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狂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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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前去學長帶你先去吃我們學宮這邊特有的美食,每個新入學的學子都會嚐試一遍,那味道真的,深刻難忘。”朱陽一手握韁繩,一隻手豎起大拇指給陸辰看。
陸辰敏銳的感覺到朱陽學長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想笑又忍住的模樣,一時間有些警惕起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學長,我會保持期待的!”
“前麵有個小樹林,等一下我們就在那休息一下,讓馬緩一下。”梁永騎馬在前頭,轉頭回來對陸辰說一聲。
他們幾個人上午出發,現在臨近中午了。如果是快馬加鞭的話現在就能到達學宮,但幾個人左右無事,便放慢速度,也有照顧陸辰馬術不精的原因,所以現在他們才走了一半多的路程。
“籲!”
梁永眼前出現了十分熟悉的小樹林,都是些杉木,夏天裏綠蔭遮起了一大片陰涼。這個樹林他對裏麵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也沒有野獸出沒,是旅客們旅途中休憩的很好選擇。不過現在大道通往樹林的分割點上站了一個人,一個不得不讓他勒馬停住的男人。
一把三尺大kǎn dāo杵在地上,刀的兩側有奇異的花紋,男人的雙手放在雀首狀的刀柄上,看著遠處的目標,雙眼中滿是熾熱的殺意,毫無掩飾的散發出惡意。
武者五感都是十分敏銳的,梁永正是察覺到了對方散發的殺氣才主動停了下來。
“我們麻煩了!一個二品境界的高手。”
梁永嘴裏滿是苦澀的味道,對方暴露出的氣勢無疑是二品高手,還不是初晉二品,很有可能距離一品隻有一線境界。己方最強戰鬥力隻有四品,差了兩品大境界,局麵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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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飛寒是幽州四處流浪的一名棄兒,他自有記憶起就開始隨著爺爺乞討,睡在破廟喝天上的無根水吃著乞來的食物渣滓。六歲那年年邁的爺爺撐不下去了,倒在了積雪中。他麻木的繼續生活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像其他心理承受力低的乞兒一樣了結自己不再受苦,就隻是一直這樣下去,每天用討來的幾文錢填飽肚子睡覺再去乞討。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擋住了一位權貴的車駕被惡仆打斷了肋骨,強撐著回到了歇息的破廟。他躺在雜草上,望著缺了半個頭的城隍像,心中無悲無喜,慢慢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咦,這個破城隍廟居然還在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從破廟的外傳來。
不一會一個高壯的男人走了進來,皮靴在破廟的地板上踩出了沉重的感覺。男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後背斜背著一把無鞘巨刀,刀尖從左側露出。
“這裏居然還躺著一個小孩。”男人撓了撓頭,走近看了看麵色蒼白如雪的閆飛寒,皺了皺眉頭。“居然肋骨斷了,可惜了。”
男人盤腿坐在閆飛寒旁邊,將巨刀調整好位置,從包裹中掏出儲酒的葫蘆,呼嚕呼嚕灌了幾大口酒,用手臂擦去胡須上沾上的酒液,大呼一聲痛快。
閆飛寒不理會旁邊人的動作,他就這樣看著廟頂,感覺自己的生機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像有縫隙的水桶,水慢慢地透過縫隙流出。
“小子,要不要試試,或許可以讓你感覺痛快一點。”男人獨自喝著酒,對不聲不響靜靜等死的閆飛寒突然生出了一點興趣,難得的釋放出了對他來說少見的善意。
閆飛寒轉了轉眼睛,視線在酒葫蘆上一轉而過,停留在刀上。他猶豫了一會,出聲說道:“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刀嗎?”
