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六章 繡馬技,奈何公主是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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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點重新響起。這次花落塔爾佳依,眾人便隨她一起轉至了帳外欣賞她的馬術表演。蘇力青悄悄地站至了我的身旁,低聲說道,“你總是能給我驚喜,原來你還是溫朵爾的學生。”我驚訝於他的眼力,但礙於這麽多人,不好聲張,隻微微地晃了晃腦袋,表示很得意。心下暗想,好希望老師也能看見我剛才的表演,學生沒有給她丟臉。



    眾人的歡呼聲不久就淹沒了我倆,我抬頭望去,塔爾佳依如一隻飛舞的蝴蝶翩翩而來。馬背上的她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舉手投足間有不輸任何男子的帥氣。她或上一展,或下一掃,或淩空躍起,或縱身翻騰,盡管馬兒狂奔不羈,也隻淪為了陪襯。塔爾佳依上下翻飛,場下呐喊此起彼伏。觀眾呐喊得越熱烈,塔爾佳依越是遊刃有餘。她是享受這個過程的,也是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的。她就像一株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你永遠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情不自禁地會被她的繁豔芬馥所吸引。不知師兄是否也傾目於此,如果不是為了他,塔爾佳依大可不必將動作做得如此驚險。我墊腳四下尋望,後麵飄來了幽幽地聲音,“你是在找我麽,我如你所願正看著呢。”我猛一回頭,師兄正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氣不打一處來,我使勁向後跺了一腳。隻聽他“哎呦”一聲,罵著“潑皮”,俯身揉腳去了。我又向後踢了踢土。太解氣了!



    隨後眾人便沒有再回大帳之中。小廝點起了篝火。王上盛讚,“巾幗不讓須眉,學士府中人能文能武,真乃全相之才。孤有爾等輔佐,又有勝藍之青,真乃我族之福!”



    塔爾佳依喜不自禁,叩首謝恩道,“小女仰仗王上洪福,才得以在眾rén miàn前班門弄斧。然西山紅葉好,霜重色愈濃。我等仍需努力,才不辜負皇恩,不辜負社稷。”



    一番話捧得王上甚是開心,連連大笑稱讚,“哈哈哈哈,此丫頭甚會說話。樂正老兒,你家中果真是人才濟濟。”



    學士大人俯身答道:“讓王上見笑了,不過此乃我等真心所想,才會說得情之所切。”



    塔爾佳依此時一定心花怒放了吧,我羨慕她有這樣好的口才,能捧得皇上甚為開心。果然,熟悉的聲音再次飄來,“嘖嘖,如此巧舌如簧能言善道某人真是應該好好學習學習。一句話就可以哄到王上甚為開心,某人卻非要冒生命危險來做傻事。”我梗著腦袋聽他叨叨完,覺得師兄可能不會像正常人一樣與我好好說話了。如此這般,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一句話也哄得王上甚為開心。



    待鼓點正要重新再次響起,我走出人群行禮說道,“啟稟王上,小女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王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捋了捋胡子,道:“說來聽聽。”



    “是這樣,小女在神祭司時,見六王子殿下與司官大人為此次團圓典甚為費心。小女日日目睹,甚為欽佩。此團圓典雖為我神祭司分內之事,然六王子殿下卻傾心頗多,我司上下感激溢滿。一日岱欽師兄叫住我,要我做一見證,即在團圓典時,他必當獻藝為大家助興,以謝皇恩。”



    “哦?岱欽?好好。”看皇上的樣子是頗有興致啊,估計在思忖,那平時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人,會表演什麽呢?我心中竊喜,師兄呀師兄,我是笨嘴拙舌,那就來展示一下你的伶牙俐齒吧。



    岱欽師兄鎮定自若地走上了前,恭敬地行了禮,道,“啟稟王上,確有此事。臣心中甚為感激王上對神祭司的照顧,能派六王子協理此團圓典。六王子殿下對此次huó dòng照顧頗周,並對臣進行多次提點。王上如此費心的安排,臣感激之情異於難表。遂邀師妹作為見證,願能為此慶典錦上添花。”



    “好!好!好!”龍顏大悅,“難得岱欽有心。說來看看,你為我們準備了什麽?”



    我也在猜想,師兄會表演個什麽呢?師兄會舞刀弄槍,可王上已經說了,今日不太適合;師兄還會吟詩作對,估計王上在這歡鬧的日子裏也不想勞神費腦子吧;師兄還會品茶製香,好像這眾人的場合也不太應景。師兄肯定不會找人摔個跤或者即興唱個曲子。唉,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不禁暗暗高興,可終於算是坑了師兄一回了。



    師兄沒有回話,他轉過身,正站在我的麵前。我抬眼看著他,他衝我揚了揚眉毛,薄唇微動,說,“看好了。”然後從背後取出一隻笛子,修長的手指輕點笛孔,悠揚的笛聲便飄過了大地,瞬間四周極為寂靜,待笛聲越來越歡沁,隻聽“嘭、嘭、嘭”幾聲響徹天空。天空頓如白晝一般,五光十色的煙花從天上傾瀉下來,籠蓋四野。



    我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太不可思議了!煙花綻放的聲音和人們驚叫歡呼的聲音瞬間淹沒了笛聲。那騰衝直上的火花妖嬈熱烈,一朵接連一朵,爭先恐後地,一次次地衝擊著視覺,讓靛藍的天空頓時變成了光的海洋。間隙中聽得樂隊曲聲響起,歡快的節奏更襯托著氣氛無比熱鬧。



    我轉身看著師兄,絢爛的花火映照在他的臉上,他就如魔法師一般靜靜地站在那裏,掌控著這個魔幻世界。我心中的不悅早已煙消雲散,萬沒想到我所要給師兄的一個教訓竟成全了他!目之所及之處美得如夢如幻,我宛如是站在魔法世界中的公主,被籠罩在了最耀眼的舞台之上。許久之後,當時的所情所景仍然曆曆在目。有時我在想,如果我也能如此煙花一般,引起別人的注意,在這些人的回憶中,會留下 “哦,它曾經耀眼過”,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喜歡嗎?”師兄溫和的聲音恰能被我聽到。



    “我覺得我喜歡得要瘋掉了!師兄你好厲害!”



    師兄看著我,那笑容陽光得讓我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