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大樓內，奧索卡帶著阿道夫走過全麵戒嚴的哨卡，跟著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走進了電梯內。

    那個士兵在電梯內按下按鈕就轉身站在了角落。奧索卡瞥了那個士兵一眼，對阿道夫說：“一會見了總長安靜點，懂嗎？”

    阿道夫輕笑了一聲，說：“國家的統治者，真是有趣。”電梯出滴的聲音，打開了門。奧索卡什麽也沒說，帶著阿道夫走向了門外的走廊。

    電梯門旁站著兩名士兵，看見二人走進來什麽反應都沒有，隻是雙眼盯著前方屹立在原地。二人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門前，奧索卡上前敲了敲門，從門內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請進。”奧索卡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兩個人坐在屋內的沙上，一個年輕人麵帶著笑意看向走進來的二人，另一個人則穿著一身金色鎧甲，懶散的靠在沙上。年輕人等二人走過來之後站起身對那個身穿金色鎧甲的人介紹道：“大使，這是粒子部隊總指揮奧索卡，另一個人是阿道夫。”

    那人戴著嚴絲合縫的頭盔，看不清麵容，隻能聽到他隨意的應了一聲。

    奧索卡對他說：“大使。”那人沒有任何表示，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奧索卡和阿道夫坐在二人對麵，年輕人看著阿道夫說：“阿道夫？我們終於見麵了。”

    阿道夫把目光放在年輕人身上，說：“我一直想和你談談。”

    年輕人笑了一聲，說：“被流放的人沒有資格和我談政治。”阿道夫仿佛聽到了什麽非常好笑的事情，臉上出現輕蔑的表情說：“那你告訴我，叛亂軍是什麽？還有天體軍隊。你當他們都不存在嗎？”

    年輕人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那些都不是問題。沒有什麽能阻擋我們國家萬世輝煌的。隻是一些小騷亂而已，等我們把你的記憶拿出來移植到機械上，我們就能阻止天體了。天枰戰爭是你引起的，也要用你的命來結束。”

    阿道夫盯著他說：“天枰戰爭是這個國家所有人的錯，也包括你。”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說：“我知道你一直心懷不滿，怨恨當年我們對你所做的事情。但這就是你們這群被流放的人應有的結局。”

    年輕人說著攤手道：“告訴我，當機器人和人造人取代了工業和服務業所有勞動力的時候，國家為什麽還要養著那些什麽都幹不了的廢物。我們隻需要對國家有用的人。還記得當年關於人造人平等的議案和平等黨嗎？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的父母當年也是投的反對票吧。為什麽？他們還不是害怕他們的資源會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人’拿走。他們淘汰了別人，就別怪別人淘汰他們。直到他們最後那個時刻，才體驗到當年人造人一樣的感覺吧。”

    阿道夫坐在對麵，沉默了好一會，等年輕人說完才開口道：“或許這對這個國家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於這個國家大部分的公民來說，這就是對他們死刑的審判。我勸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國家吧。它已經支離破碎了。如果再不改變，就隻剩下滅亡了。”

    年輕人不屑的說：“你算什麽？一個流民而已。也敢這麽議論國家。”

    一旁的大使突然開口說道：“我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雖然我沒看過這個國家的真實麵貌，不過也了解一些關於這個國家的事情。老實說，你們的流民政策很好的籠絡了那些精英，並且用良好的教育把精英的水準延續了下去。不過成百上千億被流放到那些星球上的流民，他們肯定是怨恨你們的。不管他們又多弱，現在都有一個叛亂軍。要知道，引起大量民怨可是很不好的事情。偉大慈愛的聖女雖然沒有指示要幫助穩定你們國家的政權，不過神是不會放棄拯救任何一個人的。我雖然不會出手鎮壓叛亂，但我會盡量保護平民。”

    年輕人聞言沉默了一下，說：“可是我們之前不是剛談好的嗎？把天體那艘搭載了磁暴聚相變的戰艦摧毀掉。”

    大使毫不在意的說：“我還不確定有那艘戰艦存在。不過它要是出現在我麵前，我會動手的。”