“小孩你倒是有見識,老子這把刀天下排名起碼前五,以前有個公子哥想要買我的刀,差點被我一刀劈成兩半。不過老子也被整整追殺了半年,因禍得福下境界倒是突飛猛進。”
男人眯了眯眼睛似是十分得意,同時解kāi suǒ扣將心愛寶刀平放在閆飛寒身旁。
閆飛寒沒聽進去男人的吹噓,他的目光盯在了刀身上,刀的一側有著血槽,刀刃閃著寒光。刀一放在身邊閆飛寒感覺到有一股寒氣入體,雖然很寒冷但是卻讓他體內傷勢帶來的疼痛減輕了些。
閆飛寒伸出顫抖的右手放在刀身上,巨刀輕震了一下,似是神兵有靈拒絕別人的觸碰,不過他的手還是順利的放在了刀上,情不自禁的抬了手,握住了刀柄。
排名天下前列的míng dāo搬山這下真的震動了起來,在閆飛寒眼中看不見的破廟裏,刀氣盎然,切碎了牆壁、廊柱子、神像。
男人虎目睜大,任憑看不見的刀氣切割者身體卻毫發無傷,眼中滿是驚訝和不可思議,還有一點狂喜。
“小子,如果你有一柄刀,你想幹什麽?”
閆飛寒不理解男人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也沒有思考自己想幹什麽,隻是脫口而出了一句霸道卻又顯得理所當然的話。
“我想以此刀屠盡豪門之狗,平天下不公之事。”
閆飛寒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柔軟的床榻上,斷掉的肋骨也被接好,纏上了白白的繃帶,不過還有點隱隱作痛。他很茫然,不明白自己不是應該死了嗎?
閆飛寒掙紮著坐起,環顧房間,各種豪華的物件充斥其中,一看便是珍貴無比的,他隻認出了曾聽人吹噓過的紫檀雕花幾案,其他的都沒有聽說過更不要說是見過了。
“小子,醒了啊,你叫什麽名字?”之前在破廟出現的男人推開房門,走到床前,看見閆飛寒醒了,不由出聲問道。
“我叫閆飛寒。”
“老子申屠虎,是一míng dāo客。小小乞兒敢說出平天下不公之事,破廟裏我見你使刀的天賦也不錯,所以打算收你做親傳子弟,怎麽樣?願不願意?”
“弟子願意!”
閆飛寒他成為了狂風刀客申屠虎的親傳弟子,脫離了一名乞兒乞討的命運,開始握住了死也不會鬆手的刀,也握住了自己的命運。
“出刀要正,角度、力度都要把握,你用的是堂堂正正之刀,切不可使出陰損路數。”申屠虎板著臉,手上的戒尺毫不留情的抽在閆飛寒的背上,再添一道紅痕。
“是!”
閆飛寒握緊刀柄,深吸一口氣,繃緊酸痛的手臂肌肉,眼神認真的看著麵前的木人,第一千次將刀舉起,劈下。
八歲的閆飛寒已經習刀兩年,兩年間每天劈一萬刀、砍一萬刀、撩一萬刀,每刀都力求動作不變形,揮灑汗水無數。現在的他在充足的營養補充加上嚴苛的訓練個子竄了一大截,身體也不再單薄開始壯實起來。今天,他要完成師傅要求完成的任務,殺死一名逃竄的綠林強盜。
他已經跟著這名強盜一個時辰了,在這樹林裏強盜憑著速度試圖逃脫,閆飛寒沒有獵人般在樹林裏行動的經驗,他完全是靠著充沛的體力遠遠的吊著強盜。
強盜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跑了一個時辰腳腕酸痛支撐不下去了。閆飛寒精神一振,主動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強盜喘著粗氣,看著對麵從大樹後出現的少年,心中驚顫,開口說道:“小子,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窮追不舍?”
閆飛寒緩了一口氣,舉起了刀,不理會強盜的言語,他心中偉岸的師傅曾經說過,戰鬥就是戰鬥,不要像個娘們一樣嘰嘰歪歪說個不停。他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也打算一直這樣踐行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去死吧!”
強盜臉色猙獰,雙手握緊長刀,快走幾步,勢大力沉地朝少年劈去,他就不信一個少年人力氣能有他大。
“呼!”
閆飛寒不閃不避,長刀斜向上方撩去,打的竟是硬碰硬,他自信自己就算力氣不如對方,但也不會差多遠,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信心建立在他每天一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練刀上。
“鏘!”
