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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回應，像是咆哮，又像是低吼，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仿佛那個回應之人正在氣頭上。還好之前就已經聽說這個人脾氣古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否則被這麽一吼，我還真的有點打退堂鼓。

    我耐著性子大聲回應：“喝茶！”

    裏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裏屋簾子裏麵走出一個人。

    如陳慕形容的一樣，是個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的老者，除了臉上有些皺紋，頭發黑白相間之外，身子板倒還算硬朗。隻不過他的臉很能讓人印象深刻，尖下巴，鷹鉤鼻，左臉上麵有個大痦子，幾乎有花生米那麽大，上麵還有根黑毛。右眼則是呈現出綠色，很顯然是重度白內障加青光眼，幾乎像是瞎了一樣。

    我一看到這人，心裏就咯噔一下，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麽醜的。而且他不光醜，醜中還散發著一股戾氣凶氣。凶相畢露說的便是這種人！

    老頭用他的左眼打量了我一下，然後麵無表情道：“喝什麽？”

    “大紅袍吧。”

    “沒有，喝鐵觀音吧。”老頭有些自說自話，徑直去茶葉櫃拿出一個鐵罐子，然後往桌子上一放，伸手一指旁邊，熱水器裏有熱水，旁邊有茶壺茶杯，自己動手。說完，他便轉身回到了簾子了。

    我有點懵逼，心想客人不上門，恐怕不是因為這地方陰森，而是這老頭的待客之道太驚人。我這輩子就沒見過像這種做生意的！

    我看了看眼前的茶葉，心想算了，反正本來也不是為了喝茶。短暫的遲疑之後，我邁步朝簾子靠近，當我準備伸手去挑簾子的時候，突然，簾子打開，老頭猛地出現在我的眼前，用他的左眼惡狠狠的瞪著我：“你幹什麽！”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兩步，慌張道：“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鐵觀音多少錢？”我趕緊想了個借口。

    老頭輕哼一聲：“一千塊錢一泡，喝得起就喝，喝不起走人。”說到這，老頭補充道：“你要是敢擅自進這道簾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小命不保！”

    在老頭沒來由的威脅我時，我隱隱約約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從簾子後麵飄了出來。那是一股淡淡的，屬於狐狸的氣息！嗅到這股味道，我心中警鈴大作，難道那狐狸精就隱藏在這道簾子後麵？或者說，這老頭本身就是狐狸精？

    可是，如果這老頭是狐狸精的話，他怎麽會認不出我？難道是在演戲？

    我的大腦快速運轉，短暫的思考之後，我衝老頭笑眯眯的問道：“大爺，這簾子後麵有什麽呀？”

    “跟你有關係嗎！”老頭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我就是問問，聽說你在這供奉了靈堂？”

    幾乎是我剛說完，老頭就伸手朝著我的肩膀一推，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女人。或者來說，像他這個年齡的人，依舊把‘女人’的身份地位想的比男人低，男尊女卑的思想無法解除，因此想對女人動手就動手。

    我比他冷不丁一推，踉蹌了兩步，等我穩住的時候，老頭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我看你不像是來喝茶的，像是來找麻煩的！”

    “我就是問問！”

    “問你@#&……”老頭大爆粗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簡直是不堪入耳。這還不算完，他指著我的鼻子，怒吼道：“趕緊給我滾，我數到三！”

    我被他罵火了，再加上空氣中彌漫的狐狸氣息，正是我所在意的，我自然不會離開。我冷笑道：“你就算喊到十，我也不走！有本事你打我呀！”

    幾乎是我話音剛落，老頭連三都省了，直接伸手抓我的衣領子。什麽男女有別，什麽憐香惜玉，什麽好男不跟女鬥，對這老頭完全沒有意義。我自然不會被他抓中，往旁邊閃了一下，結果這一閃，後果不堪設想！

    “你還敢跑！”老頭低喝一聲，然後下一秒鍾，我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陣暈眩，緊接著腰部被什麽東西給纏住了，低頭一看，驚駭的發現，竟然是一條大尾巴！這尾巴異常粗-壯，呈現出灰黑色，一直從老頭的屁股後麵伸出來。

    果然！這老家夥就是狐狸精！沒想到正好撞在槍口了！

    我心裏一陣慌張，卻又不敢喊沈留白，因為這隻狐狸精是沈留白的劫難，若是沈留白來了，他會不會直接對沈留白出手？根本就不再等到趙小倩婚禮那天？而且他沒有認出我，應該是隻知道我這個人，卻沒有親眼見過我。

    雖然心驚肉跳，可是理智卻告訴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算是狐狸精，也斷然不敢妄傷人性命。否則的話，寫字樓不會這麽多年都安然無恙，沒有發生什麽害人事件。因此，現在看似凶險的局勢反倒是安全的，若是我將沈留白找來，興許反而會變得更加複雜和危險。

    想清楚這些，我驚慌失措道：“你……你是什麽東西？”

    老狐狸用他那陰測測的眼睛盯著我，嗓音暴怒低沉：“帶著這個疑問下地獄吧！”

    話音落，老狐狸便將我卷到他麵前，張嘴就要往我脖子上咬。我趕忙用雙手推住他的腦袋，哀嚎道：“不要啊，救命！”

    隨著我哀嚎求饒，老狐狸的動作也緩和了下來，他用那可怕的眼睛盯著我，自言自語道：“竟然真的認錯了！”

    說到這，他衝我質問道：“你身上怎麽會有沈留白的氣息！”

    不出我所料，他剛才的行為完全是嚇唬我，想要把我詐出來，幸虧我及時發現他的意圖。麵對老狐狸的質問，我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力圖將演技發揮最大化，顫抖結巴道：“我……我和沈留白是一個公司的。”

    聞言，老狐狸眼神中的凶狠並未減少，但是他的之前的殺意卻減少了許多。

    而且從老狐狸的問題和他的反應判斷，他似乎很久沒有離開十三樓了，對近期發生的事並不知曉。

    想清楚這些，我不由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