    年輕人看向奧索卡說：“奧索卡。”

    在一旁坐著的奧索卡應了一聲，抬起頭問道：“怎麽了？”

    年輕人站起身對他說：“我累了。你帶著阿道夫去洗掉他的記憶吧。”

    奧索卡站起來說：“是。洗完之後需要給您帶過來看看嗎？”

    年輕人擺手說：“不用了，我信任你。把移植出來的記憶保存好，我們等過幾天再啟動。”

    奧索卡便帶著阿道夫走了出去。等二人出去後，大使靠在沙上說：“九千五的生命強度。這就是你們國家最頂端的戰鬥力嗎？”

    年輕人臉上掛著笑容說：“這可不一定。”

    奧索卡帶著阿道夫坐進了一艘飛船，飛船馬上起飛朝著太空飛去。阿道夫對他說：“喂，奧索卡，我們要去哪？”

    奧索卡看向他說道：“不是說了嗎？去洗掉你的記憶。”阿道夫雙手抱在胸前道：“大腦記憶技術巴格隆好像沒有公布吧。”

    奧索卡聞言笑了一聲，說：“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科學家，我們還有其他的人呢。那台記憶裝置就是他的徒弟複製出來的。”

    飛船不知飛了多久，進入了太空中的一個空間站內停了下來。飛船內響起了提示聲：“請注意，已到達地點，請下飛船。”

    奧索卡站起身，對羅伯茨說道：“走吧。”外麵站著幾個士兵等著他們，二人走下飛船後，那幾個士兵就帶著二人走起來。眾人在通道內拐了幾個彎，來到了一扇離子鋼鑄成的大門前。一個士兵在旁邊的密碼鎖上輸入了幾排數字，大門就哢的一聲打開，露出了裏麵的場景。

    一個巨大的圓形球狀物擺在內部，邊緣的控製台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二人走進裏麵，一個穿著白袍的科學家抬起頭看了一眼，說：“測試準備。”“收到，開始測試。一切數據正常。”說完，前方的金屬圓球就開始緩緩旋轉起來。

    它的四周開始閃爍著藍色的電流，一些激光從圓球正上方穿過，透過孔洞射進了圓球內。圓球周圍罩著一個透明的光屏，將它與外界完全隔絕起來。

    阿道夫二人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圓球電流的範圍越來越大，擴散到了光屏邊緣。光屏開始不斷亮起微光，似乎在吸收著那些電流。

    那個科學家看著儀器上的表盤，不時和一旁的人說些什麽。阿道夫望著那個金屬圓球說：“那個就是能洗出記憶的東西？和巴格隆的比起來差遠了。”

    奧索卡聽了這話扭頭說：“你見過？”阿道夫馬上回應道：“我當然見過。”

    一旁的那個科學家好像聽到了阿道夫的聲音，回頭說：“你剛剛說什麽？這個很差嗎？有本事你做一個試試。”

    奧索卡開口道：“別吵了。你和一個快要死的人說這個沒意義。”

    阿道夫問道：“我進去之後會死？”

    奧索卡搖頭說：“不會。不過在洗完記憶之後你就沒有價值了。”阿道夫聞言笑了一聲，說：“我打賭這台機器一定會壞掉。”

    科學家按下按鈕說：“停止吧，已經測試完畢了。可以正常使用。”說完看向奧索卡說道：“帶著試驗品進去。”

    奧索卡望著逐漸停下來的金屬圓球，說：“走吧。”阿道夫毫不膽怯，衝著打開的一個缺口就走了過去。奧索卡跟在他後方，走進金屬圓球內之後看著裏麵的一張床說：“躺上去。”阿道夫絲毫沒有打算反抗，直接躺在了上麵。

    奧索卡對外麵的人問道：“讓他躺下去之後呢？”

    那個科學家說道：“可以了，你出來吧。要開始了。”奧索卡走出來之後，那顆巨大的金屬球就開始旋轉起來。

    他站在科學家旁邊說道：“在哪裏可以看到記憶？”

