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絕望下拚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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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倉庫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紙箱,這些紙箱布滿灰塵,箱內都是一些xiāo shòu不出的產品。幹燥的空氣讓人很不舒服,飄散著空中的灰塵撲向敞開的大門。濃濃的塑料味和黴味灌入鍾辛庭的鼻腔,那是倉庫陳置已久的氣味,聞起來有些酸臭。如果不是係統為了刻畫倉庫的陳舊感而特意營造出來的數據,那麽就是這個倉庫真的閑置了很久。
地麵鋪蓋了厚厚的一層灰,一串淩亂的腳印連向倉庫深處,而在深處這些腳印連成一片,似乎在訴說主人的煩躁。不得不說,係統對這個世界的構建精細無比。腳印的大小、鞋底的紋路、印痕的深淺,甚至是每一顆灰塵的形狀,都完全不同。這些都不是重點,讓鍾辛庭感到震驚的,是在他眼前那個定義上稱之為“人”,但實際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物體。
頭部扭曲成三角錐形,長發胡亂的纏繞在頸部。一張三棱錐模樣的臉,兩隻眼睛被擠到同一側麵,眼球突出眼眶向外露出一半。眼睛的旁邊長著嘴巴,牙齒向外翻,鼻子不知所蹤。脖子下部,一隻手從肩部彎曲,向後翻轉一周豎著穿過他的胸口,半張著手掌伸出,另一隻手則相對正常。上衣拖拉連到地麵,左腿呈螺旋狀擰成一條麻花,右腿呈折線狀嵌入地麵。兩條腿一長一短,一粗一細,極不協調的支撐著整個身體。
這團“人”看到倉庫門被打開,十分激動的向著鍾辛庭走去,胸口前的手掌筆直伸展,做出一個握手的動作。
“總算有人來了,我被困在這好久了。”
流利的普通話從兩眼旁的嘴巴裏吐出,微微哽咽,聽著讓人同情,聲線的細節被係統做到極致,聽著與常人無異,隻可惜說話者那扭曲得辨不出任何表情的臉出賣了他。
鍾辛庭回想調查派的人跟他說過,這些bug數據雖然看起來很詭異,但是係統在確認為bug之前,都是按照正常數據進行處理,所以這個被困在倉庫的“人”依然被判定為正常的人,那麽他應該有呆在倉庫的理由。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是這裏的員工,不知道為什麽進來之hòu mén就被反鎖了,shǒu jī也沒電,出不去,還好你來了。”這團怪物看到了救命恩人,激動的張開雙手,想要上來給鍾辛庭一個擁抱。
鍾辛庭無法用語言形容他內心的想法,他將手伸向那個所謂的“員工”,想要去觸摸這個怪物。
bug存在時間過長,幹擾到其他數據計算時,這個bug就會變得類像病毒一樣,破壞遊戲的正常運行。這個bug數據周圍的地麵已經出現一些凸起的小土包,這些凸起的小土包起起落落,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地下爬行。離bug數據較近的鍾辛庭也受到了影響,他身上的衣物開始抖動,出現小小的螺旋將布料扭曲纏繞,衣袖被撕開若幹個窟窿。
鍾辛庭觀察自己伸向那名員工的手臂,手臂上的手表就像一塊融化的塑料在手臂纏繞,顯然手表這個數據已經不再正常。但是鍾辛庭發現,他的手還是完完整整的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算是說明他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類嗎?因為自己的意識是獨立的,與係統無關,所以才不會受到bug數據的影響?
