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撞南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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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一直和偵測組通著話,可畢蘭加加的心思一多半都放在了坎屯號那裏。



    他的眼光也一直隨著兩組,已經快要加速到亞次光速的冰焰殲護機組,而一點點地移動著。根本就不用去確認機號,畢蘭加加就知道,長穀鷹的座駕一定就在那群,加速趕向坎屯號的增援機中。



    長穀鷹就沒有畢蘭加加這份心情了。雖然畢蘭加加這半天也緊張的要命,可是他長穀鷹這半天已經沒有時間去管緊張這件事了。別的戰機一個半小時還有一次回艦休息二十分鍾的機會。他卻連這點機會也沒有。



    倒不是那位麵相看著冷漠的畢蘭加加不讓,而是他自己不放心。他在駕著冰焰剛剛飛出艦倉沒有多久,就時不時地在心底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他老覺著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看。他甚至有好幾次飛著飛著,就來一次突然的上旋或者下盤。極速調整戰機的飛行方向。這讓絲毫沒有一點準備的後位三架僚機,經常是一陣雞飛狗跳般地操作和抱怨。



    可是每次忽然的變向沒有多久,那種從心底升起得慌恐感,又會一點一點地爬上來。直到最突前的那四架冰焰,消失在了一片火海中。這種感覺總是隨著他的突然變向,而忽隱忽現地一次次地重複著。



    這種無法和外人說出口的理由,長穀鷹自己特別的相信。他不是像畢蘭加加那樣,是一直坐在指揮倉裏的軍人。他甚至還在卡蒂軍事學院的時候,就參加過實戰。那個時候雖然不是真正的戰場,隻是在一架僚機上做為一個觀察手,圍剿了幾次星路上的海盜船。可就是那個時候,長穀鷹的心底經常會在危險到來前,發出急迫的恐慌。



    他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的原由,可是在這種感覺的提醒下,讓他很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圖坦指揮部發來的參考情報,認為那種圓球一樣的東西。有極大的幾率是一種星外空間原體生物。可是長穀鷹憑著僅有的幾次觀察,卻更覺著這種像是一種機械。或者說是一種類似羊角星域的戰機或機甲一樣的存在。生出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根據的。



    長穀鷹覺著那個東西的圓體,實在是太圓了。作為一個打小就在晨旦星的山山河河裏找東西吃,才能生存下來的‘野人’。長穀鷹對於生物體的直覺,遠比那些研究了一輩生命科學的專家還要敏銳。那麽圓的存在,太過刻意了!還有那幾根看似飄逸的東西,在自然界中也是太不自然的存在。



    可是除了這些直覺上,經驗裏的感覺。他拿不出更多的證據,可以把這種想法上報指揮室。快要接近亞次光速的飛行,也讓他沒有更多的心思來考慮其它問題。雖然冰焰殲護機的高速自行控製體係,已經是普蘭托所有小型航空~器中最出色的一款了。但也隻是在普蘭托是最出色的一款,拿到整個羊角星域,甚至是隻和夏蘭聯邦的戰機和機甲相比。也是落後了不少的,特別是在那些精微的細小層麵。普蘭托的東西,還是達不到出色的完美自主運行。



    就像現在,已經處於亞次光速自主運行狀態的冰焰。對於低速移動過來的隕石片,就沒有辦法準確分辨出它們的威脅性了。還好冰焰對於這種缺陷,設計了四具直瞄射線槍。其實準確點說,已經不能稱之為槍了。按照羊角星域的通行標準,超過十五個標尺的口徑已經算是小炮了。這四具可是正而八經的,三十個標準單位的口徑。隻是直瞄射線槍或者說是直瞄炮也好,由於能量上很多特殊的要求,已經被大部分的使用者所拋棄。早就沒有什麽正經的標準,說是槍還是炮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可是這種口徑的直瞄炮,用來對付不到一米直徑的隕石片,還是綽綽有餘的。當然這還是有個前提,就是你能打中它。移動靶本來就很難打,再加上這片隕石區的能量動蕩,早就讓隕石的漂移路徑都不穩定了,更不用說小塊的隕石碎片。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長穀鷹本人還坐在一個以亞次光速移動的殲護機上。



    這樣的情況讓那怕是長穀鷹,在所有射擊科目。不管是移動還是固定,長槍還是短炮,幾乎從沒有失過手。好像天生就把優秀寫在臉上的家夥,也不敢單炮狙擊。他把四具直瞄炮設定出了一個,炮點間距為二十公分的圓麵,進行小範圍覆蓋射擊。



    不要認為這樣就很簡單了。亞次光速的行進速度,隻要想想這個,你就會明白那怕是一秒的擊發錯時。你的射擊目的可能已經和你要攻擊的方位,錯失了幾米。“你們注意各自機體四周的隕石片,前方交給我!”長穀鷹輕輕鎖定正前方,已經被偵測係統漏掉的一塊不到八十公分的隕石片。平靜地在下位通話器中命令道。



