。
黃岸顴骨聳動,譏笑起來。不過是故弄玄虛死撐而已,敢對十武館的人下?這在江城是個多麽大的笑話!
“砸!”
一聲令下,吹響了大斜宗江城商行悲鳴的號角。
砰,轟,嘩啦!
幾十個人動起來,大斜商行煙霧繚繞,塵埃四起。街上無數人圍觀,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圈有一張躺椅,躺椅上有一個閉目哼曲的瘦弱身影。
這一幕被情日報的編輯記錄了下來,更有頂級畫師作畫還原現場,登上了情日報的頭頭條,震撼了萬千草根宗門的子弟。
情頭條: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副標題:草根的身板,名門的傲骨!
草根宗門的子弟,什麽時候開始擁有了這等風骨?寒門,寒門又如何!
第二天,罰抄書籍的曲邪涼看見了那張tú piàn,不知為何,他心湧起了莫名的哀傷。師尊是個何等高傲的人,什麽時候竟然會開始放起狠話來了?
師兄弟們都覺得曲邪涼是個囂張孤傲的人,許淵一直在教曲邪涼如何冷靜低調。但隻有曲邪涼自己才知道,許淵其實不過是在身體力行、言傳身教他一種真正的孤傲,那種看起來低微平常的孤傲,才是世上最絕頂的囂張。
同樣一種教育方式,不同弟子卻有不同的體悟,許淵的教育,深受曲邪涼推崇,不過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許淵就是那樣一種人,若是能夠一棒子打死對麵,他是不屑於和對方多費口舌的。
曲邪涼緊咬嘴唇,血水滾進他的咽喉,他沒有哭泣,隻不過死死的捏住了筆杆子。那天下午,他換了十幾根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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