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遼安城不過一天半的路程，寧音一行人並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在中途拐個彎進入最近談論度很高的清塘州。

    清塘州位於大都東北麵，距離通往遼安城的官道不遠，馬車行駛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便來到清塘州城門前。

    遠遠的，寧音就看到清塘州城門大開，很多家居用具散落在城門外，城牆塌陷一半，地麵明顯有水流衝刷過的痕跡，從牆角艱難長出來的雜草統一歪向一個方向，預言過後，這裏的居民三三兩兩已漸漸歸來。

    從大門望進去，一眼看到不少殘垣斷壁，隻有少數的土瓦房還是完好屹立在原地，就算如此，牆上多多少少被刮掉一些，有些牆麵已十分單薄，風一吹呼呼作響，盡顯淒涼。

    寧音一行四人走進去，地麵上零零散散散落著紙錢，遠處嗚嗚的哭聲斷斷續續飄過來，寧音望過去，隻見一婦人披麻戴孝跪在一處塌了的房屋前，旁邊跪著一名四五歲的小姑娘。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小姑娘回頭望向寧音，睜大著懵懂天真的雙眸好奇的打量著寧音。

    她並不知道為何要跪在那裏，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哭的那般慘烈，她隻知道母親讓她跪著那便跪著。

    寧音收回目光，壓抑的氣氛讓人怎麽也無法開心起來。一行人沿著主街走著，這座城剛被洪水衝刷過一遍，雖然這幾日有烈日烘烤，空氣中潮濕的氣息在彌漫著，地上有不少小水窪，時不時有哭聲飄入耳中，入眼是倒塌的房屋，一派淒涼。

    神明太可怕了。”蘇月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寧音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麽，而是來到一名坐在自家門前唉聲歎氣的老者麵前，微笑問道，“老大爺，打擾一下。”

    老者看了她一眼，渾濁的雙眼無比迷茫，看不到一點點希望，“姑娘有何事？”

    心中一聲歎息，“我想問一下，以往清塘州有出現過這麽大的洪水災害嗎？”

    老者搖搖頭，一副無力淒慘的模樣，“自老祖宗落戶在這裏開始，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曾經有一年連下四五天的大雨，也不過淹到屋子裏，哪曾見發過那麽大的水？”

    這一次，戰王觸怒了神明，神明卻懲罰我們這些不相關的人，真是叫人弄不明白。”老者一邊歎息一邊搖頭，並不像那些不理智的一些人，張口閉口就罵梵清言，寧音微微寬慰了些。

    還好，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麽的不明事理。

    姑娘為何問這些？”老者好奇道。

    隨意問問罷了。”

    告別老者，一行四人繼續向前走，寧音一言不發，低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直到被蘇月拉了一把，才發現自己差點撞到牆上。

    王妃，在這裏歇息一下吧。”蘇月指著一家正在做清理工作的小酒樓說道。

    寧音點點頭，進入店中坐下，此時她滿腦子都是清塘州忽然一夜降洪水的事情。

    關於梵清言喜愛男色的流言，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在民間流傳的戰王為討男寵一怒包下長街所有東西的傳言，確實是有此事，不過並不是男寵，而是套上男裝的她！這件事情被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鬧的沸沸揚揚，而那名天師正好利用祭祀這種隆重盛大的場麵，給梵清言定下一條莫須有的罪名，再用民眾所信仰的神明發言，然後……

    發大水！

    寧音很確定，這件事情至始至終並沒有什麽所謂的神明，隻是想不通，為什麽真的會有水淹了這清塘州？

    更讓她疑惑的是，梵清言為什麽不站出來告訴世人，其實那天和他一起出現在長街上的並不是一名男子，他為什麽不辯解？

    寧音越想越混亂，隱隱約約似乎抓到了什麽，卻一閃而過，奔逃而去。

    神明這個東西真的存在嗎？”寧音氣餒的雙手撐住下巴一聲歎息，完全理不出一絲頭緒。

    除了神明能調動這些洪水，還能有誰，一定是神明！”蘇月萬分肯定道。

    寧音秀美微蹙，想了想，皺起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眉開眼笑，蘇月這一句話對她作用非常大，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對呀，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想到什麽？”蘇月一臉茫然，王妃說的話怎麽這麽莫名其妙，讓人毫無頭緒。

    月，你真是太聰明了！”寧音心情大好，誇讚蘇月一句，眉眼含笑，看起來似乎解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那當然啦！”蘇月笑嘻嘻的，雖然不明白王妃為什麽會突然誇她，還是順勢應承下來，她接著問道，“不過，王妃你為什麽會突然誇我呢？”

    寧音沒有回答她，而是對著坐在一邊的江舟道，“去問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大一點的河流。”

    江舟悶聲不響站起來走向正在清理東西的小二，不到一會兒便回來告訴寧音答案，然後悶葫蘆般坐在一邊。寧音見怪不怪，這一路上都是她和蘇月在說話，就張大夫偶爾參上一句，一天下來也不會超過五句話，而這個江舟，一整天p都沒有一個，要不是曾經聽到他開口說過話，寧音真懷疑他是個啞巴！

    在客棧裏吃了午飯，打聽清楚通往山上的道路後，寧音一行四人往山上走去。一路上，蘇月又開啟她的好奇寶寶模式，“王妃，我們不是要去遼安城嗎，怎麽反倒往山上走啊？是不是從這裏走比較近一些呢？”

    我們暫時不去遼安城，我想找一找‘神’在哪裏。”寧音神秘一笑，幸好這兩日腿上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不然走這條有點陡峭的小路還真是吃不消，幾乎是以45度傾斜著，普通人走起來頗為吃力。

    神在天上，怎麽會在山上呢？”

    剛才小二告訴我，‘神’在山上！”寧音煞有其事一本正經說道，唬的蘇月一愣一愣，半信半疑的，寧音不禁別過頭掩嘴偷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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