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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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腐爛,內髒和血肉全都不見了,隻剩下因泥土侵蝕而造成的黑漆漆骨架。他並沒有因為上半身脫離泥土就心滿意足,用雙手撐著地麵,一點一點的往外拔,隨著身體露出來的越來越大,周圍的土地也受到影響,被翻開的麵積越來越廣。

    老男人從地裏出來,就像是拔土豆一樣,上半身細窄,而下半身卻異常的臃腫肥大,像是草本植物盤根錯節的根部。

    他的下半身並不隻有兩條腿,而是有十幾條腿,這些腿長得方向各不相同,除此之外,下半身還有好幾個軀幹,這些軀幹都是嚴重腐爛臃腫的女性軀體,胳膊軀幹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大坨’。

    乍一看之下,老男人就像是一個長得無比畸形的螞蟻‘蟻後’。

    因為下半身實在是太過碩-大,他根本無法站起身,因此是用‘蠕動’的方式向我們靠近。由於他的腦袋已經劈成了兩半,根本無法說話,因此就像是一隻詭異的爬蟲,除了給人造成威脅之外,毫無價值。

    呂柯和顏青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一男一女,一刀雙斧,與老男人纏鬥了起來。這看似詭異且笨重的老男人,戰鬥力出乎預料的高,以一敵二,竟然仍舊能夠僵持住戰局,沒有短時間內落敗。

    就在我準備出手相助之際,突然,耳邊傳來韓星的低喝:“小魚呢?”

    聞言,我轉身環視了一周,結果發現身邊空空如也,隻有黑百合以及韓星站在我的旁邊,而小魚則是已經失去了蹤影。

    聽到小魚不見了,顏青不由有些分神,結果被老男人一巴掌拍中,哪怕是用雙斧交叉抵擋,仍舊被拍的後退了數步。如此以來,產生了連鎖反應,失去了顏青的策應,呂柯很快落了下風。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老男人那邊的戰鬥陷入不利局麵之時,我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正對麵的路口處,除了沈留白還能有誰。而且他的手搭在一個肩膀上,這個肩膀的主人正是小魚。

    沒想到,沈留白竟然趁著我們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男人身上的時候,悄悄將小魚引-誘走了。

    小魚的表情有些呆滯,很顯然,她受到了某種控製。而沈留白則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帶著小魚轉身離開。

    “你們留下來幫呂柯和顏青,我去追沈留白。”我支會了一聲便邁步朝沈留白離開的方向追去。

    這時,身後傳來韓星的大喊:“柳露,將小魚安全帶回來,她對顏青很重要。顏青是你表妹,無論你對她有多大的成見,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我沒有回應,隻是一鼓作氣的跑出菜園,朝著沈留白追擊而去。身後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追到一個崎嶇小路之中,根據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來到一個孤零零的院子門前。院門是虛掩著的,我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來到一個荒涼且破敗的院子,正前方是三間茅屋。茅屋的正門已經缺失,可以一眼看到堂屋裏麵的情況,沈留白站在堂屋,用手攬著小魚的肩膀,靜靜地注視著我。

    眼前的景象,擺明了是‘請君入甕’。

    但是我並沒有退縮或是遲疑,直接邁步向堂屋靠近,當我走進堂屋的刹那,我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鍾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沈留白和小魚憑空消失,而堂屋的泥土牆也逐漸變成了鐵欄杆。

    一陣愣神,等我的視線恢複清晰時,我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個鐵牢籠之中。

    我轉身往後看,牢籠沒有門,沈留白和牽著小魚的手站在牢籠之外,他凝視著我,輕聲道:“一籠之隔,便隔了一個生死。你生,我死。”

    我打量著牢籠,乍一看之下如普通鑄鐵之牢籠,可是仔細觀瞧,卻發現這牢籠之上刻滿了銘文符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了我與外界的聯係。因此,陰氣無法進入我的體-內,我的氣息也無法散發出去。

    沈留白用空閑的左手打了個響指,從四麵八方飛出來八道鎖鏈,將我的緊緊捆-綁住,隨著鎖鏈開始繃直,我的身體也被直接拉到了半空中,大字型般懸浮。

    沈留白看著我,輕聲歎息:“不要怪我。”

    “你死我生,但你可知道,生有的時候也很痛苦?”我看著沈留白鎮定的問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

    “不,死亡是一種解脫。”我盯著沈留白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所做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當你奪走心魔,將我變回原來那副模樣時,你可知道,我會多了一樣東西。”

    “記憶?”

    “沒錯,多了一樣東西,而失去所有東西。記憶會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讓我在痛苦中度過餘生。將心魔留給我,我才能無情理智的麵對這一切。”

    沈留白搖了搖頭:“看著心愛之人痛苦地活著,和看著心愛之人死去,哪個更艱難?”

    “或許對你來說一樣的艱難,既然處在伯仲之間,為何不按照我的意願來辦?”我凝視著沈留白輕聲問道。

    “來不及了,我已經答應了冷月,將心魔帶給她。若是我食言,一切都將毀滅,死我一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你心已決?”

    “已決。”

    我點了點頭,臉色平靜無波:“但你知道嗎,若是以前,我興許會被你說動,然後等你死後,我會隨你而去。因為那個時候的我,愛情便是我的全部。可惜,今非昔比,我已不再是從前的我。”說話間,我被鎖鏈捆-綁住的四肢開始用力,在小小露的幫助下,直接將鎖鏈掙斷。

    雙腳落地,隔著牢籠,我盯著沈留白的眼睛一字一頓:“我一直認為自己失去了你,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你。或者說,你我雙方從沒有真正的在一起過,那道隔閡,永遠橫在我們之間,如一條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隻能相互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