眼前的怪物看著鍾辛庭沉默不給於回話,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的ai判斷他此時需要打開兩人之間的對換。
“嗯,你有食物和水嗎?我口有點渴。”
鍾辛庭將手收回,緩緩回過身來,把手伸進口袋,將口袋裏的名片翻轉,再把手伸到怪物麵前打了個響指。看到眼前怪物愣了一下,似乎身份轉換的bug對他依然適用。
鍾辛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到這個怪物的手上,礦泉水瓶被怪物握住之後立刻開始扭曲,被怪物整瓶送到嘴裏。連瓶帶水的吞咽,ai裏的“生活常識”似乎也受到了bug的幹擾。
“你好,我是本市的便衣幹警,你被困在這裏的這件事情警方懷疑涉及到一樁謀殺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怪物快速的擺動胸前的那隻手,胡亂搖晃著那個畸形的腦袋進行拒絕:“不不不不,我相信你是jǐng chá,但是我覺得這隻是一樁意外,不用那麽麻煩了吧。”
鍾辛庭懶得解釋,現在朱彥嶽還在水深火熱,他可沒有心思去跟一個npc廢話,如果係統設定這個npc不會離開,那麽再多的話他都不會離開。於是,他將一張寫著“服從”的紙條和自己的名片貼在一起,放到怪物身上那個扭曲成麻花的口袋,再拍了拍手。伴隨著清脆的“啪”的一聲,程序已經寫入,接下來這個怪物將對鍾辛庭言聽計從。
順利的將bug數據抓到,下一步就是將他運送回秘密基地進行研究。有了這個數據,那麽就有線索能夠找出這個世界與外界的聯係,或許能更快知道真相。
鍾辛庭走出倉庫門,向外望望,找到正在與醫生刑官糾纏的朱彥嶽。很顯然,朱彥嶽處於下風,傷痕累累,氣喘籲籲,可能再過兩分鍾就會被刑官製裁,鍾辛庭要盡快的將bug數據裝箱運送到指定房間進行轉移。
然而,在踏出倉庫那一刻,鍾辛庭意識到有些不對。
這裏雖不算是像市中心般熱鬧的地方,可是四周也有很多小商鋪,按理來說人也不會少。然而外界居然沒有一個人,這就十分的詭異。他們在這裏跟醫生糾纏不下5分鍾,這麽大動靜,連個圍觀的npc都沒有,傻瓜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鍾辛庭攤開手掌,謹慎的在四周豎起防彈玻璃,依靠bug去除掉玻璃的反射光線能力,使它們變得透明。他預知會有事情發生這點沒錯,但他卻沒有能做出正確的應對方式。在他謹慎的環顧四周尋找敵人時,他的正上方跌落一塊磁鐵。
鍾辛庭見到眼前有物品掉落,還沒來得及觀察掉落物體,突然發現四周的鐵製品開始緩緩抖動。這些鐵製品在不斷抖動之後,終於拔地而起飛向鍾辛庭。看著四麵向自己飛來的鐵塊,鍾辛庭毫不猶豫拉著那個怪物向鐵製品較少的一片區域躲避。聽著身後的鐵塊相互碰撞擠壓發出巨大聲響,鍾辛庭不免有些後怕。
然而,還沒等他恢複狀態,身旁的地麵漸漸裂開,埋在地下的光纜好像被什麽牽引住一般飛到空中將他籠罩。鍾辛庭順著這些光纜飛行方向抬頭上望,看到這次襲擊的凶手。在他的正上方,一位穿著黑色洛麗塔,留著黑色長發的18歲姑娘正小心翼翼的踩著空中懸停的玻璃向下跳,動作優美,步伐輕盈,鍾辛庭所在之處覽盡一切春光。
鍾辛庭此時心思卻不在那若隱若現的裙底,在這個年輕的少女背上,隱約可見一把黑色長狀槍械,這把槍械就是奪去鍾小雨生命的那把s27mm**,也正是讓他對這個世界絕望的鑰匙。
電纜相互纏繞將鍾辛庭團團包圍,,鍾辛庭被困住無法行動。林可輕柔跳下最後一塊玻璃,來到鍾辛庭身旁,將身後一個繩圈套在鍾辛庭身上,轉身揮了揮手:“拜拜。”
