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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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身上的傷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好幾處嚴重的地方血肉翻卷,在肌膚上留下一道很深的溝壑,如一條條直挺挺的蚯蚓般貼在肌膚上,梵清言眉頭緊蹙,異樣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開來。
察覺到自己異常的梵清言一怔,指尖微跳,轉身走出大殿,西沉的日光灑在他的身上,在那尊貴完美的身軀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猶如畫中仙。
他這是怎麽了?今天一天都這麽反常,一點都不像平時沉穩冷靜的自己。
當看到那兩名大漢朝她揮舞著拳頭時,瞬間怒火點滿胸腔,還有一絲……擔憂,還有剛才,看到她身上的傷,心底竟然湧上心疼和心悸,不應該是這樣,長期在戰場廝殺敵人的他,早已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場麵,她身上的傷又算的了什麽。
閉上雙眼,片刻後重新睜開雙眼,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由迷茫恢複清明。
惜才!
梵清言腦海跳進兩個字。
他之所以有這番反應,是因為她有著精湛的奇術,以後,能在沙場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為自己的反常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梵清言暗呼出一口氣,朝殿中看一眼,隱隱約約,隻看到床榻邊有人影走動,在為寧音包紮傷口。
收回眸光,梵清言毫不留戀走出潛心殿。
從潛心殿出來,梵清言來到無聲閣,推開寂靜無聲的門,來到書桌前,抽走鋪在書桌上的白紙,一張畫著零碎結構圖的圖紙展現在眼前。
這是他研究了大半年的東西。
看著眼前的結構圖,腦海不由自主浮現那張秀美的臉龐,想到那個漆黑的小盒子,以及,自己肩頭上三個窟窿的傷。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那個小盒子能一次發出三支箭,比眼前這張圖紙上的結構要多一發,隻是不知遠程威力如何,如果射程夠遠,那這武器在沙場上定是所向披靡。
一想到自己剛拆開那個小黑盒,小黑盒便自動爆開的場景,梵清言那好看的眉頭不由自主皺起來,這等精湛高超的技術,絕非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研究出來的,那,這名宮女究竟是哪個能人異士的徒弟?
梵清言在腦海搜索一遍,也沒找出在機械方麵有一番造詣的人,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個小黑盒的結構是什麽,這段時間,有關漠川的小動作的消息越來越多,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器,那這將是一場硬戰,再強大的戰術,也抵不過人多啊!
梵清言來到茶桌前為自己倒一杯清茶一飲而盡,早已冷卻的茶水順著喉嚨滑入腹部,消去一些心頭的煩躁。這時,十夜歸來了。
事情處理如何?”
柳側妃在捆綁上架期間掙開屬下,自己意外撲上火盆,被燒的麵目全非,奄奄一息,應該是活不成了,屬下讓人將其丟在亂葬崗,任其自生自滅。”十夜回答。
梵清言點點頭,眼眸波瀾不驚,“對外宣稱,人掉進荷塘溺水身亡。”仿佛柳依青的死,對他來說,不過是死了一隻臭蟲而已。
是!”
十夜退下去後,梵清言盯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深邃的眼眸底下一片幽暗,不知在想些什麽。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直到侍女過來點燈,這才驚醒陷入沉思中的梵清言。
他擺了擺手,“不必點燈。”
侍女應一聲,行了退禮退下去,梵清言這才起身,離開無聲閣。
回到潛心殿,寧音還未從昏迷中醒過來,那一身滿是血跡的衣裳已被侍女換成白色睡袍,渾身都有繃帶包紮,小臉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如紙,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若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那和死人沒有什麽區別。
梵清言揮手讓守在旁邊的侍女退下去,自己一言不發地站在床榻旁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亮白的燈光打在那張原本就蒼白小臉上,她的臉色看起來更白了,近乎透明,那好看的黛眉因疼痛而皺著,眉頭擠出一個漂亮的川字,原本紅潤飽滿的唇此刻和臉色一樣白,梵清言的目光落在上麵,久久移不開。
忽的,一聲細若遊絲的痛楚呻吟,若不是這寢殿足夠的寂靜,以及梵清言內功深厚,那根本是聽不到的。
隻見躺在床上的人兒五官皺在一起,額上沁著細細的薄汗,原本平躺著的身軀翻身蜷成一團,梵清言以為她醒來了,急忙上前要扶她起來,卻發現,她隻是在睡夢中翻一個身而已,雙眼始終是緊緊閉著的。
冷……”
一聲呢喃,觸碰到梵清言去扶著的手掌,感受到來自他掌心的溫熱,寧音頓時緊緊的抱在懷中,順著他的手臂躺入他的懷裏,頓時,那女子獨特的淡雅清香和著淡淡的血腥味撩過梵清言鼻息,撩撥他的心底,梵清言一怔,身軀略有僵硬,異樣的悸動在心底流轉,就這樣保持站的姿勢十幾秒,倒也沒推開懷中女子,而是坐在床榻邊,任由女子縮在懷裏。
縮在梵清言懷中,似乎驅散了寧音的冷意,她不願再離開,展開雙手緊緊地環抱住那緊致的腰,找一個舒適的姿勢,繼續沉睡著,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看著她這番模樣,梵清言冷酷的麵容出現一絲鬆動,很快,便恢複如初。
漸漸地,梵清言發現有點不對勁,懷中的人兒身子越來越熱,由開始的微涼漸漸轉變成滾燙,氣息變得急促起來,在這寂靜的寢殿清晰可聞。
梵清言眉頭微蹙,將她從他懷中拉出來,卻見寧音滿麵通紅,紅的很不正常,鮮豔欲滴,她的額上,鼻尖是一層薄薄的汗珠,呼吸非常困難的樣子。
若是傷口感染引起了高燒,那就大事不妙了!
張大夫的話驀然在腦海中炸起,指尖顫了顫,他立即派人去把張大夫叫過來。
張大夫過來後,又是看舌苔,又是掀眼皮把脈,最後寫了個藥方讓婢女下去抓藥,熬成汁給寧音灌下去,最後搖著頭說聽天由命了。
梵清言輕抿著唇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看著張大夫離開潛心殿,至始至終沒有說什麽。他深知張大夫的醫術了得,在這個世上雖不是數一數二,卻也是能排的上名號的,他說聽天由命,那就隻能是聽天由命,再找別的大夫過來,也是這麽個說法。
隻是為何,他心中似乎被一塊大石頭堵住般,十分地沉重,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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