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哥，你說咱們天天這樣也不是回事啊。這每天不是劈柴挑水就是打掃衛生，說出去定會讓人笑掉大牙。”朱傑坐在一處山坡上沮喪的向坐在旁邊的孫侯道。他們身前是兩大捆已經打包好的木柴，每捆上麵還插著一把斧頭。盡管現在的天氣有些寒冷，兩人還是汗濕衣背。顯然是剛才沒少出力氣。

    “你不是說來這裏混個名頭就行麽？”孫侯也麵無表情回道。看著自己那雙以前引以為傲的手，這些天也起了厚厚的剪子，右手上還有兩個黑色的血泡。心情鬱悶之極。

    “話是那麽說，可混名頭也沒這樣混的啊。這都十幾天了，都不帶重複的。你看人家那些人，同樣是來將軍院學習的。人家不是練功就是讀書寫字，每天都在進步。哪像咱們，這簡直就是免費做苦力啊。”朱傑有些氣憤的抱怨道。

    “一說這我就生氣，生氣極了。你不是說你老爹花了大筆銀子嗎？都讓狗吃了？花那麽多錢就這待遇？”孫侯氣道。他現在倒是有些相信當初羅教官說的那些話了。你大爺的！難道老子還真是個贈品不成？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比別人差在哪裏？剛開始的滿滿自信現在早就磨成渣兒了。

    “唉！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爹說將軍院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如果沒根基，將軍院是絕對不收的。幸好我爹和這裏的一位教官關係極好，人家才答應幫我的。”朱傑道。

    “根基？什麽根基？”孫侯疑惑的看著他問道。自己怎麽以前從沒聽說過。一直以為隻要交了報名費就差不多了。根基這個詞兒卻是頭一次聽說。

    “聽那位教官說，來將軍院可不是單單習武那麽簡單。那位羅教官算是相當厲害的了，等閑百十個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你知道嗎？咱們院長更是深不可測，像羅教官那樣的人，打一百個都沒問題！”自己悄聲道，邊說便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聽到。

    “這麽厲害！？”孫侯聽完也是吃了一驚道。不由想起之前一些學員的那些議論之聲，禁不住後背有些發涼。這些人是怎麽做到的？難道和胖子說的根基有關？他們這幾人被特別照顧到如此地步，難不成是根基太差的原因？越想越是臉黑如墨。怎麽可能？自己順手牽羊的本事就連自己都佩服，況且這都是自學成才，無人指點。如果這樣都是根基太差，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所謂根基，其實就是入武道的天賦。根基好，事半功倍，前途無量；根基不好，則事倍功半，庸庸碌碌，沒有前途可言。”朱傑看著孫侯滿臉陰晴不定續道。

    “我就不信，我的根基差到如此地步！不行，我要去找院長！”孫侯說罷，怒極起身。與其說受到打擊，不如說受到強烈的侮辱。他此刻感覺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擊！此次入院新生有一千多人，那豈不是幾乎人人都比自己根基好？不由又想起與自己一起來的妙靈兒，她可是連學費都沒收！不僅如此，跟著她順帶自己的學費也免了。這豈不是說靈兒的根基好到天上去了。他心中越來越憋悶，仿佛快要炸了。自己玉樹臨風竟然不如靈兒那樣嬌滴滴的小丫頭，還是大大的不如，差遠了！

    “嘿，侯哥。你這樣去是見不到院長的。”朱傑看到幾乎失控發瘋的孫侯，連忙叫住他道。他完全沒意料到這才說了幾句話，孫侯的反應就如此之大。“侯哥，見院長的有總管的批令才行。”朱傑提醒道。

    “知道了。”孫侯快步下山而去，連柴火也丟下不理，頭也不回道。剛才氣昏了頭，差點忘了見院長還得有總管批令才行。如果不知道原因那還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再也耽擱不得。想起這些天每天過的苦力生活，想起他們在廣場上掃地時別人看他們的眼神，想起自己衣服上‘將’字下麵那個拳頭大的‘勤’字，想起廣場上妙靈兒回頭時的微笑，想起那個曾經欺負他良久後被打斷腿的家夥，太多太多，他必須要問個清楚！

    “侯哥，侯哥，侯。。。，唉！說走就走，這兩捆柴火，我哪能扛得起？”朱傑看著那兩捆半人多高的木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啪！’朱傑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誰讓自己多嘴！

    。。。。。。

    “什麽？你跑來打擾我的好夢就是為了這個？”湯老頭眯著眼睛躺在太師椅上，有些微怒的看著闖進來的孫侯道。

    “是的，湯總管您別生氣。我實在是太想知道原因了。”孫侯有些歉意的恭敬道。他對湯老頭的反應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本來就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沒想到這老頭兒今天態度大改，竟然沒發威！

