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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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雪莉爾坐在床邊,一夜未睡。

    她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此時她已經穿戴好了加冕時的衣裝,華麗的服飾卻掩蓋不住憂傷的眼瞳。雪莉爾對身後的龍澤說道:“我漂亮嗎?”

    龍澤默默看著前方,沉默不語。雪莉爾笑了笑,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站起身說道:“我們走吧。”大殿內,所有的王公貴族都已經到場。

    大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靜靜的站在兩旁。

    雪莉爾拖著長裙腳踩地毯從大殿外走進來,走到大殿前方對阿斯帕爾說道:“可以開始了。”

    阿斯帕爾點頭看向下方的眾人說道:“昨天是個悲痛的日子。一夜之間,我們的公主殿下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我們都對這個消息措手不及。但我們都明白,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波斯人正在邊境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們必須要消滅他們。”說完就看向了雪莉爾。

    雪莉爾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一把拔出了劍鞘指向上方說道:“以神的名義,勢必手刃殺死我父母的凶手。”

    一旁的教廷使者手裏捧著銀色王冠,戴在雪莉爾頭上說道:“女王陛下,祝您成功。”

    雪莉爾把劍插回劍鞘,冷聲說:“阿斯帕爾,給我調集全國的軍隊,我要親征波斯。”

    阿斯帕爾低頭應道:“是,女王陛下。”

    雪莉爾掃了眼下方的王公貴族,轉身離去。

    幾天後,雪莉爾身披鎧甲看著麵前一望無際的軍隊,轉頭對阿斯帕爾說道:“這裏就靠你了。”

    阿斯帕爾低頭應道:“我一定會管理好的,不過女王陛下您在外麵也要小心。我的兒子馬爾西安從小學習軍事理論,九歲從軍,在國王陛下的信任下擔任將領,可謂是久經沙場。您不如也將他帶上,幫您指揮也好。”

    一個青年這時走上前,對雪莉爾行禮道:“女王陛下,還記得我嗎?”

    雪莉爾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前方說:“我們國家都沒人了麽,讓他來吧。”

    青年笑了笑,說:“多謝您的信任。”

    行軍途中,雪莉爾望著兩旁的荒涼景色,開口道:“我們和他們的部隊誰更多。”

    一旁騎著馬匹的馬爾西安說道:“當然是我們更多。隻不過波斯人生性殘忍彪悍。我曾經與他們交過手,隻要謹慎一些,他們就隻是一些會耍點小把戲的白癡而已。”

    雪莉爾沉默了一會,對身旁的龍澤說:“龍澤,你覺得呢。”

    “仇恨隻會蒙蔽你的雙眼。”龍澤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雪莉爾笑了一聲,說:“那我應該當做什麽都沒生嗎?”

    龍澤雙眼平視前方回應道:“這是您的戰爭。”

    一個士兵從前方跑過來喊道:“女王陛下!前方現一處被燒毀的村莊。”

    雪莉爾招手讓馬車停了下來,對那人問道:“村莊?”

    那人馬上應道:“是,應該是有人搶劫了那個村莊,不少人都被殺了,我們正在搜尋幸存者。”馬爾西安在一旁說:“肯定是波斯人幹的,我們去看看吧。”

    雪莉爾等人很快就到了那處燒毀的村莊前。她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忍不住捏住了拳頭。馬爾西安下馬伸手對雪莉爾說:“女王陛下,我扶您下來吧。”

    雪莉爾搖了搖頭,扶住了龍澤的手,走下了馬車。

    三人走到村莊內部,雪莉爾忽然看到一坨紅色的東西,忍不住幹嘔一聲,捂住了嘴。

    龍澤在她身後馬上捂住了她的眼睛。

    馬爾西安麵容如常的笑道:“沒關係,女王陛下。您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雪莉爾推開龍澤的手,臉色慘白的說:“我能行。”

    馬爾西安對著不遠處的那幾個士兵問道:“怎麽樣?有活口嗎?”

