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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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恥!下流!臭和尚,我恨死你啦!”
遠處傳來靜芸帶著哭腔的罵聲,林空歎氣搖頭,完了,這次真把小道姑得罪狠了,還不知老和尚會怎麽炮製自己呢。
“不會真把我趕下山吧?”林空心一凜,雖說困在這山上無聊透頂,可二十幾年下來,他早已把白馬寺當成自己的家,真要被趕出去,卻也是舍不得。
可能,應該,估計,大概,不會吧?
林空縮了縮脖子,底氣稍顯不足,不過想到師父這些年來花費大量心思,死命操練自己,甚至還大費周章地將那位擔任國家某密部門總教官的師叔叫回來給自己喂招,為的不就是為了讓他以《易筋洗髓經》為基,《虎嘯鐵布衫》、《龍吟金鍾罩》為輔,重現師門傳說的《金剛不壞神功》嗎?老和尚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唔,想到此處,林空心大定,再不管其他,先去山下搞點酒肉吃飽喝足才是正經!
“天上星多月也多,和尚門前唱山歌,神仙賜我一杯酒,不如狗肉燉火鍋。穿腸過,穿腸過,敲缽念佛又如何,無錯,無錯!”
一個小時後,清幽穀裏升起嫋嫋炊煙,隻見林空熟練地揮動著菜刀,將一隻肥壯的大黑狗剁成大小均勻的肉塊,連皮帶骨地丟進簡陋土灶上沸騰著的湯鍋裏。
左拎著一壇燒酒細品,右不停添柴燒火,林空忙得不亦樂乎,酒是老村頭家的,鍋也是,至於那大黑狗,本是來追林空這偷酒和尚的,不料卻成了送shàng mén的美味。
大火猛燉之下,鍋狗肉很快散發出誘人至極的香味,林空再忍不住,撈起一隻狗腿,便狼吞虎咽起來,竟絲毫不在意那滾燙的沸水。
美味入口,烈酒入喉,林空醉意熏染,狠狠一拍大腿,漲紅著臉放聲高歌:
“生我何用?無有歡笑。滅我何用?不滅狂驕!成佛有成佛的好,酒肉有酒肉的妙,管它萬古長夜一朝空,我且酒足飯飽睡大覺!”
燒酒勁大,林空酒量雖然不錯,但也禁不起一大壇,很快便滿臉通紅,有些迷糊了。
“無塵你個老家夥,小爺就不回去練功,就喝酒吃肉了,還偷看小道姑洗澡了,你能把小爺怎麽著?”
都說酒壯慫人膽,更別說林空這個天生桀驁的狂人了,當下借著酒勁便破口大罵,心想反正老和尚在寺裏也聽不見。
哪知“哐當”一聲,一道勁風襲來,直接將香噴噴的狗肉湯鍋打翻在地。
山穀裏湧進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全是出家人打扮,白馬寺的和尚,妙真觀的道姑,就連對麵山上蓮花庵的尼姑都來湊熱鬧了,領頭的正是滿臉黑線的無塵老和尚,旁邊還站著妙真觀的定心師太和俏臉羞紅低頭不語的靜芸。
“喲謔,無塵老頭,定心老太婆,你們不是老冤家對頭麽,今兒個怎麽湊一起了?難不成這麽多年終於看對眼了?可喜可賀啊!咦,靜芸師姐也來了啊,哦,我知道了,兩位其實是來說媒提親的?哎,這就太麻煩了,還是讓我們自由戀愛吧……”
林空打著酒嗝,滿嘴胡話地伸摸向靜芸的俏臉蛋,定心師太橫眉一豎,拂塵輕掃,林空頓時倒飛而出,撞在幾米外的山壁上,摔得哼哧亂叫。
哇靠,這老太婆下也太狠了吧?林空晃了晃頭,這下更迷糊了。
“無塵,貧道沒冤枉你的好徒弟吧?這些年來這廝調戲了靜芸多少次我就不說了,這次他親口承認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處理!”
定心師太冷笑著瞥了無塵一眼,語帶譏諷,都說名師出高徒,能教出這等登徒浪子,這老禿驢也不是什麽好貨,難怪當年會做下那件事……
“師太,請回吧,老衲自會給個交代。”
清幽穀,無塵幾乎是從牙縫蹦出一句話,臉色鐵青。
白馬寺一幹和尚見方丈震怒,連大氣也不敢喘,隻悄悄往後退去,生怕殃及池魚。
哪知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
林空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被摔壞了腦殼,竟走上前來拍了無塵一把,“老家夥,這大熱天的,你怎麽冷得全身發抖了?要不來點酒暖暖身子?”
