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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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的動作明顯變得急躁起來。對安多挑釁似的,在不遠的地方蹦蹦跳跳的舉止毫不動心。緊緊地追著凡和子的身影加速攻擊著。三對炮管毫不心疼地向外連續噴著火光,高爆能量彈飛舞在樹林的角角落落。看得安多都有些心疼。



    突然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安多擔心得就要拿起達神鷹道,當刀使的時候亮了起來。



    安多看到凡和子手中的長劍被一圈潔白的光暈包裹了起來。她揚起手中的劍,狠狠地斬向怪物的手臂。連聲響也沒有,怪物的手臂映光而落。在空中翻了幾下,滾到安多的腳邊。安多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還一點沒有看明白時。凡和子的第二劍已經斬出。怪物的腦袋隨著它的手臂,滾落在了安多的腳下。那隻像極了大白鸛的家夥,身子晃了晃就倒下了。



    “這是什麽情況?”安多一臉茫然地跑到凡和子的身邊。凡和子扭過頭,身子還沒有轉過來。人便倒向了安多的身前,臉色蒼白的沒一點血絲。隻是眼睛還睜著,這讓安多的心放鬆了不少。“怎麽回事啊?”安多欣喜中有一絲抱怨。



    “沒什麽。”凡和子的臉上,還在努力地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過在安多這種老狐狸麵前,早就看到了小姑娘眼睛裏露出的喜色。



    “你能耐挺大的啊?”安多陰陽怪氣的問話,讓凡和子的神色有點不太自然。“這是我的秘密。”凡和子認真地看著安多,有點緊張地說道。“這把劍?”安多的眼睛像盯上了魚的小貓,眨也不眨地看著已經掉在地上的那把大劍。



    “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凡和子用力挺了挺身體,卻隻是在安多的手上輕輕地晃動了兩下。便又癱軟了下來。安多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身體一下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好吧,你好好地抱著它。”安多輕輕地把凡和子放在了地上。把那把長劍放在了她的懷裏。他自己跑了兩步,把那個怪物的腦袋和胳膊,綁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早就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可是確定它真得沒有流出血來。安多還是長舒了口氣。“我們走吧?”他回過頭,貌似真誠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凡和子。



    “你先走吧,我躺一會兒。”凡和子不為安多故意做作地舉止所動。眼睛有點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便緊緊抱著自己懷裏的長劍閉上了眼睛。“你真是要劍不要命啊?”安多走向她的身邊,輕輕用腳尖踢了她兩下。她依然緊閉著眼睛,看也不看安多。



    “你不要覺著殺了一頭怪物就安全了?說不定後麵還有更多的。現在正趕過來呢!”安多威脅道。地麵上本來一動不動的凡和子,突然扭動了一下腦袋。一邊的耳朵緊緊地靠向地麵。



    “有動靜?”她睜開眼,看向安多。“不會吧?哪有這麽巧的事兒。”嘴裏雖然說著不相信的話,安多還是小心地趴下身子。整個人都貼向地麵。“這麽倒黴?”安多的臉剛剛靠過去,臉色就變了。



    “不像是一個呀?”安多陰沉著一張臉,向凡和子問道。“至少是七八隻腳同時落地的?”凡和子的臉色也變了。“那還等什麽?快跑吧!”安多不再和小姑娘逗著玩。一把提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就要向前跑。然而腳雖然很用力地蹬在地麵上,身體卻並沒有向前走。反而一個趔趄差點倒向後麵。



    “有點重。”他訕訕地扭過頭看著凡和子。“劍是不可能丟下的!”凡和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真得背不動這麽多呀?”安多試了幾次,還是無法把凡和子從地麵背起來。“我保證過了今天,就來給你找回來,好不好?”



