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真的讓您費心了，恐怕小妹我真的會讓你失望，因為我從來就不是個來事的人。”

    我對她的熱情感到有些難以招架，就預先給她打了一下防禦針，免得以後她會失望。

    看來富婆的世界，我們這些普通人真的是難以琢磨，她家境富裕，幾輩子不愁吃穿，又嫁了這麽一個牛逼的老公，換了別人恐怕真的會羨慕嫉妒恨的。

    不過，以我對他們的了解，羨慕倒是有點，至於是不是嫉妒和記恨，dá àn恐怕是否定的。

    因為他們40來歲了，卻還是沒有一男半女，這對傳統的中國人來說，恐怕真的是難以接受的，要知道不孝無後為大。

    記得有一會和他們聚會的時候，我建議他們去搞個人工助孕，可是眼前的這個大男人死活不肯，倒時把我搞得很尷尬的。

    真的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別看每一個人在外麵都是那麽光鮮，一回到家裏，恐怕就原形畢露了。

    除了這一點，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可以說是很完美的。

    用guān fāng的語言來說，就是楊默一心撲在工作上，而黃燕則扮演一個標準的賢內助，他們結婚十幾年倒也是相安無事，夫妻之間感情倒也是不錯的。

    “你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坐下來，連嫂子都跟你打招呼，你都是不冷不熱的，看來你這個人真的是養不熟。”

    楊默又開始動用起他那刀子嘴來，我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就連忙坐在他們的中間，我的屁股分明能感受得到嫂子的滾燙的體溫。

    “還是老規矩，遲到的人自罰三杯，酒我已經倒好了，你看著辦吧？！”楊默用不容商量的口吻，眼睛一眨不眨的對我說道。

    我分明能夠感受得到，他的嘴裏噴出一層層淡淡的酒氣，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點男人味，我平靜如水的心，居然起了一絲漣漪，心裏有一絲慌亂，不過理智還是使得我很快就冷靜下來，一聲不吭的端起盛得滿滿的酒杯，脖子一揚，然後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真的是好酒！”當我端起最後一隻空杯子，做了個倒扣的動作的時候，忍不住讚道。

    “這是你嫂子自家釀造的苞穀酒，在地窖裏埋了超過十年，如果你還像上回那樣說酒不好喝的話，那可真的就是昧了良心。”楊默見我喝得很快，就拿起酒瓶，笑嗬嗬的對我說道。

    “看來你這個人還真的記仇，我上上個月說的一句玩笑話，你居然還沒忘掉。那你看我反正酒也喝了，你說說你的正經事吧，我剛好因為教學的需要，我對你最近遇到凶殺很感興趣。”

    “你到底行不行？！”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這三杯酒下肚了之後，是不是需要換個話題？！”

    “我看你這個人真的是門縫裏看人，這三杯酒算什麽？！”

    我把頭一抬，感覺額頭上酒氣直冒，不過人倒還算是清醒。

    “那好咱們還是邊吃邊聊，光喝酒不吃東西恐怕不行。”楊默有些尷尬的說道。

    這陳年的糧食酒，酒勁的確很大，我順勢端上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才勉強將外溢的酒氣壓了下去。

    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楊默對他說道：“我的專業教學急需素材，所以我才要找你。”

    “目前案子還沒有破，我們警方有規定，不能夠隨便向外泄漏消息，否則的話也算是違紀，難道你希望我提前退休嗎？！可千萬別害我提前退休！”

    我不以為然地回敬道：“大哥，親愛的楊大隊長，您的眼神已經在告訴我，您這是在說謊。”

    楊默嗬嗬一笑道：“看來你真的是教學第一線的，理論分析真的是針針到肉，我承認我這是在說謊。我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咳咳！”黃燕在旁邊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很顯然，她意識到自己的老公在別的女rén miàn前說話有些過界了，盡管是很熟悉的女性朋友，但是玩笑是不能夠亂開的。

    楊默看了黃燕一眼，喝了一口茶，然後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麵上，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真的不是瞞你，我今年其實快45歲了，要知道45歲的年紀，對於一個一線公安來說，已經算是快解甲歸田的年齡了。”

    他的話讓我有些感動，因為他說的是大實話，作為一名刑事jǐng chá，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沒有節假日，位於全社會打惡除暴的第一線，隨時有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這對他們的綜合素質來講，是個非常嚴峻的考驗。

    我的那些學生，剛剛畢業穿上警服，就在和犯罪分子的遭遇戰中光榮負傷，還好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身體已經殘廢，隻能幹一些內勤工作，大好的前程被毀於一旦，不能不說，這個職業充滿了危險。