語音剛落,繩圈被迅速拉緊,繩子的另一端是一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出租車,出租車巨大的拉力使鍾辛庭失去平衡被拽向前方。
林可沒有多看鍾辛庭一眼,轉身走向那個扭曲的bug數據。
bug數據在劇烈運動後變得更為扭曲,身體和四肢已經不規則纏繞在一起,破碎的衣物相互穿插在身體了。勉強在一些部位找到人類的眼睛和鼻子,才能推斷這團物質原本是個人類的模樣。
“醜陋的東西,走吧。”林可露出惋惜的表情,拉開手雷的保險栓,輕輕地仍在這個怪物身上。
林可遠離這個即將被毀滅的怪物,等待結束的煙火。
3秒之後,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怪物身旁的手雷並沒有爆炸,取而代之的是不遠處一處空地發生了爆炸。
鍾辛庭拖著殘缺的衣物站在爆炸一旁,手裏握著一麵鏡子。他利用鏡子將兩個位置不同但結構相似的物品對換位置,把手中未拉開保險栓的手雷與即將引爆的手雷對換,保全了那個怪物。
出乎意料的反抗,林可小小的驚歎了一些,隨後打了個響指,讓四周的樹葉散落。
隨著響指的結束,樹葉就像無窮無盡一般從樹上散落,形成一個動態屏障擋住鍾辛庭的視線。林可繼續朝怪物扔出手雷,她的目的隻是破壞,僅此而已。
手雷還未落地,林可清晰的聽哢擦的裝彈聲,她迅速扭過頭看往聲源方向,隻見朱彥嶽單手持著衝鋒槍瞄向她的位置,毫不猶豫的開槍。
林可側過身子撫摸空氣,在指尖經過的位置召喚出防彈玻璃,一邊阻擋一邊後跳躲進一旁的藥店。她不確定身上寫著“防彈玻璃”的紙條還有多少張,不敢扛著子彈等待手雷爆炸。
果然,手雷再一次讓她失望,怪物依舊還活著。
朱彥嶽的目標並不是林可,而是半空中的手雷。利用係統的bug朱彥嶽能精確射擊正在移動的非生命物品。手雷被子彈彈開,滾落到遠處爆炸。
這一下雖然使怪物得以保存,但朱彥嶽身後的醫生卻抓住這個時機向他投擲飛刀。朱彥嶽十分被動的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與身旁的qì chē對換質量。身上的衣物瞬間擁有成噸的質量,一下將他壓垮。然而正因為質量變大,阻力也跟隨變大,手術刀才隻能勉強穿過衣物兩厘米。刀尖透過衣物紮在朱彥嶽身上,刺穿皮膚紮進身體1厘米深。
為了防止衣物將自己壓扁,朱彥嶽在感受到痛之後立刻將衣服與qì chē的質量換回。這一次又是勉強保住性命,隻是身上又添了一把刀子,下一次能不能躲過他不敢保證。
鍾辛庭現在左右為難,一邊朱彥嶽的傷勢越來越重,拖下去情況極其不妙。另一邊自己又要在林可的幹擾下帶走一坨肉塊。兩邊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問題。而且如果林可不死,他必定無法帶走那個怪物。但是,鍾辛庭問自己,他真的有勇氣殺死林可嗎?這跟他之前遇到的混混不同,林可不是npc,是一個正真的人啊,他現在還沒有做好殺死一個真正的人的準備。況且根據二人的經驗來看,或許林可幹掉自己的可能性會比較高。
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鍾辛庭盤算著先想辦法把這個扭曲的肉塊放到車上,一邊移動一邊再做下一步計劃。
於是,鍾辛庭從身上篩選出兩張zhào piàn,利用zhào piàn將一旁的石獅子搬運到藥店門口,將藥店堵住,先困住林可。接著,右手錘了兩下一旁的自動售貨機。自動售貨機應聲滾落兩聽可樂,辛庭抓起可樂向肉塊跑去。
