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何必動手打人？”安多躺在地上渾身酥麻，好一陣沒能站起身來。“哼！油嘴滑舌。”老頭睜開了眼，看向安多的眼神淡漠無比。

    “老頭，偷襲不算本事。你要是有膽，咱們單挑！我要是怕你，我就是你孫子！”雷卡的這段話，讓台上台下的人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老雷，行啊？沒看出來你還挺聰明的？這便宜都讓你看出來了，不簡單啊！”卜太為誇張地笑著，眼角的餘光卻瞄向台上的老頭。“我才不占便宜呢？隻是那老頭實在是陰險！趁著說話的功夫偷襲，算哪門子的好漢！”雷卡使勁晃動著身子。可是怎麽也掙不開看似不怎麽緊身的繩子。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要真的是輸了會認那老先生為爺爺嘛？”卜太為循循善誘的慢慢說著。卻不忘時時看向台上的人。“小子你不用瞅我！”老頭早就猜透了卜太為的用意，卻沒有點透。“那個傻大個！你可是不服？”“自然不服！”雷卡用力挺了一下胸膛，用顯得很有氣勢的樣子看向老頭。

    “好！有膽量！那我就再和你比劃兩下！”老頭的手向雷卡的方向抖了一下。雷卡身上繩子般的東西，瞬間像一杆長槍那樣筆直，飛向了台上。落在老頭的手中，卻一下變得軟了下來。在老頭的手上盤成了團。安多看得無比驚奇。這是什麽？法術？安多雖然沒有受到很好的學校教育，卻從小就有一顆唯物的心。至少很多時候，他感覺世界應該是物質的。不然吃到嘴巴裏的東西，都隻是自己意想到的一團意識體流那該有多可怕啊！

    法術這個詞在臉袋裏飛快地轉了一個圈，很快就被安多強製踢出。那東西肯定有什麽門道。安多在心中這麽認定。“準備好了嗎？”老頭一臉平靜地望向還在發呆的雷卡。他的眼中自動排除了同樣作發呆裝的安多。“沒有呢。”雷卡是真得呆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想。直到老頭的喊聲過來。他才收回了神。

    “我沒有趁手的東西使喚！”雷卡理直氣壯的回道。“嗬嗬……”老頭笑出了聲。“在戰場上你也會向自己的對手要wǔ qì嘛？”笑了幾聲，老頭很嚴肅地問道。“戰場自不會如此。不過我們現在是比試！既然是比試自然要求公平。不能你有趁手的東西，我卻空手來對付你！”雷卡振振有詞。這個回答似乎也讓老頭聽著舒心。“你習慣用什麽？”“槍，最好是長槍！”“會槍法？”

    “那是自然！”雷卡的回答有絲得意。“三米的槍可夠長？”“有三米五的槍最好。”雷卡繼續提著自己的要求。“給你！”老頭彎腰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向雷卡扔過了一枝黝黑的長槍。“這根是三米八的，你可使得習慣。”“習慣，習慣！”雷卡欣喜地摸著老頭扔來的長槍。“是個好槍。”在手中抖了幾圈，便讚不絕口。溢美之辭剛剛出口。雷卡突然雙腿緊夾，一臉苦色，像是要拉肚子一般。“你又怎麽了？”老頭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褲子掉了！”雷卡懊惱地回道。順勢惡狠狠地瞪向捂嘴大笑的卜太為。

    “哦……”老頭的臉上閃過幾分尷尬。“穿上這個比試。”一團灰色的衣褲扔向雷卡身前。“老先生，我也沒有衣褲呢！”安多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你要衣褲何用？難道你要與我比試一番。”“哦，這個小輩不敢。”“哼！”老頭冷冽的眼身盯了安多一眼。安多似乎從中覺察出了老頭對自己似乎有一份天然的敵意。‘這是怎麽回事？這老頭自己壓根就是沒有見過嘛！難道真得存在見麵仇這種事？’安多扒拉著自己的下巴想不明白。雷卡提著那杆威武非常的槍，已經向高台上走去。

    “雷子，小心！千萬不要傷到了老爺子！”卜太為扯著嗓子向雷卡交待。卻換來台上的老頭一記白眼。“小子！收收你的那份小心思吧？”這句話隻換來卜太為仰著一張臉傻嗬嗬地笑。“這上麵太小啦！”雷卡剛剛登上高台，便不滿地喊道。“那就去下麵。”老頭縱身躍下了高台，一身長袍在空中拉起了一道飄逸的弧線。“這個……，你等等。我還是走下去吧。”雷卡的頭從高台上的欄杆探出，向下張望了一番便轉身走向台階處。老頭在下麵頻頻地點著頭。安多早就看出了老頭對雷卡的喜愛。隻是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一個人唄！幹嘛非要拉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恨呢？

    雷卡站在老頭麵前的氣勢很足。這一路上，安多都沒有看到雷卡露出過這種堅毅的神情。“不錯，這個起手勢應該叫開山吧？”老頭隨意地站在雷卡的麵前。盤著那團‘線’的右手放在胸前。“你怎麽知道的？”雷卡的氣勢沒有保持三息的時間，便被老頭輕輕地一句話完全打得無影無蹤。他收起槍頭已經低垂的起手勢。把槍擺在自己的身側。好奇的眼神死死盯著老頭。“我曾聽說過奔雷槍，是姓雷一族的家傳槍法。不知道你使得是不是這套槍法。”老頭站在已經挑起的槍前，卻侃侃而談的樣子，讓安多非常的佩服。

