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狡猾母豹

    僅僅因為他罵了你一句，你就把他的手指頭全都砍下來了？”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花春流，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花春流的表情顯得很是理所當然：“不然呢？”

    十根手指頭，一句話？”

    花春流站起身，雙手抱胸：“重要的是，他在誰麵前說的壞話。”

    就算在你的敵人麵前，也不至於這樣吧？”

    或許在你看來不算什麽，但在我看來這很重要。”說到這，花春流轉身站在天台邊緣，看著夜景，嗓音分不出是冷靜還是冷漠：“陰人曾經也是人，隻是身份不同了，他們吃人也好，吸食陽氣也罷，與猛獸捕食沒有什麽區別。但為什麽我把陰人大卸八塊，把他們打的魂飛魄散，卻沒人說什麽？”

    你舉的這個例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花春流聳了聳肩：“在我看來就是一回事兒。”

    為什麽？”

    因為我能！”

    我覺得小露露已經夠瘋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更瘋的。當我的視線落在小露露身上時，發現她看花春流的眼神滿是讚賞的神色。果然是魚找魚，蝦找蝦，癩蛤蟆專找那大王八！

    就在我心裏一陣無可奈何之際，花春流的腦袋微微轉動，用餘光瞥了我一下：“你今晚來找我，是為了馬如龍的事兒？沒得商量，他必須死！哪怕是為了當初我被打的那一巴掌，也必須死！”

    你太記仇了。”

    你不記仇？”

    我沒有回答，因為人沒有不記仇的，尤其是那種烙印在心裏無法磨滅的仇恨，恨不得想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才罷休。

    我不是聖人，因此不會虛偽的否認。

    花春流輕笑一聲，語氣中盡是鄙夷與漠然：“不過你放心，我會寬限他多活幾天，就當是還你的一份人情了，畢竟現在咱們抱團取暖，誰敗了都是唇亡齒寒。”

    你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了？”我愣愣的看著花春流。

    花春流扭頭瞥了我一眼，臉色盡是不以為然：“臨海市就這麽大，況且現在大敵當前，我還沒有傻到把自己的眼睛遮住。”花春流的視線再次朝向天台之外：“你看，這每一個燈火，便是每一個家庭，美好嗎？”

    家庭不正是你一直所堅守的嗎，你覺得呢？”我不答反問。

    花春流笑了，隻是笑的很犀利：“是啊，家庭多麽美好，每一盞燈，就代表一個家庭。家裏麵有親情，有愛情，有父母的歡顏，有子女的歡笑，也有另一半柔情的臉龐。正因為這些美好，所以每個人的視線都盯在那些窗戶上，卻不曾注意過那些璀璨窗戶之下的陰暗。”

    在說到這的時候，花春流的語氣明顯變了：“那些陰暗潮濕，光線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什麽呢？那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在那裏，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一個信念，便是隻有狠，才能立足。所以我們想要立足，便要比那些狠人還要狠！家庭便是用自己凶猛的獠牙來守護的。”

    我懂，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獠牙，也不是所有人都善於搏殺。”

    你太謙虛了。”花春流轉身看著我，背對著天台邊緣，她的腳後跟就站在那裏，仿佛很喜歡這種命懸一線的感覺：“你隻是沒有認清你自己。黑百合也好，曾經的左道人也罷，甚至我們的小姨顏如玉，你不曾與她們搏殺過嗎？你的骨子裏，便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凶猛！”

    說著話，花春流伸手一指我身旁的小露露。

    起先我還以為她看不見小露露，沒想到一直看在眼裏，卻視而不見。

    花春流一字一頓：“她便是你心中之凶猛的真實寫照！心魔不可怕，因為心魔的暴戾也好，殘忍也罷，源頭都在於你自己。怕的是你永遠不認清現實，活在美好的象牙塔裏，亦或是那迷惑性極強的伊甸園。你要記住，這世上不隻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還有眼前的苟且！”

    花春流明明那麽殘忍，那麽的無情，可是她說的話卻字字珠璣，全部說進了我的心坎裏，讓我非但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反倒是很願意接受。要知道，我們倆從見麵認識到現在，過去的時間，需要用小時計。

    如此短暫的時間，花春流竟然將最真實的我看穿了。

    興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閱曆吧，她的雙眼如同最淩厲的老鷹，目視著眼前的蛛絲馬跡，可以一眼看穿鼠膽蛇心。

    我的沉默不語，並沒有換來花春流的嘲笑或是鄙夷，她隻是淡淡道：“若你一直躲閃退避，那麽心魔永遠都是你的心魔。若是你敢於站起來麵對它，你會發現，它不過是一隻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狗罷了！”

    你居然罵我是狗！”小露露柳眉橫立，對花春流怒目而視。

    花春流沒有躲閃小露露的眼神，反倒是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你難道不是狗嗎？癩皮狗！”

    你……”

    還不等小小露發飆，花春流的視線便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一字一頓：“當然，也包括你，隻可惜你不是狗，而是一隻膽子隻有米粒大小的鼠輩！”

    我本以為花春流罵我，僅僅是為了罵我，等我發現小小露憤怒的眼神變得祥和起來，我這才意識到，花春流是在故意的‘戲耍’小小露，就算是咒罵諷刺小小露，隻要我和花春流之間有仇恨和憤怒存在，小小露就不會對花春流怎麽樣。

    由此可見，我這位‘姐姐’不光凶狠霸道同樣睿智老練。

    花春流不再去理會小小露，看著我，繼而問道：“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喜歡站在天台的邊緣嗎？”

    為什麽？”

    因為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種饋贈。”

    沒有人不怕死。”

    的確如此，但是我不斷告訴我自己，死亡是我的解脫，死了之後就不會這麽累了，漸漸地，我就覺得，若是死亡有一天到來，我會欣然接受，因為像我這種人，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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