石獅子沒有能夠幹擾林可多久,林可在石獅子身上貼了一張便簽,石獅子就照著那張便簽上的矢量的方向彈開。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鍾辛庭用力向林可所在方向投擲一聽可樂。可樂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飛向林可,在距離林可2米時,鍾辛庭打了一個響指。那可樂就像接收到指令的炸彈一樣瞬間爆炸,內部的汽水凝結成冰塊,以可樂罐為中心,汽水像海膽一樣向四周迸發尖刺散開,猶如一朵盛開的冰花。
林可舉起左手,手掌向外,一麵玻璃呈與手掌平行的方向出現,格擋住襲來的冰刺。這些冰刺多為空心,鋒利,能刺穿人體,但碰上堅硬的物體卻會變得粉碎。兩兩相撞,發出尖銳的聲音。
在林可格擋的間隙,另一罐可樂悄然滾落到她腳下。注意到可樂罐的林可迅速做出反應,右手對著可樂罐伸掌,輕輕跳起。在可樂爆炸向四周刺出冰刺的瞬間,林可裙下閃爍出現一塊玻璃。伴隨一陣刺耳的碰撞聲,林可借助玻璃板跳上藥店二樓的招牌。
鍾辛庭借助汽水的爆破幹擾來到了怪物旁,他看著這個畸形的肉塊好像在哭喪著向他打招呼,一陣惡心。他做好心理準備,一把抓起這個肉塊向停在一旁的qì chē跑去。
林可居高臨下,左手向前伸,食指瞄準qì chē,對準後抬起身後的**射擊。子彈搶在鍾辛庭之前到達qì chē,qì chē應聲爆炸。
這算是給鍾辛庭一個警告,告訴他這些交通工具並不能帶他走,反而會要他命。
不過鍾辛庭意圖並不是乘上這輛車,在車爆炸時,他從口袋抽出一張相片,相片上的圖案是那家藥店。 鍾辛庭將zhào piàn飛向著火的qì chē,zhào piàn旋轉飛入車內,接著,qì chē消失,轉而出現在藥店上方。
林可向前跳躍抓住前方電線,電線的緩衝讓她平穩著陸,安全躲過向下掉落的qì chē。
而此時的鍾辛庭已經帶著肉塊乘上另一輛qì chē,在qì chē運行後舉槍射向林可身旁十米左右的消防栓。消防栓被子彈擊中瞬間爆炸,水柱向上迸發。林可意識不妙也是瞬間抽出飛刀射向正在噴水的消防栓。消防栓被bǐ shǒu刺中後猶如被擰上開關一樣立刻停止噴水。怎奈何這個舉動晚了一步。在車上的鍾辛庭已經打響響指,噴灑到空中的水瞬間凍結並且在一刹那變成無數把刀子。這些刀子就像雨一樣往下墜落,而林可正在這個範圍。
這是一個模型替換的bug,消防栓噴出的水結冰之後,鍾辛庭將冰塊與刀子的模型相互對換。於是,在他手上的刀子變成了一塊冰,而消防栓噴出的水結冰之後變成了刀子。
林可的玻璃紙條已經耗盡,她隻能掏出隨身攜帶的雨傘,一邊旋轉著雨傘一邊向外逃。旋轉的雨傘就像一麵盾牌,將下墜的刀子一一彈開。
朱彥嶽此時正弓著身子與醫生對峙,看到鍾辛庭乘上qì chē之後向這邊開來,立刻向醫生飛出刀子。在醫生躲避的時候跳上鍾辛庭駛來的qì chē,成功脫險。
隻是這個脫險並不完美,醫生在恢複身姿後反手就是一把手術刀,刀子避開朱彥嶽刺中了qì chē的後胎。鍾辛庭沒料到這個爆胎情況,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車子失去平衡。伴隨著巨大的爆胎聲,車輛失去控製變得東倒西歪。
“我的天你的車技能再差點嗎,我可是傷者啊。”朱彥嶽還沒喘過氣就開始跟鍾辛庭貧嘴,好像遊刃有餘的樣子,不過鍾辛庭還是聽出來,朱彥嶽算是在自己這個新rén miàn前逞強。朱彥嶽的臉色已經因失血變得蒼白,眼睛也沒有神氣,變得迷離,看樣子身體已經非常疲憊,可能隨時要昏迷過去。
現實卻不允許,失去平衡的車沒能被鍾辛庭拯救過來,拐了一個大彎之後被迎麵駛來的車輛撞到尾箱,然後一頭撞向前方的店鋪。