    所以，楊默的一番話已經讓我沒有了調侃他的勇氣，就用近似語帶安慰的對他說道：“楊隊，我其實有個好消息要帶給你，就是你的願望恐怕可以部分實現了。”

    “哦，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要帶給我，說說看是什麽事？！”

    楊默又喝了一大口茶，不過這一回他是輕輕的放在桌麵上的。

    “我們學校計劃聘請一批客座教授，您的條件完全符合要求，如果真的有這個想法的話，回過頭我和我們領導商量一下，就直接進我們係算了。”

    聽我這麽一說，楊默的嘴有些微微發抖，繼而又興奮異常，隻見他滿滿的上滿了一杯茶，然後又把我的茶杯也給倒滿，做了個碰杯的動作，道：“那真的是天助我也，祝我們合作成功。”

    我也端上茶杯，故作驚詫的問道：“這麽說我現在應該改口叫你楊教授了？！還有有一句話我不太明白，你說祝我們合作成功，這是什麽意思？！”

    楊默送了聳肩，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個小叫花子shā rén是怎麽回事嗎？！”

    “尊敬的楊大隊長，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吧，我覺得你用詞不太恰當，我在學校，你在一線，咱們資源共享各取所需，這對雙方來講都是好事，偏偏讓你給庸俗化了。不過你終於肯鬆口，向我透露一點消息，還是值得鼓勵的。”

    提到小叫花子shā rén案件，楊默漸漸的收斂起笑容，皺起眉頭，一臉嚴肅的一字一頓道：“那個小乞丐，目前還在醫院裏麵做全麵體檢，在特護病房裏做醫學觀察，他的身份還有待查實。”

    “那兩名死者呢？！”我緊追不放的問道。

    楊默舒展起眉頭，眼神裏透出一絲怒意，“兩個社會渣滓，活該千刀萬剮，他們是死有餘辜，盡管在案件裏麵算是受害者！”

    我知道他的話裏有話，緊追不放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查出這兩個死者的真實身份了？”

    楊默點點頭，說道：“是的，法醫通過屍檢，結合我們在死者身上所得到的一些證物，初步確認他們是近一兩年來活躍在我們省內的一個人口拐賣犯罪集團的成員。”

    我明白了**分，道：“就是說，這個小乞丐應該是他們從其他地方非法拐賣過來，然後強迫他乞討的？！”

    楊默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道：“你有沒有看過一部獲得奧斯卡的diàn yǐng，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貧民窟的百萬富翁？！我沒看過。”我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答道。

    “這樣吧，我長話短說。這部diàn yǐng有一個很經典的劇情，裏麵也是有一個小乞丐，他本來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可是被販子拐到大城市之後，被殘忍的弄瞎了眼睛，然後丟在街道上乞討。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想象得到，人心可以險惡到如此程度。”

    我瞪大了眼睛，很顯然被他的這一番話給震撼了，若有所悟地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學校對麵的天橋上，就有兩個乞丐，長期在那裏乞討，一個腿被人打斷了，另外一個在躺在那裏假裝病懨懨，我每次經過天橋的時候又驚又怕，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

    “行了行了，你別說這麽詳細，你看你嫂子都快惡心的吃不下東西了。”楊默連忙製止了我，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盯著黃燕。

    果然不錯，隻見黃燕的碗裏放著一支沒有吃完的雞腿，很顯然，應該是她聽到我的這一番話，想著那天橋的一幕，真的被惡心到了。

    見此情形，我連忙站起身來，繞道她的身後，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揉搓起來，細聲細氣的道歉道：“親愛的嫂子，小妹我失禮了，我給你揉揉背，陪個不是，你可真的不要見怪喲。”

    “不是的，不是的，你真的是想多了，這種事情我聽的太多了，比這更惡心的我都聽他說過，時間長了，也自然就習慣了。你坐下來吧，慢慢吃飯，一邊吃一邊聊。”

    給她揉了幾下之後，我就收住了手，重新坐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給她夾了一口菜，道：“您是楊大隊長的賢內助，俗話說得好，一個成功的男人身後，一定有個好女人。”

    楊默笑了笑調侃道：“元老師，沒想到你還是個馬屁精，怎麽不知道拍我的馬屁，偏偏拍她的馬屁？！”

    “你用得著拍馬屁嗎？！那好吧，咱們廢話少說，你剛才所說的人口拐賣犯罪集團，是不是和你們局裏去年破獲的一起專門拐賣殘疾兒童的人口拐賣犯罪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