“孽障!住口!”無塵快被這個活寶氣炸了,怒吼間竟用上了佛門獅子吼,聲波若雷霆萬鈞,將林空再次震飛出去,又撞在了同一塊山壁上。
林空這廝也真是奇葩,身體耐操性爆棚的他哪怕掛在石壁上,也還在暗暗腹誹老和尚藏私,不將獅子吼這等裝逼必備神技傳授給自己。
定心師太眼見無塵動了真怒,知道不會輕饒了林空,也就不再多言,隻是冷哼一聲,帶著靜芸等小道姑走了。
……
白馬寺,戒律院。
此時山門緊閉,香客們都被請了出去,林空被押在佛祖金身前跪下,等待著方丈與眾多長老處置。
無塵身披袈裟,捏佛珠,麵沉如水。
“孽障,為師給你兩條路,要麽自今日起在後山麵壁年,靜思己過;要麽給我滾下山,以後再也別回來了,為師就當沒你這個劣徒!”
說這話的時候,老和尚枯瘦的雙竟有些顫抖,看向林空的眼神複雜難明,像是恨鐵不成鋼的嚴父,卻又多出一絲隱晦的愧疚。
“我說老家夥,犯錯的是我,你抖個啥?”林空顯然酒勁還沒醒呢,一臉詫異。
無塵差點沒被他氣出腦梗塞來,最後冷冷吼道:“快選。”
“切,選就選,誰怕誰?小爺寧願下山也不麵壁,不過這白馬寺我還是想回就回,你這師父我也是想認就認,誰也攔不住!誰也管不著!”林空隻猶豫了一瞬,便哈哈大笑,脫去僧衣,大步朝殿外走去,落日的餘暉照在他身上,一時間竟生出幾分灑脫豪邁。
身後,一群長老弟子們麵麵相覷,白馬寺幾千年傳承,也就出了林空這麽一朵奇葩,不但清規戒律犯了個遍,就連被掃地出門也這麽囂張!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吃齋念經又如何?錯!錯!錯!仰天大笑摔門去,今日方知我是我!”林空詩興大發,遠去的背影顯得那麽飄逸瀟灑,隻可惜脫去僧袍後隻剩下個大褲衩子,倒更像是個失心瘋。
無塵老和尚裏的佛珠越轉越快,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末了還是化作一聲長歎。
罷了,也該讓這小子出去闖闖了,流著那個地方的血脈,終究是不屬於白馬寺這片小天地……
當晚,銀月高懸,涼風習習。
方丈禪房內,窗戶依舊開著,忽然一道黑影滑落,悄無聲息地溜進房間裏,還心虛地看了看床上,無塵正和衣而睡。
那黑影似乎對房間擺設很是熟悉,幾步走到書櫃前,那裏擺放著一堆經書和一些雜物。
“哼,老家夥算盤打得倒精,還想讓小爺光屁股下山,哪能這麽便宜你,沒錢我怎麽出去瀟灑……”黑影一邊碎碎念,一邊扯下臉上蒙著的布條,赫然正是白天摔門而去的林空,這廝竟殺了個回馬槍!
隻不過眼下的他哪還有半點白天的豪氣,滿臉都是算計得逞的得意,白馬寺香火鼎盛,收入頗豐,這些年無塵可沒少攢錢,果然,當林空拉開xiāng zǐ看到裏麵整齊堆放的幾十遝老人頭時,啥話不說,直接掏出編織袋全給丫卷走。
最後這廝似乎是良心發現,零錢都留了下來,好歹給老和尚買燈油。不過這時林空眼睛一亮,原來箱底還壓著一卷古樸的羊皮書,看樣子挺珍貴的,上麵寫著《歡喜禪功》四個大字。
“歡喜禪功?佛門裏有這門功夫嗎?難道是禪宗秘傳?”林空心下狐疑,不過這秘笈既然跟錢放在一起,想來也是被老和尚看成命一樣的,於是不再猶豫,直接打包帶走,準備回頭好好研究一番。
林空收刮完畢,抬腿準備走人,剛到窗邊,卻猛然停住了,旋即卻是折返了回來,攝攝腳走到床邊,就在無塵眼皮微動,以為這廝要下狠時,林空卻突然跪了下來,無聲地在地上磕了個頭。
“師父,我知道您疼我護我為我好,但弟子身世未明,心有牽掛,實在受不了這吃齋禮佛的日子,我不想做和尚,我要找到那兩個人,問問他們當初為什麽丟下我!”
“師父,您永遠是我師父,白馬寺也永遠是我的家,我走了,您多保重。”林空的聲音低如蚊呐,最後緩緩站起身,飄然而去。
月夜下,一滴水珠打濕窗沿,不知是霜露,還是別的什麽……
第二天,懷揣著憋了二十幾年的滿腔熱血,林空終於衝出了白馬寺的牢籠,踏上了南下的火車,直奔有東方明珠之稱的江南省明珠市。
之所以選擇明珠市,是因為老和尚曾說過,林空的祖籍大約在江南一帶,不過也隻是猜測,做不得準。
但哪怕隻有千萬分之一的會,林空也要去試試。
當然,已經還俗的林空大師斷然不會承認,傳說江南měi nǚ如雲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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