    這讓本來成一個菱形向前快速突進。相互間距至少有十個秒位的冰焰殲護機群,在命令到來的一刻。立刻在高速行進中變成了一個間距至多隻有四個秒位的防守陣勢。隨著他們的改變,後麵緊緊跟著的另一個機群,也快速作出了變動。並把行進路線極快地,向他們身後靠近。兩個機群的間距也很快縮短到,七八個秒位的程度。



    冰焰的偵測光幕中,那位已經被長穀鷹判定為危險的隕石片。離他的座駕已經不到十個秒位的距離了。這種情況,就是飛了幾千個標準時的長穀鷹,也在壓下火控擊發鈕的時候,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選擇在這個距離擊發,是長穀鷹深思熟慮的結果。他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那怕他打心底對自己的射擊術格外的自信。他還是選擇了一個可以有補位射擊的距離,就壓了火控發射鈕。



    偵測光幕中四根筆直的光線,有三根都擊在了那塊隕石片上。這個結果,讓長穀鷹都不由得笑了笑。這是一個和他心中所構思出的射擊位,完全相符的結果。那射空的一線,就是留著給隕石片萬一受到背景能量的擾動,而發生位置偏移所準備的。



    第一槍就這麽完美,這給了長穀鷹很大的心理安慰。就是後麵跟隨的冰焰戰機中,也發出了一片克製的歡呼聲。



    “不愧是長穀鷹啊!”波安·普蘭托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哼,這有什麽。”陶淘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很快地在自己已經換裝成機甲戰鬥服的身上,飛快地拍打了幾下。



    “你是已經八階的體術師,體外感知力到了三級。就不要拿自己出來,和普通的戰士比了好嘛!”波安·普蘭托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你又要幹什麽去?”扭過頭來,波安·普蘭托卻發現陶淘正在整理自己的戰鬥服。



    “幹什麽?當然是參加戰鬥了!難不成你想讓我呆在這裏觀戰呀?”陶淘很不爽地瞪了一眼波安·普蘭托。



    “這……,這怎麽成啊!不行,你這次不能再出去了!”波安·普蘭托果斷地拒絕道。“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麽向你陶谘哥交待?我可是拿著我的全部信譽,保證會把你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的!”



    “我本來就是一個戰士,就是不幸在戰場上出了意外。我保證我哥也不會責怪你的。”陶淘一臉平靜地看著波安·普蘭托。



    “不是。這不是普通的戰場!”波安·普蘭托看著一臉平靜地陶淘,他卻一臉的愁容。



    “是啊,正是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戰場,所以我才更不應該缺席!你也知道我們高階的體術師,一生都在等待不一樣的戰鬥。也隻有這樣的戰鬥,才有可能會更快地提升我的能力。”陶淘起身向指揮倉的門口走去。



    “喂!你不能這麽莽撞。我們連他們是誰還不知道呢!你過去,能有什麽辦法!太冒險了!”波安·普蘭托順手拉住了陶淘的手臂,有點祈求地看著她。



    “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我才需要過去搞清楚嘛!難道呆在這裏會更安全嗎?”陶淘盯著波安·普蘭托看過來的眼神,淡然地回道。



    “長穀鷹他們已經過去了!”



    “他們連對付幾塊石頭,都已經這麽吃力了。不可能會有什麽收獲的!”陶淘拍開波安·普蘭托的手,拉開倉門。“你放心吧!我的風信子,可不比你的大家夥更弱噢!”走出門口陶淘回過頭來,調皮地向波安·普蘭托眨了眨眼睛。 



    這是款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覺著格外舒服的戰鬥機甲。那怕是一點也不懂機甲行情的人,也能感覺出它的不同尋常。它沒有一般機甲那麽多的wài guà件,如果把它整個縮小兩倍看,它真得很像一個安靜的姑娘。整體泛著淡淡月銀色的光澤,含蓄內斂,沒有一般戰鬥機甲張狂的外形。如果說唯一有那麽一點外露的氣魄,應該就數它後麵背著的那把巨大的寬劍。那把劍,占據了整個機甲三分之二的身高那麽長。單單隻是它的劍柄,就有機甲腦袋的長度。



    陶淘剛剛走到機甲的身邊,還有十多米遠的距離。機甲就像自己活過來了一樣,腦袋上那雙巴掌大小的‘眼睛’倏地一下就完全打開了。眼皮下居然是一顆真的像人眼的瞳孔,沒有通常戰鬥機甲複合電子眼的光芒。



    “花畦,我們要去戰鬥了!”陶淘走到機甲的身邊,以她那比波安·普蘭托還要高一點的身體。居然剛剛到這架機甲的膝蓋位置。伸出手,還夠不到機甲身後背著的那把劍的鞘。



    “嘻嘻,我的劍已經沉寂了很久。時刻在等待著xiǎo jiě的招喚。”一個讓人根本分辨不出是真實的人聲,還是複合出的合成邏輯式的語音。從機甲腦袋的位置傳了出來。聲音有點稚嫩、甜美,很像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