    “你為什麽不能把那些破爛玩意丟了呢?”凡和子指著安多綁在胸前的那個大腦袋。“這個要帶會去研究用的。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你的理由就多。”凡和子抬起頭想了一會兒。“你保證就是藏在這兒丟了,你也負責給我找回來?”她目光灼灼地望著安多。



    “一定,一定。”想著早點逃命的安多,趕忙答應道。真得拖起了這把劍,安多才感覺到它有多重。這比那個壯妞重多了呀!著急忙慌地找了一片還算隱蔽地石縫。把它塞了進去,又扯了些亂枝蓋了蓋。安多急忙回去把凡和子背起就跑。他站著都已經能夠聽到,樹林裏頻頻地腳步聲了。



    “我去看一看。”趴在安多的身上,凡和子並不放心被安多藏起來的大劍。“已經藏好了,你就別過去看了。你瞧瞧那麽陡得地兒。我怎麽可能背你過去呢?”安多半真半假地勸道。腳下不顧凡和子的反對,向著另一邊的山坡跑去。胸前的那顆大腦袋不停地擊打著他的胸口。



    “怎麽回事?”翻過了一個山脊,安多的心情立刻被眼前亂糟糟地事情,搞得徹底崩潰了。人群中分出一條縫來,洛更闌和牙雀走了過來。“你怎麽了凡凡?”洛更闌看到凡和子的樣子,顯得非常擔心。牙雀的眼神卻盯在了安多的胸前,那個誇張地‘腦袋’上。安多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使脫力了。”凡和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洛更闌。“沒事,能回來就好。”洛更闌把凡和子攬在自己的身前,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



    “這是怎麽回事?”強忍著心中已經亂成團的火氣。安多等洛更闌安慰了凡和子一會兒,開口問道。“沒人願意聽我們的話。總之一團糟。”洛更闌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過去。你把這個收好。”安多把自己胸前的腦袋和胳膊扔給牙雀後,向人群中走去。



    “安公子?”走進人群裏,碰見得第一個熟人就是卜太為。安多笑了笑,他還是挺在意和他們一起在山穀中逃命的日子。“你還好吧?緋日xiǎo jiě呢?”“xiǎo jiě在裏麵,正談些事情。我給你找她?”卜太為也有些高興。這麽多天在山中逃命的日子,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崩潰了。



    “不用了。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同他們一起商量。”安多說著就要向裏麵走。“這位又是誰?”身子卻被旁邊說話的一個壯漢攔了下來。他歪著腦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安多。眼中的鄙視呼之欲出。



    “這是……,”洛更闌一下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安多。“我是她們的老板。”安多淡淡地說道。“嗯,他是黑公子和我的老板。”洛更闌雖然不知道,安多為什麽說是自己的老板。卻順著安多的話接道。



    “哈哈……,老板啊。我們這裏不需要老板。也沒功夫買東西,要是回家了,你能到爺住得街上。爺說不定會賞你點生意做。”壯漢輕浮了說著。他的笑聲把周圍哄然亂做一團的聲音,全壓了下來。



    “把他拉一邊去,我沒功夫和他費話。”安多慢慢轉過頭,輕聲地向牙雀說著話。壯漢在安多的話聲未落,便覺著自己的身體一輕。雙腳已經離地,人被提了起來。他搖著晃悠悠地身體,大聲地喊道:“誰偷襲老子?有本事真刀真……”話都沒有說完,人們隻覺著眼前一黑。他已經從人群的上方被扔了出去。安多看向牙雀,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他抬手挑起眼前的帳篷,低頭就要進去。腳還沒有邁起,人又退了回來。“你跟我一起進去吧?不然我沒有底氣。”他低著頭向已經站在帳門前的牙雀小聲嘀咕著。牙雀抬起手,掩起自己快要笑出聲的嘴唇。似乎想到了場合不對,又趕忙把手搭在了帳篷邊。做出一個斂起門帳的動作,請安多進去。



    帳篷不大,裏麵的人卻是不少。烏泱泱地快要把帳篷撐起來了。一個臉比洛更闌還要黑的家夥,姿態橫溢地斜靠在一張椅子上。眼睛不耐煩地向著四周不時地打量著。手在自己的腿上,還不停地拍著。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敷衍著身邊正滔滔不絕說著話的黑本尼。緋日小禮的臉色極為難看,雷卡的臉已經憋得通紅。隻是被身旁的一個人死死地拉著不能動彈。