兩柄長刀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交擊聲,勢均力敵,結果竟然是勢均力敵,強盜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結果。
閆飛寒像往常練刀一樣收回了長刀,以同樣的力道速度撩出一刀。強盜勉力強撐著擋住這一刀,心中打算撐下這一刀就投降,不行就跑,他的信心被閆飛寒的兩刀就摧毀的一幹二淨。可惜,他沒有了以後。
閆飛寒的刀撩開了對方的wǔ qì,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強盜被順勢而下的第三刀劈成了兩半。
十三歲的閆飛寒快要出師了,申屠虎教會了他用刀的基本招式,然後就是日複一日的高強度練習和不時的實戰練習。
“我們這一門出師的要求就是你得學會刀意,你知道什麽是刀意嗎?”申屠虎背著雙手,看著下方端正坐著的弟子,心中十分滿意,才十三歲的他就已經成長到傲視同齡人的高度了。
“不知道。”閆飛寒老實的搖了搖頭。
“那為師就講一講我的見解。”申屠虎拔出旁邊的木刀,輕輕砍向閆飛寒。
閆飛寒不敢大意,快速抽刀橫檔。木刀落在精鋼長刀上,像是一片羽毛落地,輕飄飄不著力。他不明所以,下一秒,巨大的力道在胸前炸開。閆飛寒向後倒去,摔在了地板上,用手揉著發悶的胸口。
“起來,接下一刀。”申屠虎沒有解釋,神色鄭重了一些,以同樣的方式再輕砍出一刀。
起身的閆飛寒有了經驗,準備接下這一刀。木刀臨近時卻發現巨大的危險感襲來,雞皮疙瘩不受控製的激起一大片,在閆飛寒的眼中,這一刀簡直是一頭猛虎撲麵襲來,血盆大口近在眼前。一道白色刀罡炸出,擊在長刀中部。
“轟!”
閆飛寒直接向後飛了出去,手上精鋼長刀刀身中部被木刀kǎn dāo砍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差點折成了九十度。
“這就是刀意?”閆飛寒看著彎曲的長刀,呆呆怔住了。
“第一刀我用的是術,講究發力方式和出刀角度,為禦刀。第二刀就是走的就是意,生出刀罡。天下兵器走的無外就是兩條路,一條是術另一條是意。在我看來術是一條偏僻小道意是慷慨大道,我輩當以意為本,切不可過於追求術而放棄了大道。”
“意是什麽?你就自己去領悟吧。”申屠虎笑眯眯的說道,留下閆飛寒獨自沉思離開了。
一年後,閆飛寒十五歲,他領悟到了刀意,同時他也晉級到了三品境界,戰力匹敵二品,正式出師。
兩年後,十七歲的閆飛寒從塞外歸來,經曆過大量生死戰鬥的他踏入二品,大量的戰鬥令他戰力突飛猛進,免不了的傷勢終於動搖了他的根基。他從塞外歸來,開始閉關修養,養氣淬身,為衝擊一品做準備。
閉關三年,離一品隻有一線境界卻始終衝不破那一張紙,閆飛寒很是鬱悶。消失了幾年的申屠虎重新出現在了他麵前。
“師傅,你怎麽來了?”閆飛寒驚喜道,當初的小乞兒長成了濃眉大眼的帥小夥,還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的刀法,這一切可以說是拜師傅所賜。他的內心裏一直是充滿感激和孺慕之情的。
“我去個地方辦事去了,倒是用了許多年,聽說你在邊塞草原上的戰績,為師很是欣慰。”申屠虎多年來倒是保持了以前的模樣,看起來似乎不曾老過,不過眼尖的話還是偶爾能見到他眼角出現的一抹皺紋。
閆飛寒撓了撓頭,有些羞澀,除了握刀shā rén的時候,其他情況下他都跟個少年一樣,長輩一誇臉皮就有點發燒。
“這次我來找你是要你去殺一個人,你可以自己決定判斷要不要去。”申屠虎臉色有點異樣,眼神中也多了一點愧疚。
“師傅你說,是誰?此人做過大惡不赦的事情嗎?”閆飛寒除了敵人外一般不會濫殺無辜,良善之輩隻要不招惹他就大家相安無事。不過如果是師傅要求的,他也會執行,不違師命。
“此人倒是沒有做過惡行。不過此人必須要死,他的身份尊貴無比,你如果殺了他的話恐怕以後在中原四海八荒待不下去了。”
“師尊你說是誰吧,我不怕!”
“西涼王世子陸辰,未來的西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