    “這種小事就不必麻煩院長大人了。”湯老頭緩緩道。

    “可是，總管，對您來說也許是小事。可對我來說卻重要之極。還請您答應小子。”孫侯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呦嗬！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湯老頭突然怒道，“我說是小事就是小事，院長也得聽我的。”說著氣的胡子都有些抖動。

    孫侯也是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這老頭兒發起威來得誰打誰，他也挨過好幾次。心想這老頭兒真是比皇帝還喜怒無常的可怕，倚老賣老，如今連院長大人也不放在眼裏了！不過，事情緊要之極，孫侯雖不敢再說，卻是站著不走，儼然一副就是打我罵我我也定要等你答應的架勢。

    “嗬嗬，你這個小子倒是有點兒脾氣，像我。不過你今天的運氣還不錯，那就讓老頭子我親自看看你的根基是不是也不錯吧。“湯老頭兒突然又笑嗬嗬道。“來，伸出左手讓我看看。”

    “嘿，這老頭兒，臉變得倒是真快！”孫侯心道。旋即伸出了左手。

    嗯？湯老頭兒伸手在孫侯脈上一抹，不由眉頭一皺。接著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起來，臉上眉毛、胡子時不時抖動一下，好像一個正在診斷疑難雜症的老中醫。過了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睛，黑黑的小眼珠直勾勾盯著孫侯，就像看一個怪物一般。讓孫侯心裏很是發毛。

    突然，湯老頭兒從太師椅上跳了下來，伸手便摸上了孫侯的脖子。這下把孫侯著實嚇了一跳，背上冷汗直流，不知道這個老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來，把衣服都脫了。”老頭又摸了一會兒孫侯的脖子等著眼珠子喝道。那架勢，給人你要是不脫，我就強行扒光你的感覺。

    “tuō yī服？都，都脫了？”孫侯顫巍巍道。額頭上的冷汗也流了下來。

    “都脫了！快點！囉嗦什麽？”老頭兒有些不耐煩道，眼珠子瞪得更圓了。

    孫侯無語，這個老家夥竟然讓他脫光！不過沒辦法，看樣子老頭兒這次是認真地，這不脫也得脫了。自己可從來沒有過脫光衣服讓人近距離欣賞的經曆，這是記憶中破天荒頭一次！不由老臉又紅又燙，當真後悔自己這衝動之舉。極不情願地把衣服從上到下脫個精光，連鞋子也沒留下。就這樣赤條條的站在湯老頭麵前。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老頭兒圍著他轉了好幾圈，時不時伸手這裏摸一下，那裏摸一下，全身上下除了一個地方沒碰，其他的幾乎都摸遍了！當初羅教官雖然也摸了摸他的脖子，可也沒像他這樣大掃蕩一般。孫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出，臉紅的都快滲出血了！心中大罵自己太衝動，後悔到家了。

    “人才！真是人才！別說百年，就是萬年也遇不上！”老頭兒轉到孫侯麵前驚訝道，旋即目光下移，“小東西倒是長得壯實！恩，還有潛力！嘿嘿！”

    孫侯看著他的眼睛，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嘖嘖嘖！真是人才！居然一竅不通！哈哈！居然一竅不通！我老漢也是開了眼了！”老頭兒甚是詭異的大笑道。“好了，穿上吧，都穿上吧。”說著又躺回太師椅中。

    孫侯就像聽了大赦一樣，急忙慌亂的把衣服匆匆穿上，褲子卻也是穿反了。待得穿完，就兩眼直鉤盯著老頭，意思是你占了我這麽大便宜，也該給個說法了吧。老頭一會說人才，一會又一竅不通，到底幾個意思？

    “所謂武道，即是以武入道。你可知，這個‘道’字怎麽寫？”老頭兒正色道。

    “不，不知道。”孫侯臉色剛剛恢複立馬又變得通紅道。自己沒上過學，根本就不識字。要說一個不認識卻也冤枉，起碼‘客棧’‘酒家’還是認識的，隻是不會寫罷了。總之不超十指之數！

    “看，這就是‘道’字！”老頭兒指著剛剛寫好的字說道。

    孫侯看著他寫的‘道’字，當真蒼勁有力，似乎有著某種東西在上麵流轉不休。即便孫侯不識字，卻也有這種感覺。心道這老頭倒是寫的一手好字。

    “道，即路之首也，即是起點又是終點。其意境之深遠博大，無窮盡也。我們說以武入道，也在做以武入道。可習武易而入道卻是極難，萬中無一。但習武卻是根本是基礎。習武要有武基，入道要有道基，我們稱作根基。想要在道的路途上走的遠，必須要有根基，根基越好越優秀，自然前途無量！”湯老頭認真道。“萬種生靈，萬種根基，我們人類的根基便是竅門，天生七竅，七竅開則武道來。這也是將軍院選拔人才的基礎！”

    “那我？”孫侯忍不住問道。眼神迫切而期待。

    “你，一竅不通！”老頭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