    “這是唱得哪一出啊?搞什麽呢?”安多進門便把,正坐在門口的人屁股下的凳子踢飛了。不過看他咬牙切齒地樣子就知道,這次的裝腔作勢代價不菲。



    “不知道自己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嗎?聊什麽呢?都這麽熱情?”剛剛摔倒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的人。被安多的手輕輕地又拔到了一旁。



    “你是哪位?”安多的腳毫不客氣地踏在了眾人圍坐的桌上。瞪眼看著,正斜靠在椅子上得意的人。那人似乎比安多從容多了,他連眼睛也沒有抬一下。依舊斜斜地靠著,嘴角輕輕地向黑本尼努了努。黑本尼轉過臉看了看安多,又回頭看了看那個黑臉的漢子。看著兩個囂張的人物,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哪裏來的傻帽?也不看看這是哪裏就來囂張!”一個光著腦袋的胖子,從旁邊站起。手裏的長刀已經從鞘裏抽出。“來人!把他弄出去。”他向外麵大聲喊道。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聽到,反正沒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安多沒有向這個從黑本尼的旁邊冒出來的漢子多看一眼。挎在肩上的達神鷹道從手臂間挑起。



    “不可!”黑本尼看到了安多的動作,急忙大喊。安多卻像沒有聽到一樣。手輕輕地按在扳機上,一道火光從槍管噴出。媽的!怪物我挑不起,你這個光頭我還收拾不了啊?安多氣呼呼地想著。當啷一聲。大家看到,光頭的手中還握著刀柄。刀身卻掉在了桌上。沒有人看清楚,他手裏的刀是怎麽斷得。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定是那個闖進來的家夥搞出來的鬼。沒有人再說話,都直直地看著這個把腳粗魯地踩在桌麵的年輕家夥。



    “你!”安多把達神鷹道的槍口,對著斜坐在椅上的黑臉晃了晃。“會不會坐椅子啊?”安多拖著長腔,不屑地衝著他撇了撇嘴。“不會坐,就好好地站起來說話。”黑本尼比椅子上坐著的黑臉還要緊張地盯著安多。黑臉不知道這東西的威力,他可是聽洛更闌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安多看著黑本尼的樣子,覺著他應該是和這個家夥很熟。但是他卻沒有一點想要讓黑本尼說話的意思。



    “站也需要人教嗎?”安多把槍口輕輕地抬了點,淡淡地問著黑臉。“你很有種!”黑臉的姿勢坐正了。他抬起頭,盯著安多認真地說著話。“從我穿上這身衣服,還沒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衣領處,輕輕地拎了拎。“直到今天,你是第一個。”



    “少費話!”安多對他的讚許毫不在意。“你要樂意在這兒等死呢?爺也不認識你,你樂意怎麽玩就怎麽玩。老黑,噫……緋日xiǎo jiě也在啊?您是在這兒等著呢,還是我們一起回去聊聊?”安多裝作剛剛看到緋日小禮的樣子。對雷卡瞪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



    黑本尼似乎想要解釋什麽,安多卻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原來是安公子。我原本見到牙雀姐姐在,就想著你一定也會在這兒。隻是剛剛沒有看到你,我……”緋日小禮看向那個黑臉的漢子。



    “我沒有什麽意見。緋日xiǎo jiě可以隨意,隻是我們好不容易才達成的協議。看來是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那群狼看來你是不怎麽在意呀?”黑臉的漢子,一直鎮定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安多剛剛表演的事情,他全沒有看到。



    “那我們出去聊聊?”安多看向緋日小禮。緋日小禮站起身,就要向帳篷外走去。“xiǎo jiě不可!”兩聲勸告的話音同時響起。一個是在黑臉漢子的身邊響起,一個是在緋日小禮的身邊響起。不過安多全都不認識。



