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長穀鷹的心中生起了畏懼。

    他沒有心思去感歎，這次從來還沒有演練過的弧式攻擊戰術，首次使用就能取得如此的成功。行進的軌跡保持得非常完美，就是緩急之間的無序變速，也沒有出現一丁點的差錯。

    對麵沒有一點攻擊的火力，打在冰焰機群的身上。而冰焰殲護機群的炮火，基本全都射進了那群圓球體的正中心。

    可越是這樣，長穀鷹的心中，越難以抑製地升起恐慌的感覺來。

    攻擊的動作沒有出現一點的意外，攻擊的結果卻一點也沒有取得戰術上的目的。長穀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那個稚嫩的聲音說到的‘發生一點意外’的那個條件。可是周圍的同伴們，似乎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一樣。他們還在繞著那群奇怪的圓球物體，做著不懈地火力攻擊。

    長穀鷹的心底在猶豫著，他有點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那一個，提醒大家‘已經發生了意外’的人。這半天多來憋在心底的怒火，大家似乎都想要找一地方來發泄。可是長穀鷹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

    他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便看到那個在偵測光幕。已經變成很模糊的斑點，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撞向了那群圓球的中心。

    “撤！”長穀鷹毫不猶豫地，在通話器中大聲地喊道。他從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中，看到了一絲決絕的氣息。

    “頭，方案中不是這麽說的呀！”

    “是啊，頭！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執行第二套方案呀！”

    “對！我也覺著第二套方案的可行性是非常高的！”

    “頭，你要不再仔細考慮一下。”

    “嗯，頭。我們這半天，可是從來沒有摸到這麽近的距離過！不幹掉它一個，我回去肯定睡不著覺的！”

    “都給我閉嘴！別管方案了！現在聽我的！二組立刻撤離！一組向我靠攏，注意掩護二組的行動！注意保護隊形，一組的攻擊火力暫時不要停止。向外線撤，不要轉向回原航線了……”長穀鷹不斷地下達著命令。這一刻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個稚嫩的聲音下達命令時。似乎從來都不需要這麽囉嗦。這個剛剛反思出來的念頭，讓長穀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在冰焰殲護機群剛剛打出第一輪炮火的時候，陶淘就皺起了眉頭。她比長穀鷹更早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黑影的古怪。雖然她駕駛著風信子的位置，比冰焰機群的戰位要靠前了很多。風信子的偵測係統，也要比冰焰先進得不至一代。可是機甲駕控室的光幕上，陶淘依然是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那些黑影像是所有能量粒子的天敵，無論是打到它上麵的重粒子流，還是那些特殊的聚變彈。它統統一點不漏地就收進了黑影中。有點黑洞的意思，可是陶淘看得出來，這些黑影絕對不會是黑洞。因為它們都太薄了，簡直就像是一片紙一樣。

    可是冰焰機群的炮火，還在沒完沒了地轟擊著。轟擊得那些黑影，在陶淘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大。看到這麽反常的情況，直覺中陶淘就感到炮擊恐怕不但不會損傷這些黑影。倒是像在幫助它們在長大一樣。

    “花畦，你的方案是讓他們一直這樣攻擊嗎？”陶淘有些不太高興地，對著控製台上的光幕問道。

    “沒有啊！我怎麽會做這麽蠢得事情嘛！”那個在長穀鷹的耳邊響了很多次的稚嫩聲音，在風信子這台機甲的駕控室中響起。

    “那他們怎麽會一直攻擊？讓他們停下來！撤了吧！”

    “已經沒有xìn hào了！”稚嫩的聲音很不高興地回道。“真是一群棒槌！我已經告訴他們有一點意外的情況，立刻執行第二方案了！”

    “你的第二方案是什麽？”

    “牽製撤離呀！”

    “為什麽不簡單點？”

    “這還麻煩啊？”

    “一次定下兩個目標，你讓他們以哪個為主嘛！到底是要牽製還是要撤離？”

    “當然是撤離啦！”

    “別人會這麽想嗎？就算有人這麽想，可他們又不是一個，出現了分歧豈不是耽擱時間！”

    “花畦知道錯了！”

    “錯是要付出代價的。”陶淘輕輕搖了搖頭。“啟動單體防禦罩！”

    “你要幹什麽？”

    “進去呀！”

    “太危險了！我還沒有探測出一點有用的東西呢？”

    “那就進去探！注意防禦係統的警報！我可能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以亞次光速在那群圓球體的周圍，繞動著的風信子。後背的劍鞘仿佛哢嚓一聲，在機甲的右手握住劍柄的時候完全地彈開了。劍身隱隱地流動著，烏油油的光芒。輕盈地繞過機甲的腦袋，在胸前做出了一個單劍警戒的起手。劍尖以六十度的仰角，斜斜地指向左前方。