    一個士兵搖頭說:“沒有。這個村子裏的值錢東西都被搶走了,應該就是波斯人幹的。”

    雪莉爾在一旁馬上說:“他們剛剛洗劫了這個村子,還沒有走遠,我們可以追上他們。”

    馬爾西安笑著說道:“女王陛下,他們一般都是騎兵,我們追不上的。”

    兩個士兵把一個吊死在長杆上的村民放下來。馬爾西安眯了眯眼睛,阻攔道:“等等,放下他。”

    那兩個士兵對視一眼,把村民放在了地上。馬爾西安俯身從村民口袋內掏出了一張紙條。他看了眼紙條上寫的字,就冷笑一聲遞給雪莉爾。

    雪莉爾接過紙條,疑惑的問:“這上麵寫的什麽?”

    馬爾西安不屑的說道:“是波斯文。說這是送給您的禮物。”

    雪莉爾捏著紙條的手緊了緊,將它撕碎說:“他們是挑釁我們麽。”

    馬爾西安抬頭看了眼天空,說道:“現在天色也晚了,女王陛下,我建議我們還是在這裏紮營的好。”

    雪莉爾轉身說:“那就準備紮營吧。”

    一間豪華的帳營內,雪莉爾躺在床上,褪下身上的鎧甲呼出一口氣說:“好累。”龍澤伸手遞過一杯熱茶。雪莉爾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就看著前方愣,連手裏的茶便涼了也渾然不覺。龍澤在一旁低聲提醒道:“您該睡了。”

    雪莉爾扶住額頭道:“我睡不著。一閉上眼,就全是他們。”

    龍澤伸手點燃一旁桌上的香燭說道:“這是從東方進口來的檀香,可以靜氣凝神。您還是早點睡的好,不然明早的會議就沒辦法繼續了。”

    雪莉爾放下手,抬頭對龍澤說道:“我累了,想洗澡。”

    龍澤馬上回應說:“這裏沒有洗澡的設備,您隻能忍著了。”

    雪莉爾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就大聲喊道:“衛兵。”

    帳篷門口站著的一個女兵聞言走了進來,半跪下說道:“女王陛下,您有什麽吩咐?”

    雪莉爾對她吩咐道:“給我找個能洗澡的東西。”

    那個女兵抬起頭,遲疑了一下說:“這……”

    雪莉爾不滿的說道:“讓你去找就去。整個村莊和幾十萬軍隊都找不出來嗎?”女兵隻好應道:“是。”說完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女兵沒過多久就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進來。

    那幾個士兵抬著一個木製的浴缸和幾桶裝滿熱水的水桶放在角落。

    女兵對雪莉爾說道:“女王陛下,我們隻在遠處的村莊裏找到了這個。”

    雪莉爾擺手道:“這就行了,你們退下吧。”

    “是。”那幾人齊齊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雪莉爾這時仰頭看向龍澤說:“看吧,我說了能找到。”龍澤冷淡的回應道:“您喜歡用死人的東西麽。”

    雪莉爾臉色一僵,對他說道:“你是覺得我說你沒用麽。”

    龍澤沒有吭聲,將水桶裏的水倒進了浴缸內,將屏風支起,拉下了帳篷的門。

    雪莉爾褪下衣物,泡進了浴缸內。

    龍澤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雪莉爾撩起水花,看著自己雪白的手臂,突然問道:“龍澤,你……真的不是人嗎?”

    龍澤的眼瞳開始豎起,說:“千真萬確。”雪莉爾側過臉打量著龍澤的身軀說道:“那怎麽從來沒見過你的那副模樣。”

    龍澤依舊生硬的答道:“您不喜歡怪物,或者說看人更順眼一些。”

    雪莉爾笑了起來,把銀色的絲在指尖繞了兩圈說:“我還真的是很好奇呢。”

    龍澤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雪莉爾站起身,拿過龍澤手臂上的浴巾擦幹了身子,重新穿上衣服說:“我們出去走走吧。我突然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龍澤拿過一旁的一套衣服說:“您還是便服的好。不排除軍營裏有奸細。”

    雪莉爾撥動了一下額頭前還未幹透的絲說:“怕什麽,我們會魔法。”說完就在龍澤麵前消失不見。

    龍澤放下衣服,轉身就走出了營帳。

    龍澤獨自一人走到一處昏暗的角落,雪莉爾忽然從一旁顯現出身體,對他說:“走吧。”

    此時整片區域都是燈火通明。從天上看去,火光蔓延了數十公裏之遠,直到地平線盡頭。

    雪莉爾走進村莊,此時大部分人都在睡覺,隻有一小部分的人還圍在火堆前聊著天警戒周圍的情況。

    一個壯漢從小樹林裏走出來,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的石頭上,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對其他人說:“你們說,國王陛下和王後真的是波斯人殺的?”