    “xiǎo jiě,這個時候不可以動營啊!”緋日小禮身邊的人,深深地向她躬下了身子。“咱們營裏的五六十個兄弟可是多半都有傷啊!”看他說話的樣子,安多莫名地就覺著厭煩。那副深情的表演,連牙雀也騙不到吧?這種水平的演技,也敢在這種場合拿出來丟人!安多心中對他不敬業的表現有些不恥。



    “緋日xiǎo jiě。這位兄弟說的話很在理呀。而且我們將軍和緋日xiǎo jiě談得正好。不光今日,就是以後也是可以常來常往的。”這個白臉的家夥說話就很有水平嘛。安多在心裏偷偷地對他們打著分。“緋日xiǎo jiě以後也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家將軍正是很好的朋友。”他別有深意的話,讓安多有些擔心。緋日小禮並不是一個對此很 有了解的人。在進山前,她還是一個基本深居閨閣的大xiǎo jiě呢。



    “孟山將軍,我和安公子是至交。有些事情還是要聽他的意見的。”緋日小禮向坐在椅上的黑臉,規規矩矩地施了一禮。“安公子我們找個地方聊?”緋日小禮轉身第一個走出了帳篷。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有些事情還要聽我的意見?什麽時候和她成至交了?安多一臉的蒙圈。牙雀已經和她談了?安多有點猜不透啦。不過他還沒有忘記防備著身後的這群人。手中端起達神鷹道,慢慢退出帳篷。



    “沒有時間多說了,緋日姑娘我也不和你客套了。立刻起營向後山撤退。”剛剛走出了人群,安多也不避諱身後那群還在敵視著他的人。大聲地向緋日小禮說著。



    “不可啊xiǎo jiě。這位公子也不知道,知不知道咱們的情況。狼群一直環視在……”帳篷裏向緋日小禮建議的人,繼續反對道。



    “聽安公子的。你……”“不!”安多看到緋日小禮的手快要指向了那個人,趕忙插話道。“緋日xiǎo jiě,我覺著還是讓老雷跑一趟比較合適。老卜也可以一起回去。”安多不等那個提建議的人再繼續說話,便斷然說道。似乎有點不顧緋日小禮的意思,便自己做了主張。雷卡和卜太為都看向緋日小禮。緋日小禮點了點頭,她在安多張口說話的時候,似乎就明白了自己剛剛的指派有些不妥。



    “能有多快就多快!”安多向轉身跑下山坳的兩人大聲地叮囑著。



    “真的很危險?”緋日小禮雖然下了決定。可是臉上的神情還在猶疑之中。“xiǎo jiě,這樣做是不是太魯莽了?”提建議的人見縫插針地道。“而且……,看起來我們似乎已經得罪了法悟城的人了。”他長歎了一聲,似乎對這樣的事情無限惋惜。“孟山將軍是法悟城最有名望的軍方人士了。這樣失之交臂,卑職實在是覺著有些可惜呀!”



    “法悟城最有名望的將軍不是半葉嗎?”安多故意大聲地問著站在自己身旁的黑本尼。這聲喊不僅讓緋日小禮身邊建議的人吃了一驚。那群圍在帳篷外的人也看了過來。一個頭上紮著青巾的年輕人,急忙走了過來。“你認識半葉……,將軍啊?”他俏聲問道。“噢,法悟城也就他有點水平了。要是他在這兒,就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了。看到你們這麽……唉!我真不知道以後怎麽去見他呀。”安多長長歎息,似乎心有不忍的樣子。讓黑本尼都差點以為,他和半葉是相熟的朋友了。



    “你說的危險是什麽危險啊?和他說的是一回事嗎?”年輕人指了指黑本尼,黑本尼搖了搖頭。似乎對他這樣指著自己有些不太高興。“哦,他隻知道一點了。我剛剛探知,有一群那樣的家夥正在衝過來。言盡於此,我也算盡力了。就是……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安多轉過頭,毅然穿過營帳,向後山走去。黑本尼有點猶豫,不過看到他們都走了,他便也跟著走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