    科學家指著一旁的一個屏幕說：“這個。不過我們洗不了太久的記憶，最多隻能得到一個月之前的。”奧索卡看著那個一片漆黑的屏幕，坐在了一旁。

    從圓球上方射下了幾束激光，穿過了圓孔射了進去。奧索卡麵前的屏幕逐漸開始顯現出畫麵。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人，羅伯茨站在屏幕裏，對著奧索卡這頭說了什麽，隨即看向了穿梭機的前方。

    奧索卡皺了皺眉，問：“有聲音嗎？”科學家把手放在控製台上敲打著說：“我試試。”

    屏幕內逐漸響起了聲音，羅伯茨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阿道夫，我們快到了。”阿道夫的聲音也從裏麵傳來：“我可不想再遇見零點了。”

    羅伯茨笑了一聲說：“害怕他幹嘛？他還能追過來不成。問你件事，等我們去把天體摧毀了之後你打算幹什麽？”

    阿道夫這頭沉默了一下，說：“隨便什麽都行。我無所謂了。”羅伯茨接著說：“那你到時候就和我們住一起吧。我們買個星球，在上麵過一輩子，你之前不是也一直說要找個星球住嗎？”阿道夫冷聲說：“我是說我一個人住。”

    羅伯茨笑道：“行了，別說那些廢話了。到時候可是要和我們一起，你要是敢跑的話我要讓龍澤把你抓回來。”說完仿佛想起什麽，對龍澤說：“喂，龍澤。你以後想幹嘛啊？”

    龍澤靠在一旁的牆上，聞言抬起了頭，望向穿梭機的前方說：“我要去烏爾維納。”

    羅伯茨疑惑的問：“烏爾維納？你去那幹嘛？”龍澤沒有回答，望著外麵愣。阿道夫笑了一聲說：“隨他怎麽樣了。羅伯茨，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們兩個住在一起的。想都不要想。”

    羅伯茨對他說：“你用不著這樣吧。除了我們幾個你還有朋友嗎？”阿道夫笑了一聲，說道：“朋友？你是指你們嗎？”

    羅伯茨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說：“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幾個也算出生入死了。”阿道夫在那頭沉默了起來，遲遲都不說話。

    奧索卡坐在一旁，盯著屏幕在沉思著什麽，麵前的畫麵突然消失，變成了一片黑暗。奧索卡抬起頭說：“怎麽了？”科學家盯著操控台說：“要切換到文字記憶了。之前的視頻記憶根本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他說完臉色一變，喊道：“不好！快點啟動緊急預案！”

    上方的燈變成了紅色，四周開始傳來警報聲。奧索卡站起來問道：“出什麽事了？”科學家望著那個金屬圓球說：“它出現故障了，我們無法繼續讀取記憶。”

    奧索卡聞言笑了一聲說：“他倒是真猜對了。”

    科學家衝著那些人喊道：“快點，把記憶清洗器強製關閉！”一個人拉下了牆壁旁的電閘。

    整個實驗室內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金屬球旁的電光也閃爍了幾下，消散在了空氣中。

    奧索卡看著逐漸減的金屬圓球，走了過去，抬手按了上去。

    金屬圓球一下就被奧索卡停了下來，出嘎吱的扭動聲。

    奧索卡放下手，走到一旁的艙門旁打開門說：“喂，出來吧。”裏麵的阿道夫已經嘔吐起來，從嘴裏吐出的酸水都流到了衣服上。

    他身上的固定鎖死死的把他固定在床上，讓他動彈不得。

    奧索卡走過去打開固定鎖說：“你運氣真好，這東西壞了。”

    阿道夫抬起頭虛弱的說：“我就猜到了。這東西的慣性真要命，我這輩子唯一就暈過這一次車。”

    奧索卡笑了一聲，把他扶起來說道：“這可不是車。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成什麽了。我帶你去換一套衣服。反正在這東西修好之前，你是不會死了。”

    阿道夫把手臂架在他的肩膀上說：“所以這段時間你就是我的保姆了。”

    奧索卡帶著他走出金屬圓球笑道：“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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