    一個人手裏握著匕,用匕烤著一串野味說道:“嗬,那誰知道。宮廷裏亂的很。說不定就是女王借機上位然後用這個對波斯宣戰呢。”

    壯漢笑了兩聲,說:“我覺得不太可能。女王現在才16歲,她能做到這個?我們還是關心我們的事吧。她這麽小,還沒我閨女大,而且是在全國出了名的任性。這次親征指揮我們怕都得當炮灰用。”

    另一人也調笑道:“是啊,我看我們還是退兵的好,讓一個小孩子來指揮,還不如不來。”說完幾人都一起笑了起來。

    雪莉爾站在一旁的陰影裏自言自語:“我有那麽不堪嗎?”

    龍澤回應道:“您在我眼裏永遠是最優秀的。”

    雪莉爾扭頭看向龍澤,說:“我們回去吧。”一夜很快就過去。

    早晨,雪莉爾坐在床邊穿戴著衣服,起身套上鎧甲,說道:“會議什麽時候開始?”

    龍澤轉身放好餐具說:“您用完餐就開始。”

    雪莉爾吃完之後,走進了一個大棚內。其他將領都已經在兩側落座,等待著她。

    雪莉爾坐到中央的位子上,看了眼兩側開口說:“抱歉,我來晚了。會議開始吧。”一旁的馬爾西安說道:“無妨,現在的軍隊也剛剛開始訓練。”

    雪莉爾看著中央的沙盤地圖說:“敵人怎麽樣了。”一個將領馬上說:“女王殿下請看地圖,我們現在逼近邊境,波斯人也注意到了我們。開始朝著這裏調兵。我們現在也準備充分,八千騎兵也早已經埋伏在突襲這裏的必經之路上。隻要他們敢偷襲我們,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雪莉爾問道:“那我們時候進攻他們。”

    那個將領接著說:“他們生性狡猾,如果我們主動進攻的話,可能會落入他們的套裏。我們還是穩妥一點,慢慢利用兵力優勢包圍他們,一舉殲滅比較好。”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起來。

    雪莉爾冷哼一聲道:“你們連進入他們領土的膽量都沒有嗎?我們還沒有遇見他們就這麽畏手畏腳。”

    一旁的馬爾西安說道:“女王陛下,您還是不要衝動的好。這不是過家家遊戲,這是戰爭。您也要為下麵的將士想想。數十萬人的性命都在您的手上。您的每一個決策都是讓這些人用生命來執行的,所以請您慎重一些。”

    雪莉爾沉默下來,說:“那就按你們說的做吧。盡快靠近波斯邊境,消滅他們。”

    馬爾西安笑了笑,說:“陛下您果然心地善良。不過,這對您一點好處都沒有,仁慈無法治國。”

    雪莉爾反駁道:“這可不一定。父親教過我,仁慈不會帶來壞處,對敵人的才會。”

    馬爾西安攤手道:“隨您怎麽想。開完會議之後就要分兵了。到時候您身旁的將領就隻有我一個了,其他將領都隻能靠通訊水晶聯係。”

    雪莉爾冷眼看著他說:“無所謂,你也隻是剛剛成年而已。”

    馬爾西安搖了搖頭,摸著自己的佩劍說道:“我和您可不一樣,像您這麽大的時候,死在我劍下的人已經不下一百個了。這裏不少的前輩都和我並肩作戰過。”

    雪莉爾有些不悅:“我開始覺得讓你來不是一個好主意。”

    馬爾西安馬上站起身行禮道:“抱歉,女王陛下。是我剛才失言了,還請見諒。”

    雪莉爾站起身說道:“我都知道你們是什麽意思。覺得我不懂軍事嗎?那你們自己討論吧。”說完就走出了帳篷。

    龍澤跟著走到門口,回頭說道:“記得提交一份報告。”隨即也走了出去。

    一個麵色粗獷的將領有些無奈的說:“陛下她,有點太任性了。”

    馬爾西安搖頭笑道:“請各位體諒一下吧。畢竟陛下也隻是一個女孩子而已,不久前還失去了雙親,心情不好也很正常。我們接著討論戰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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