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意向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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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商機,在這個雨夜眼前這位梁燔生先生與他們相坐一起,無論是客勁還是談資,尤其他種種比喻和開導事後盛玉成總結二個字為商機。梁先生是這樣說的:“貴廠剛才拿到酒樓給我們看的幾件高檔竹編工藝器具,不得了的好啊!已經多年沒有見到過,香港人一直很喜受內地手工業製品,國外也會爭要這些賦有中華文化底蘊的珍品。原來擔心大陸已經失傳了,曆屆廣交會都見不到,今天讓我放心了,你們廠能做,說明內地底蘊仍在,必定更會發揚廣大的。貴廠產品製作精美細膩,設計造型精致,肯定在國際上大有市場。瞧,伊拉克特裏亞(才知道姓名)那雙眼神,驚喜加貪婪,這就是價值。特裏亞是個猶太人,就職在以色列跨國香料公司frtarom,中文名‘花臣’,他是原料采購員。自從中東地區多國發現石油後都富得冒油,伊拉克更是如此,百姓對香料有嗜好,不要講化妝品等,就是食物飲料諸等中也離不開香料。‘花臣’設了合資廠,當地製香精原料不足,就來大陸采購,中國地域大,遍地都有能提取香精的植物,開始成為原料的主產國。這位絡腮胡特裏亞50多歲,小時候是在sh長大的,那是二戰期間猶太人受納粹迫害,他們全家逃難到中國,呃,這些不說曆史太長了。但有點你們別大意,特裏亞鬼得很,說好聽點是猶太人天生精明商業頭腦,他們眼中隻是錢,一個曾經在中國長大,又會說中文,別看晚上我跟邵科長說話,其實他裝聾作啞明白得很,我是怕他會事先做動作設圈套,想找機會提醒二位。哎,還真的給我料到,果真特裏亞已經給你們塞了條子,幸虧還算明白人,找到我,雖然我是香港人,但我們都炎黃子孫龍的傳人,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能讓外佬欺騙得逞的嗎?為保護中華工藝,我們合作,貴廠的竹工藝由華陽公司dài lǐ,邵洋科長那邊我會安排好的,畢竟是他們帶來的生意能過河拆橋嗎?義薄雲天是商界的守則,我梁燔生說到做到。要相信我今後下單數量不會少,均按fob(free on board)離岸價結算,貨物隻要一報關單證傳真,我即全款兌現,後麵一切通關手續都不用你們操心。”
港商梁先生滔滔不絕一番話,盛玉成被裏麵商界術語:什麽義薄雲天、fob離岸價,貨單,通關等有種雲裏金剛摸不著頭腦,但有個宗旨是明白的,姓梁的要我們廠裏的貨。不知謝家華還說了些什麽?這小子心思糾糾多,不能出事嗬。第一次出來又跑得那麽遠,到廣州短短日子碰到如此複雜的人與事,想起黃老廠長diàn huà裏嚴肅口吻,盛玉成由熱轉冷,他沉默不作聲。
謝家華卻開口:“玉成,不管這樣,如果能做我想香港人總比外佬親,這也是我們來廣州的目的,再說,梁先生明天還要帶我們去廣交會開開眼界!”
梁燔生見這位廠會計遲遲不表態,從公文包裏拿出國家商貿部和gd省政府簽發的邀請函及燙金的大紅代表證指指道:“明天你倆暫時委屈下,算我雇傭的工作人員,一起進廣交會開開眼界。”
擺在眼前如此真實,盛玉成心思止不住活絡,他最簡單的想法是進去看看總不會有什麽大事的,畢竟太想走進廣交會,但還是小心問:“我們都是大陸人,連走相都與你們不同,不要說口音氣質了,能進去嗎?”
“雇傭內地人員是工作的需要,你明天能見到裏麵有同樣的不少傭工,放心,包在我身上。”他還對謝家華道:“至於你們要求我公司開具業務證明,那得我與貴單位草簽個意向合同。”
“意向合同?”盛玉成懵了,他問:“什麽意向合同”
謝家華已聽梁先生解釋過,就對盛玉成說:“是做貿易的一種書麵形式,慶林廠和華陽公司賣買二家體現合作的意向,一方要貨,一方願意chū shòu。雙方接觸先寫個意向性的合同,這樣以後根據此合同的原則,再在品種、規格、質量、單價、交貨期限、結算方式等規範細化簽訂正式賣買合同。”謝家華竟口齒伶俐地把這些複雜詞語語流利表達出來。
盛玉成追問:“意向合同與正式合同是不是一回事?”這話讓謝家華呆住,他沒有如此深思過,即朝梁先生看。梁燔生舒展眉頭帶有長輩的口吻說道:“怎麽會一樣,一個是意向,表示僅是雙方有合作的想法,不算正式成交,因為具體許多細節,必須都仔細落實後才簽訂正式合同的。但這種意向是賣買雙方誠信的表示,是種前期的信譽行為。
太複雜了,盛玉成思路開始急速飛翔,不過,他記住意向與正式的區別,因為有變數在內,可以一試。此時,梁先生又從公文包裏取出意向合同文本,遞給盛玉成看,盛玉成麵對鉛字密麻的格式中文繁體字,不敢馬虎,他對梁先生道:“不好意思,是不是能讓我們與廠裏聯係下,明天再簽。”
梁先生很幹脆:“好啊,應該的,隻是你們需要我公司證明在廣州有事,那麽是不是先在空白合同上簽個名字,這樣便於我寫個證明作根據。”
盛玉成吃不準,思想激烈鬥爭。梁先生轉向謝家華,“小謝,你簽好了,是我們幫你們的事,還得擔份責任哩!”說著把鋼筆遞上。
謝家華心砰砰跳,見盛玉成沒有阻攔,他大著膽在空白合同一攔中簽上自己大名。梁先生再遞給盛玉成。盛玉成已考慮好底線,認為是件賣買事,廠裏定的方向就是要發展竹編工藝器具的產品,產品就得有銷路,那麽這預定的意向沒什麽不可,再說他明天能讓帶我們進廣交會,這是難得機遇,能放棄嗎?梁先生還要為他們開證明,過了期限逗留廣州有了保證,就此他提筆也簽了名。
謝家華又再三講,拜托梁先生帶口信給在香港的父母親。
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我們現在不能苛求七十年代中期不到20歲的年輕人,經濟交往尚一片空白,他們需要在不斷摔跤中積累經驗,逐漸成熟起來。
次日起來,竟見多日的陰雨一掃而光,紅日正在東方冉冉升起,映紅城市上空,潮濕的樓房屋宇全披上層金色彩霞,盛玉成和謝家華精神為之一振。兩人興衝衝趕到廣交會展的廣場前,發覺已經遲了,外圍站滿密集的人群,民警在幾個道口忙著維持秩序。他隻得左擠右挨穿插,在眾多詈怨聲中強硬向前麵直到攔繩邊站立。遙遠望去,隻見承辦會展的中蘇大廈上首懸有巨大的國微,下垂醒目橫幅,《中國進出口商品(秋季)交易會》幾個端壯大字在陽光下斷熠熠生輝。兩旁台階擺滿鮮花,四周紅旗招展,廣場正中豎立的旗杆上,五星紅旗在蔚蘭的天空下高高揚起。外延是孤園型簇湧各種顏色和圖案的世界各國國旗,有鼓樂隊在吹奏迎賓曲,空曠的廣場不時有一輛輛潔白的大巴車緩緩駛進,停靠後下來不同膚色的外國客人,胸前醒目的代表證,說說笑笑散漫地朝大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