鍾辛庭在車撞向牆壁之前雙手護住頭,右腳猛踩刹車,準做好準備迎接這一次撞擊。但出乎意料的是,車子雖狠狠撞向牆壁,並發出巨大的碰撞聲,但車輛和牆壁卻沒有一絲損傷。
車上的bug數據已經開始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正在悄然改變四周的物理規律。
慣性,鍾辛庭腦海裏閃過一個詞。在剛才的撞擊過程,他的身體平穩的坐在駕駛座上沒有向前移動,車上的物品也沒有向前移動的趨勢,整個車輛也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qì chē在行進過程中突然驟停,就像diàn yǐng的畫麵突然停頓那樣。結合這一切來看,bug數據似乎是擾亂了四周有關“慣性”的數據。所以,現在他們身邊就不存在“慣性”這個物理規律了嗎?
鍾辛庭開始明白調查派和激進派為什麽會如此重視這些bug數據,這個東西能幹擾到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行,甚至改變這個世界所存在的規律,如果能夠從中獲取什麽線索,或是掌握與gm等同的能力,那麽就能與gm抗衡。gm與觀測者絕對會有聯係,控製住gm就能更進一步去了解這個世界正真的樣子,甚至直接與外界觀測者對話。
鍾辛庭和朱彥嶽將bug數據拖下車,此時的bug數據已經沒有了意識,質量也被朱彥嶽與一塊石子對換,抓起來很方便。
正當鍾辛庭拎著這個肉塊準備繼續逃跑時,一把手術刀筆直擊中肉塊,肉塊瞬間飆出一條血柱。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受這個世界物理規律限製的還有另一個東西,刑官。
刑官可以利用鏡子和玻璃進行瞬間移動,在兩人從車上下來的期間,刑官已經來到和他們隻有不到20米的位置。
糟糕的情況不僅如此,在兩人頭上的電線整齊劃一的斷開,數十條電線像蛇一樣朝著二人卷來。同時,在不遠處的餐廳房頂,一顆狙擊子彈劃破空氣擊中qì chē。
qì chē應聲爆炸,兩人隨著氣流衝擊撲倒在地。
前方的刑官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正如惡魔一般向他們走來。
朱彥嶽已經精疲力盡,似乎已沒有力氣區反抗、鍾辛庭隻能挺身而出,他快速起身向刑官扔出手雷並試圖用機槍牽製刑官給朱彥嶽爭取逃跑時間,怎奈何一出手他就懵了。
手雷沒有做出應有的拋物線滾落到刑官身前,由於bug數據的幹擾,“慣性”這個物理規律變得時有時無,手雷在脫離鍾辛庭手掌之後,不具有慣性,隻受到重力的作用筆直掉落在他麵前。
看著手雷就這麽“咣當”的掉在麵前,兩人都是心是一涼,隻能無奈的進行瞬移。
朱彥嶽一副苦瓜臉:“你這是在坑我。”
鍾辛庭一臉無奈:“鬼想得了那麽多啊。”
二人迫不得已瞬移,兩人分開到了不同的地方。
朱彥嶽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基本隻要心髒停止就意味著昏迷,索性冒險瞬移到了35米遠的樓層陽台。盡可能遠離鍾辛庭,這樣刑官在解決掉自己後,也能與鍾辛庭保持一個較遠的距離。
心髒停止3秒,本就失血過多的朱彥嶽在瞬移到陽台後立刻暈倒,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與其相對的是鍾辛庭這一邊,他隻是單純的離開了爆炸波及範圍,加上本身狀態還好,所以隻是單純的難受了一下,馬上就能恢複。不過對於自己,他倒是更擔心朱彥嶽。看了看跟他一起瞬移過來的bug數據,再看看一旁的刑官。
