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靖燁如此無情的話，伊洛雪潸然淚下，她四下裏望了幾眼，有些著急的向前一步，卻被暗九擋在了身前，她急的說道：“燁哥哥，我和太子的感情並不好，我心裏隻有你，你應該也聽到了傳聞說，我在嫁與太子之前曾為了你而自盡過的事吧？”

    靖燁還未開口，暗九便先說道：“太子妃請自重，莫讓王爺為難，隔牆有耳，你這是要害他。”

    伊洛雪一聽更委屈了，抽抽泣泣的說：“我怎麽會想要害他，我一心都是向著他的。”

    既然你一心向著本王，更不該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單獨來見本王，太子哥哥前麵還與本王在一起，你不去追他，卻來追本王，若是此刻太子哥哥出現，恐怕本王是有空難辨了。”靖燁淡淡道，倒也並未表現的很擔憂害怕，他的目光甚至都不曾看伊洛雪，而是一直在瞧著暗九。

    暗九這是在擔心自己被陷害，所以才挺身相互，擋在伊洛雪身前，沒想到看似木訥的暗九，倒是把伊洛雪的事看得很透徹嘛。

    燁哥哥，洛雪知道這樣前來找你並不妥，可是洛雪真的心裏隻有燁哥哥，這兩年來洛雪的心思始終未變，洛雪想求燁哥哥成全，讓洛雪留在燁哥哥身邊，就算是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伊洛雪豁出去的說著，她看著靖燁滿臉的乞求。

    太子妃請自重。”暗九將硬是往自己身上撞，想要從自己身邊去到靖燁懷裏的伊洛雪推開，手上的力度用了些，卻並不曾傷到她。

    自重自重，我就算是自重又如何？自重可以得到我心愛的男人嗎？自重可以讓我過上舒心的日子嗎？自重……”伊洛雪哭訴著，完全沒有了大家閨秀的體統，一副近乎要崩潰的樣子。

    王爺要選妃了，太子妃請回吧。”暗九今日的話比平日多了許多，但是已經是冷若冰霜的，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沉穩而厚重。

    靖燁的心不由地沉重的跳了兩下，那種重重的仿佛錘子砸落在胸口的感覺，讓人是說不出的憋悶。

    靖燁不曾想要選妃，但那隻是因為覺得女子太過厭煩，今日父皇聖旨已下，他便沒有回頭路，也隻得答應了下來。

    可是現在被暗九這樣說出來，心裏的那份不情願就更為嚴重難忍了，突然就很想抱住暗九，告訴他自己是被逼無奈才要選妃的，可是又覺得好笑，自己和他有什麽好解釋的，解釋這個又有什麽必要。

    壓下了心中的衝動，他拍拍暗九的肩，“走吧。”不想再與伊洛雪糾纏下去，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太子派來故意試探自己的，還是伊洛雪真的對自己輕易未變，想要離開太子投奔自己，靖燁對伊洛雪都沒有那個心思，所以也沒有必要為了他再繼續冒險，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暗九點了下頭，利落的轉身，隨著主子的腳步，身後的女人追上來，他便會用盡各種辦法阻擋她去到靖燁的身邊。

    伊洛雪幾次三番都未得逞，最後在貼身宮婢的攙扶下痛苦起來，她似乎已經完全不在意是否會被人發現。

    不遠處的黑暗中，太子永源靜靜的站著，他的身邊是他始終帶在身邊的侍衛寧良，對於剛剛靖燁和伊洛雪說話的情形，和說過的話，他們都看得真切，聽得清晰。

    靖燁離去後，永源帶著寧良也轉身離開了。

    夜又恢複了平靜，沉靜死寂的皇宮又一如既往的阻擋著人們的自由，和內心的諸多向往。

    回到了王府的靖燁一把捉住準備告退的暗九，心中不明所以的激動不知道是什麽，這種時候就是想要把暗九拉入懷中，狠狠的抱住，而靖燁也真的這麽做了。

    暗九身體先是有點兒僵硬，不過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但是臉上沒什麽表情，被靖燁放開時，他眼中的無辜和茫然也實在讓靖燁有些失望。

    靖燁最近時常會想，自己在暗九心中就是個要誓死效忠的主子而已，僅此而已吧。可是這樣不是應該足夠了嗎？自己確實是暗九的主子，能夠得到一個如此盡心盡力想要效忠自己的屬下，難道還不滿足嗎？