    “那就是我家的啊！”雷卡聽到這話很興奮。“老頭，你是不是和我家有親戚啊？我們家這套槍法知道的人可不多！”“嗯，這個倒沒有。隻是偶爾聽說。”老頭的臉色沒有了剛剛的淡定。“閑話就不要多說了，我們開始吧？”“那你來吧！看在你知道我槍法的份上，讓你先出招！”雷卡使勁在地上撴了撴手中的槍。舉起自己的左手，向老頭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老頭眼角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氣惱。“看清楚了！”雷卡看沒看清楚，安多不知道。可是安多看清楚了老頭的出招。他在老頭還站在高台上時，就已經調好了自己呼吸。胸口的水滴隨著逐漸加快的心跳，在慢慢變著起伏的頻率。當安多覺著自己看到周圍的影像，在胸域清楚無比的複現時。他努力穩定起自己的心神。在這個頻次上心神越平靜，能夠看到的物體越清晰。這是安多試了好久才發現的一個規律。

    老頭出手的動作，像是定格畫麵的低頻拖延。他先用拇指在那盤‘線’一樣的東西上輕輕按了一下。‘線’體在拇指按上的一刻發出亮光。‘那上麵有開關？’安多在看到這個畫麵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線’體亮起後，老頭的手掌輕輕一抖。盤成團的‘線’體在空中‘咻’的一聲就變成一條筆直的棍子，就是太細了點。老頭本來向上翻的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對著雷卡的方位向前推出。那在變成細棍的一刻，已經靜止的‘線’體。以快要超出安多眼光捕捉域的速度，射向雷卡。

    這速度比起自己射出的箭快了太多太多了。安多不知道雷卡是靠什麽來反應的。他放在身側的槍居然在‘線’體射過的前一刻伸了出去。不過雷卡顯然沒有判斷出‘線’體射來的方向。槍隻來得及在雷卡的身前挽出一個上半圓來，‘線’體已經穿過槍花織出的防線。射向雷卡的雙腿，在接觸到雷卡身體的瞬間。‘線’體已經完成了捆綁。雷卡雙腳緊並，手持長槍，呆呆地站在老頭的麵前。“怎麽樣？”老頭的臉上顯露出一副笑嗬嗬的模樣。

    “不怎麽樣！”雷卡左右擺動著身體，想要掙開腳上的束縛。“哼！後悔自己吹大氣了吧？”老頭的嘴角輕挑，盡顯一副不屑的容色。“再來一次！”“成，這次你先來。省得又找理由後悔。”老頭的手輕輕在空中一招。安多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的手指作出的那幾個明顯特別的姿勢。雷卡就感覺腳上一鬆。‘線’體已經到了老頭的手掌中。“來吧，小子！”雷卡神情凝重，開始慢慢繞著老頭轉起了圈子。圈子越轉越小，已經轉到安多都忍不住扭頭捂嘴發笑的時候。老頭開口說話了。

    “大傻個，你腦子挺好用啊！你是不是打算槍尖戳到我身上的時候才出手呢？”雷卡被老頭的話說得臉上一紅。一點一點向老頭靠攏的腳步才停了下來。不過他並有停止轉圈的步子。轉的速度反而愈發得快了。腳下揚起的塵土已經能夠把他的半個身子都遮了起來。安多看得眼都開始發暈了。就在這時候，安多猛得一驚醒。雷卡轉到了老頭的右手側，那本該像上一步一樣踏向前向的腳掌，在空中北淩然變向。猛地向老頭的身旁切去。提在手中的槍，順著身體切去的力量脫手而出。安多看到老頭的眼前閃過驚異，複又露出一股濃濃的讚賞。

    槍衝向老頭的身旁甚至傳來破空的音響。那一刻槍的速度，但憑直覺已經超出自己射出的箭速。老頭手上盤著的‘線’體，在拇指輕按下的一瞬又亮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安多覺著這次亮的顏色和上次不太一樣。老頭也沒有像上次那樣，把‘線’體抖在空中。而是一甩，手掌握住了‘線’體的一頭。另一頭在沾上雷卡投來的槍尖時，便纏出了一個圈。趁著這個時間，老頭的右手在空中伸直。向自己的身後扯出一個弧。槍尖擦著老頭的臉飛了出去。槍杆在飛過老頭臉旁的時候，卻輕輕一抖。還好老頭反應迅速，頭向一側擺了出去。就是這樣，槍杆還是掃過了老頭飛揚起的白發。幾根雪一樣白的發絲，隨著飛出的槍杆，在空中飛舞著。

    雷卡看著勞而無功，遠遠插在地麵上的槍。喪氣地蹲了下來。手不停地捶打著地麵。“小子有一手嘛？這招驢擺尾練得很到家啊！”老頭輕輕撚著自己頜下的白胡子，慢悠悠地讚道。“屁的到家！”雷卡很生氣，說話氣呼呼地。

    “連你的毛都沒有碰到一根，到家什麽？”安多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要壞事。雷卡那小子剛剛肯定沒有看到自己的槍，掃下了老頭的幾綹白發。

    “小子你很有種嘛？”老頭果然變了顏色。整張臉瞬間都黑了下來。抬腳縱身躍上了高台。這讓剛剛覺著從那“線”體中看出了些名堂的安多，心思一下又向法術的路子上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