刑官沒有四處張望,靜靜的站著。他不需要轉動頭去尋找朱彥嶽的方向,係統給了他360°的視角。隻花費3秒時間,這個擁有著人類**的非人生物就找到了昏迷的朱彥嶽,他沒有猶豫的舉起捏著手術刀的右手,就像一個玩膩了獵物的獵人,準備給他的目標最後一擊。
鍾辛庭向前走了幾步,保證自己站在陰影下,從空氣中摸出一把刀。這把刀是張一凡給他的,調查派人人都有,包括前任林可。
鍾辛庭沒有攻擊刑官,他將刀扔向朝他開過來卡車。
馬路上遍布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街道上的爆炸沒有影響到世界的運轉,他們悄然的避開鍾辛庭和刑官,我行我素的忙碌著。這輛卡車原本也隻是正常的在行駛,他的駕駛員也隻是一個npc,係統已經規劃好了車輛的行動路線。車速、到站時間、遇紅燈次數、堵車時間都已經被精確設定。
張一凡給的刀子則能幹擾這些數據。
刀子刺中卡車之後,鍾辛庭向刑官所在位置比劃了一個手勢,卡車受到幹擾,保持著原有速度轉向,順著鍾辛庭的手勢向刑官駛去。
麵對突如其來的卡車,刑官放棄攻擊朱彥嶽選擇躲避,他向後挪動兩步,距離把握得十分精確,讓卡車剛剛好從他眼前開過,不觸碰一毫。待卡車開過,趁著刑官還沒找到平衡,鍾辛庭抽出長刀向刑官橫砍。
鍾辛庭不得不這麽做,朱彥嶽死之後,他必然會是下一個目標,保護朱彥嶽就等於在保護自己。
鍾辛庭的攻擊被刑官輕鬆躲過,就像鍾辛戲弄那些npc一樣,刀刃似乎永遠不會觸碰到對方。反之,隻要鍾辛庭的動作稍有遲緩,刑官就能找到他的死角進行攻擊。盡管鍾辛庭能隨意召喚各種wǔ qì,但是不到兩分鍾,刑官就毫發無傷的將他拍倒在地。而在這期間,林可已經借助扭動的電線捕捉到了bug數據。
是保命還是保數據?鍾辛庭倒在地上艱難的思索,他根本沒想到,僅僅不到兩個月時間,自己就做出如此艱難的選擇。
而正在如此危機的條件,鍾辛庭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裏構思出一個絕妙的計劃。刑官能夠借助計算躲避一切攻擊,他的攻擊就完全無法命中,那麽他為什麽不反過來思考,如果是刑官自己去接受攻擊呢?這個情況或許隻有自己能做到。
思考當中,鍾辛庭的相機已經刷出了一張嶄新的相片,相片內容正是他眼前的這個場景,刑官赫然出現在zhào piàn當中。
將已經接近爆炸的炸彈卡入zhào piàn內的刑官身上,這個事情鍾辛庭已經思考過。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炸彈會像啞彈一樣靜止,直到刑官離開才發生爆炸,所以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但是,如果爆炸發生在刑官到來之前,那麽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這個計劃也隻有知道能將物品卡入zhào piàn的鍾辛庭能做到。
於是,鍾辛庭調整手表時間,拉開手雷的保險栓,讓手雷貼住zhào piàn,用力打了個響指。
手表的時間是7秒鍾之前,刑官還沒有來到這裏,手雷被鍾辛庭送到了7秒前的那個地方,發生爆炸。當然,鍾辛庭是無法看到爆炸的,在手雷消失的一瞬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坑,小坑上是一團爆炸的火花,火花由內向外散射出彈片。
爆炸淹沒了刑官,火光和濃煙遮擋了視線,鍾辛庭趴在地上,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他不知道這個世界將會怎樣計算這個傷害。
