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再添情誼春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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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被甩來甩去的月季花束,眾人皆冷漠地視而不見,紛紛離去,隻有文妃覺得不應該如此粗暴地對待植物朋友。
“高興,你過來。”文妃柳眉微蹙。
“娘娘,怎麽哪?”高興奇怪地問。
“當時,你剪掉這束花時,感到難過嗎?”
“沒有呀,娘娘您看,大街上不是到處再賣插花麽?如果老板們感到難過,不忍下手,怎麽做生意呢?”
“他們是他們,皇室是皇室,我希望你以後要長著一副慈悲心腸,好不好?以後叫我文妃姐姐吧。”文妃和顏悅色地對高興說。
“是,文妃姐姐,您說過,仁者快樂多嘛。”高興愉悅地回答。
“幸虧這月季會再生出新的枝條,你將它們插於你的臥室,放上一點糖,讓它們的香氣陪你幾天吧,每天默念著對不起對不起,這樣,你的愧疚就會得到化解。”
“好的,大慈大悲的文妃姐姐,弟弟遵命。”
睡前,文妃泡了兩杯玫瑰桑葚茶。
“愛妃,這茶的名字叫做什麽?”煦帝好奇地問。
“煦哥哥,臣妾管它叫做‘紅得發紫’,清妹我想聽聽您的看法。”
品著這包含著九分濃釅一份清香的佳飲,煦帝壞笑著說:“花心之聖。”
“好呀,終於說出實話了,去花心去,又來本宮這裏幹什麽?”文妃假怒道。
兩人對飲了此茶,煦帝解了幾分酒意,文妃更好地滋養了生命,在煦帝眼裏,文妃也醉了,醉在自己專寵編織而成精密雅致的籠子裏。
吻著她那黑葡萄一般幽深忽閉忽睜的眸子,吻著她那玉琢一般精巧的鼻子,吻著她那被“紅得發紫”滋養得無以複加的嬌豔至極的丹唇,全身的血液隨著酒興沸騰著,沸騰著,夢囈一般地:“朕要你,朕要你,朕再也不,不花心了。”
文妃再一次被這天高地闊一般的“聖眷”俘獲了芳心。
佛印師徒吃過早飯後,急著要離去,雲鄉問:“師傅,可有一句話用以表達此時的感受?”
“皇室雖好,畢竟不是久居之地,再說,你我無拘無束慣了,呆上個三五日的,隻怕憋屈得讓人窒息,還是閑雲野鶴一般的日子讓人快活。”
高興一聽佛印急欲離去,心裏像有三隻貓在狠狠地抓撓似的,對文妃耳語道:“文妃姐姐,這位佛印和尚相當有趣,而且又是jí pǐn性情中人,今天上午趁著聖上上朝,不如把他留下來,再與我們好好地吹一下牛,看能否把天說破把地說穿。”
“傳文妃娘娘的話,請佛印師徒二人留下。”蔡輿高聲宣道。
“大人,遵命!”佛印恭敬地回了話。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文妃吩咐靈兒夏花秋月去請八位姐姐來聽佛印講故事。
接著,高興把昨晚聽到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主子,文妃喜不自禁,感歎道:“好個白璧微瑕的蘇學士,本宮怎麽說你才好呢,還是讓後人來評說吧。高僧,還是你會忍辱求全,換做是我,我早就與自負的蘇軾絕交了;好個才華橫溢與師不相上下的小沙彌,能將雞毛變作利箭,給學士射回去,好不簡單!”
“我今天能偷聽嗎?”高興試著問。
“要聽就光明正大地聽,傻弟弟。”文妃笑著說。
劉美人與玉蝴蝶早就去大街上玩去了,一路上,倆人有說有笑開心不已。
“唉,文妃已經夠瘋的了,如今又來個和尚,我看,不僅是野和尚,還是十足的瘋和尚呢。你我姐妹再不出來透透氣,肯定一樣會被逼瘋。我一呆在宮裏,就會想起萬歲的偏愛,就會想起文妃的專寵,哼,憑什麽?憑什麽?”劉美人氣呼呼地扭了扭楊柳細腰。
一聽此話,玉蝴蝶氣得跺腳,差點嚇破了小草葉間晨露的膽。
“姐姐,你說得對,你說,這書有什麽讓人著迷的?書中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還要靠自己理解,理解不了,連笑也笑不起來。這文妃又有什麽讓萬歲著迷的?有句話叫‘色不迷人人自迷’,到底是啥意思?萬歲從不給我講一講。”
劉美人撇了撇嘴,凶神惡煞地說道:“這狐狸精真不簡單,自己殺進宮來不說,從此居然走進皇上心裏,據說還逃避了嚴格的私密檢查,可能,這就叫家花哪有野花香。”
“這好像叫作‘英雄不問出身’吧。”
“此時,應該說‘妖女不問出身’吧。”姐妹倆相視一笑,快活無比地笑了起來。
“也難怪,文妃自小野慣了,而聖上自幼活得壓抑,難免這種野氣會給萬歲注入新的活力,況且、她那張會說的嘴,也是你我不能比的呀。”
“那幹脆,我倆還是回去吧,說不定還可以學習一點知識呢。”玉蝴蝶提議道。
“算了吧,一聽學習我就頭疼。”見姐姐拒絕,玉蝴蝶不由分說地拉著姐姐就往宮裏走去。
聽著從禦花園春暉亭不時發出的大笑聲,大姐二姐也被感染了,隻得差貼身侍從搬來凳子,躲在一旁偷聽。
“佛印大哥,您怎能急著離去呢?小妹還想聽您講故事哪,您弟子說過‘東坡吃草’,是否他真的吃過什麽草呀?”文妃睜大眼睛,熱切地望著佛印。
“有,東坡把飲茶叫做吃草。”
“本宮屬羊,難道每日飲茶也成了吃草,太好了,羊兒吃草焉能不壯?”
滿園人兒皆會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佛印大哥,您已經與我合作過一個妙聯,是否與蘇軾合作過一首詩呢?”
“還真有,有一次,我倆拜訪一個木工師傅,老衲寫了‘吾有兩間房,一間賃與轉輪王,有時拉出一線路,天下妖魔不敢當。’
學士創作了‘吾有一張琴,五條絲弦藏在腹,有時將來馬上彈,盡出天下無聲曲。’”
“哦,此詩怎講?”文妃驚異地問道。
“這個墨線就是所謂規矩的矩,這一彈它給出來的就是正直,墨線代表的就是正直與準則。這就是人心中的這間房,要有一把尺子,要有公正,做人要有底線,要不超越,這才能夠做到這個世界上行為的守則。這架琴又是什麽,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人心中感性的歡欣。每到一個風景,每到一處地方,心中有一種悲憫之情,有一種歡欣之意可以流露出來。
我倆分別代表了中國給人格理想上的兩個支點,這就叫做依於仁,遊於藝。依於仁,就是指一個君子內心要有仁愛的準則,這是一種標準,象一個墨盒彈出的墨線一樣,清清楚楚不容置疑,擺在那裏作為底線;而遊於藝就是人的自由境界,這個藝是藝術的藝,也就是蘇東坡心中的那架琴,一個人有了這樣一種心遊萬仞可以憑借的音樂,那麽他在一個寂寞的世界上,他還會不甘嗎?那麽他麵對所有紛紜的世象時候,他不能超越嗎?”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此種關聯,此種意向,可謂‘精妙世無雙’,此種風流境界,我敢打賭,海外蠻夷絕無此番文化現象。”文妃被這一對活寶至交文朋佳侶深深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