    可是靖燁的心情卻並不好，為了什麽，他也不知。

    不是說讓本王懲罰的嗎？”靖燁沉聲開口，晶亮的眸子盯著暗九，他伸手拉掉暗九頭上的黑紗麵罩，露出那張剛毅卻又不是清秀的俊逸臉龐。

    暗九的臉上淡漠的像是天生就沒有表情變化，太久看不出一絲的變化，習慣了倒好像就應該是如此的，可是靖燁也曾看到過暗九那微微皺過的眉，那因為之前小主子被太子暗算時，他對太子的那種仇恨，雖然臉上的表情是細微的，卻是有過表情的。

    暗九認罰，任憑主子發落。”暗九說著，膝蓋一彎便要跪下去，卻被靖燁用一隻腳擋住了，靖燁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疲憊，道：“伺候本王沐浴更衣吧，本王乏了。”

    靖燁確實不曾如此累過，並非身體上的而是心上的，原本他對什麽事都不太在意的，現在他卻特別的不想要選妃，卻又必須這樣做，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暗九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便起身向外走，靖燁想到什麽，叫住了暗九，對著門外喊了林佟，讓他準備熱水放到門口。

    不一會兒工夫，沐浴用的熱水和用具都已經準備好備在了屋外，靖燁又屏退了屋外的人後，才讓暗九出去的。

    王府偏殿裏其實是有大的沐浴池的，靖燁懶得過去，想著在自己的臥房屏風後沐浴，又有暗九伺候著也很好，原本是不需要暗九做這種奴才的活兒的，可是今夜他不想讓暗九離開，還想和暗九再聊聊。

    盡管這塊木頭幾乎都不會說些什麽，但有時也會偶爾說出些讓靖燁開心的話來。

    暗九目不斜視的將靖燁身上的衣衫退了，扶他進了浴桶之中，拿了布巾伺候在側，對主子的發膚不敢亂看亂動。

    靖燁對暗九的動作不太滿意，他抓過暗九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讓他為自己擦洗身體，暗九慢慢的動作了起來，起先有些不自然，因為畢竟是伺候別人沐浴，他還不太會，力度掌握的不夠，好多次他看到主子身上都被自己擦紅了，於是又調整了力度，一次次的嚐試著。

    直到他看著靖燁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才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樣的手勢和力度，以備日後伺候主子派用場。

    靖燁半閉著眼睛享受著暗九獨特的手勢，之前的確沒什麽好的，好多次都把他弄疼了，不過他也懶得說，想到暗九是名暗衛本就不會這些，沒想到對方倒是會總結，看到自己皺眉了，他就輕點兒，看到自己沒有反應他就再重些，看到自己嘴角含笑了，他就知道力度剛剛好，繼續保持。

    原本以為暗九真的就是塊木頭，可是靖燁發現，他對自己這個主子可是相當的重視，隻要是為了主子的事，他倒是會動腦筋會變得聰明起來。

    為什麽一見到太子妃，你就那麽緊張的衝出來啊？”靖燁明知故問，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想法，總想要讓暗九說出點兒什麽來，比如他就是看伊洛雪不順眼之類的，可是他幹嘛要看他不順眼呢，因為伊洛雪喜歡自己這樣的理由嗎？

    這種理由永遠不會在暗九心中出現，靖燁覺得自己的念頭實在好笑，卻還是問了出來，其實也知道暗九會給出的答案，但是他就是喜歡聽他說，就是想要和他多聊聊，多說說話，無論說什麽都好。

    太子妃是太子的人，對主子必定有所目的，主子要多防備。”暗九老實直說，沒有過多的想法，靖燁的那種暗九會是在嫉妒伊洛雪喜歡自己的念頭可是完全沒有影兒的。

    靖燁倒也不失望，暗九的為人他還是了解的，他點了下頭，“嗯，本王知道，不過英雄難過美人關，本王也是男人，本王見到美色也未必會不動心，這可如何是好？”

    這下子可把個老實的暗九給難為住了，他的眉微微的攏起，抿著嘴角臉部線條繃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想了一下後他說道：“主子不是要選妃了嗎？請主子忍耐，太子妃不能沾，不然必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