如果說這個世界的設定裏有xìng yùn這個參數,那麽鍾辛庭的xìng yùn值一定不低。
濃煙中一把手術刀飛出,筆直插在鍾辛庭的左手手掌。疼痛瞬間侵襲鍾辛庭大腦,他不由自主的叫了出來。
這把原本能直接奪走鍾辛庭生命的刀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要知道,刑官對靜止物體的攻擊可謂毫無偏差。恢複冷靜的鍾辛庭觀察著周圍,發現那團肉塊已經慢慢被拖向遠方,剛才並不是刑官受到炸彈的傷害而導致計算出錯,而是恰巧肉塊經過鍾辛庭身旁,微微幹擾到了手術刀的軌跡。
濃煙被風吹散,裏麵緩緩走出一個人影。隨著距離的拉近,人影漸漸變得清晰。
還是那個醫生,還是一樣的麵無表情。除了身上的衣物沾染上了汙漬,幾乎與爆炸前沒有任何區別。
鍾辛庭有些懵了,他開始懷疑這個東西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受傷”這個設定。在之前與刑官的鬥爭中,刑官都是靈巧躲過攻擊,所以幾個派係都沒有正真的攻擊到刑官,他們都隻是在想辦法去命中刑官而已。現在,現實是否更為殘酷,即使命中刑官,也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這麽一想,剛才的拚死拚活似乎都是徒勞。也就是說,在刑官和朱彥嶽戰鬥中,刑官根本不需要躲避砍向他的電鋸,他隻是為了讓這份打鬥更為真實而躲避而已。就像一個拳擊冠軍在和一個新手比賽拳擊,冠軍故意裝作與新手勢均力敵的樣子,讓新手抱著希望,拚盡全力去和他對抗,最後被擊倒。
這種毫無希望可言的希望,讓鍾辛庭感受到無比的絕望。
最後還是隻能選擇逃跑而已嗎?
鍾辛庭咬牙將手術刀拔出來,扔在地上。
刑官穩穩的站在鍾辛庭身前,以居高臨下姿態俯視著這個破壞規則的人類。
遠處,林可已經將bug數據銷毀,宣告調查派這邊的任務徹底失敗。
鍾辛庭冷笑著,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物。知道這個世界是這樣之前,他是一個失敗者,知道世界滿是lòu dòng,學會利用係統bug後,他還是個失敗者。
無奈歸無奈,命還是要的,鍾辛庭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名醫生。剛才的一些列動作可以看出,自己的攻擊還算有效的,至少對醫生造成了威脅。係統判定他的危險性高於朱彥嶽,將目標已經變成了自己。
當然,也有可能是朱彥嶽已經失血過多死掉了。
不管怎樣,任務已經失敗,現在就要想辦法擺脫這個醫生。
好在擺脫刑官還是可能的。
鍾辛庭向後移動步子,開始撤離。
林可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的任務已經完成,這個世界恢複了寧靜,她欠了欠身子,伸了個懶腰,走向附近的一扇門,在門上比劃著什麽,拉開門,進去,消失在這個地方。
陽光依舊火辣,將大地照得通紅,在陽光所照耀的地方一片祥和。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們依舊跟npc過著普通平凡的生活,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卻像吸血鬼一樣畏懼陽光,在陰影中躲避,探究真相。沉浸在無知的快樂和揭露未知的真相,究竟哪一個才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