    “出發了。”陶淘的雙手雙腳，慢慢地伸進了戰鬥椅上緩緩升起得一套，像是件小型機甲一樣的東西裏。戰鬥椅也在一點點地變幻著形狀，並從後背緩緩地套在了陶淘身上。漸漸地，她整個人，都被這套從戰鬥椅變形來的東西覆蓋了全身。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同時能看到風信子的內外。就會發現，裏麵的陶淘套上了那個戰鬥椅變成的東西後。簡直就是風信子的一個完美縮小版。

    本來以亞次光速繞著那群怪物球體轉動的風信子，在陶淘的全身都套上‘小號’的風信子後，猛然地加速起來。瞬間就完全突破了，亞次光速的正常速率變化範圍。繞行怪物轉動的轉子，也是越來越小。

    就是長穀鷹看到那台機甲的斑點，變得更模糊，躍動更快的時候。陶淘駕駛著風信子，在環繞那群圓球體的軌道上。忽然做了一個二十度的小角切變，就是長穀鷹看到得那一幕。風信子在陶淘的操控下，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撞向了怪物群體的中央。

    其實繞行到兩秒位區的時候，陶淘就收到花畦的一個警告。怪物群的中央，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不停地拉扯著風信子的運行軌跡。當風信子漸變到一秒位區的臨界線，不用花畦的提醒。陶淘在操控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股額外的強大力量，在不停地吸引著機甲快速向圓球體的中央而去。當這股拉扯的力量，大過了風信子繞行得慣性力量時，就出現了長穀鷹看到得那一幕快速切變轉向景象。

    迎麵撲向機甲的是一塊一米見方的黑影，那怕是靠得這麽近了。陶淘透過壁光鏡，直接向機甲的外麵觀察。還是沒有發現那片黑影，除了一塌糊塗的黑，還有其它的東西，甚至是顏色存在其中。

    本能下，陶淘控製著風信子的飛行軌跡，就想避開這塊奇怪的影子。想要直接向它後麵的圓球飛去。可是這塊黑影，像是一個有著生命一樣的東西。在陶淘費勁了力氣，從亞光速的直行中，微微切變出了一個兩度的轉向角時。這塊黑影竟然也向機甲飛行的方向，平行地移動了幾米。還好它的速度很慢，和風信子幾乎達到亞次光速頂點的速度比起來。它的反應雖然很快，可是速度還是慢了很多。

    風信子幾乎要擦著它的邊，飛了過去。

    “花畦，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陶淘變得不是那麽淡定了。“馬上查一下嘛！”在切進了圓球組成的光團內，機甲的速度已經不受陶淘控製地變得慢了下來。在進入光團之前，風信子的速度已經突破了亞次光速。在極快地向著亞光速的速率區域躍進。可是剛剛穿過了那層光團的外環，陶淘就發現機甲的時速參數表中。風信子的速度就已經直線地下落到亞次光速的低限。並在以不可思議的程度，向九倍速降低。

    繞過了兩塊黑影，兜了很大的一個圈。風信子在陶淘的控製下，終於慢慢地靠向一個圓圓地家夥了。“xiǎo jiě小心！”稚嫩的聲音突然大聲喊道。“前麵發現超高級能量團！隻有兩個秒位的距離！”

    在稚嫩聲音的喊叫聲中，風信子本來筆直取向那個圓球的航道。忽然就貼著圓圓的球劃出一個弧線，向遠處飛去。“怎麽回事？”陶淘很不高興地喊道。

    “發現危險的能量團。”稚嫩的聲音小聲地回答道。

    “能確定位置和能爆點嗎？”“位置，位置……，不太確定，還在計算中。不過能爆點已經非常非常地接近了，不對？不知道為什麽，能爆點好像已經過了！”稚嫩的聲音有點傻眼地，小聲嘀咕道。

    “你搞什麽？有過了能爆點，還不炸得能量團嘛！”陶淘的聲音，那怕是透過一層密封嚴密的套裝，還是非常有力地回蕩在駕控室裏。

    “哦……，也許，也許建立這套理論模型的家夥搞錯了吧？”稚嫩的聲音有些委屈地辯駁道。

    “哼！難道就不可能，是你計算的錯誤嗎？”陶淘費了老鼻子的勁，終於用最小的轉向半徑。把風信子的航向，又對準了最近的一個圓球體。

    “我已經非常仔細了，不可能……不應該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的……”

    “哼，這些日子，你犯得低級錯誤還少了嗎？”陶淘不以為然地回答道。風信子的速度，此時已經掉到了七倍速的程度。這才是陶淘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她已經把動力場的功率輸出，提高了一級加強的地步。可是不要說提速，就連掉速的趨勢也沒有阻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