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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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懸掛在一片黑暗的天幕下,盡力的將自己柔和的光輝普照眾生,讓這一方天地不會陷入絕對的黑暗中。
陸辰盤腿坐在船上,耳邊是波濤湧動拍擊著木板的聲音,連綿不絕很有節奏感。他慢慢總結著從黑虎那裏打探出來的訊息,這能讓他不算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蘇海倫所在的魔道宗門天魔門是傳承了近千年的大門派了,底蘊極深。蘇海倫的父親是當代門主,蘇海倫是天魔門的聖女,地位十分崇高。魔道中的門派也分兩種風格,一種是偏激型的,一種是溫和型。現在江湖上那些惡名昭昭的大魔頭大多都是出自偏激型門派,所以這些魔門近年來一直被正道打壓,不複以往囂張氣焰。而天魔門屬於溫和型的,所以門派才能傳承近千年,屬於隱世門派之一了,江湖上很少有人能知道有天魔門的存在。
陸辰回憶起陸家被滅門的慘況,江湖上對這一事件上流傳的版本是一個以往從未聽過的魔道門派舉全門之力乘王府力量空虛,偷襲王府一舉成功,隻有世子逃出但不知所蹤。這一門派上至掌門下至低級的門徒在行動成功後不僅沒一人逃跑反而開始屠城,屠了大半個星湖城後在趕來的軍隊之前順利跑到另一個城池重複惡行。
這個門派一千多人一共屠了五個城,每每在西涼軍感到前順利逃脫,然後以飛快的速度趕到另一個城池,最後才被李太白帶人截住了並順利圍剿,不然西涼州不知還會有多少百姓遭殃。整件事其中的疑點重重,隱藏的真相可以說是令人作嘔。
陸辰認真思考過很多次,自己當初被幾名家將裹挾著才能順利逃出王府,自己以前還以為是僥幸,後麵想想很有可能是故意為之。身上的七道劍氣禁製上的氣息很光明宏大,但是與魔道一點都扯不上邊。對方是故意設下禁製後才讓自己逃脫,十多年來不停的刺殺應該也是因為這道禁製才讓對方能判斷自己的位置從而不斷找shàng mén來。
而王府為什麽會那麽容易被所謂的魔門偷襲成功,原因就是那名在自己身上設下禁製的男子出手把王府內隱藏的高手殺掉了大半,陸辰清楚的記得男子隻是出了一劍,普普通通的一劍,王府內成名已久的各位高手都無力抵抗直接陣亡,能一劍殺死幾位一品境界的高手,那實力堪稱是仙人級別的了。
失去了大半的精銳的王府自然擋不住一千多人的強攻,王府內所有人死戰不退為世子殿下拚出一條逃生路。想起父親在手心中寫下的那個趙字,陸辰心中的殺意不可抑製的暴漲,恨不得摧毀一切!
“呼!”陸辰睜開眼睛,眼中整個房間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血紗,身體突然感覺很熱,一股火焰從體內燃起,灼燒著陸辰的理智讓他想狠狠地發泄出來。
“啊!”陸辰大喊一聲,手指抓住床榻邊沿,一用力就捏斷邊角,這仿佛是個xìn hào,他體內的火焰更加高漲起來,促使他用暴力來發泄,若是不能這股火焰發泄出去,陸辰恐怕就得給燒成傻子。
重要關頭之際,在小院中看過的一本道教典籍《上仙秘旨二十四要》浮現心頭,超強的記憶力起了關鍵作用,明明隻是粗略一覽,現在內容卻一字一句絲毫不差的出現在腦海中。
煉心須煉到心空,空內圓明性體充,諸妄無存還舊我,清虛神氣會黃中。陸辰心中默念著,認真體悟其中的真諦。
體內的火焰不甘心的再次暴起,想要摧毀陸辰的心智,不給陸辰恢複的機會。
命原天與立由我,顧諟當前命始明,抱一凝神開妙竅,自交神氣會黃庭。道教真籍的口訣化為了金光閃閃的大字鎮壓住火焰,同時一股清流從陸辰的丹田內升起直衝頭頂百會穴,陸辰眼中的血色也慢慢褪去,世界開始恢複正常。
“陸公子,你沒事吧?”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侍女關切的聲音。
“沒事,隻是剛剛做了噩夢叫了出來。”陸辰回道。
“好的,有事的話請叫奴婢,奴婢就在門外。”侍女的聲音低了下去,腳步聲漸漸遠去。
陸辰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剛剛他的狀態十分危險,很像是武者遇到魔障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失去理智的怪物。陸辰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是自己那一晚上吞噬了整條大蛟的後遺症,大蛟乃天地異獸,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就算自己的武學逆天,但是一下子吃的太過還是出現毛病了。隻能等回去學宮後找院長和黃老診斷一下了,最近自己要忌諱盡量不讓情緒有太大的起伏。陸辰剛剛就是陷入了過去中,血海深仇讓他一下子控製不住自己。
陸辰丟掉碎掉的木塊,放鬆身體仰躺在船上,默念了兩遍《上仙秘旨二十四要》,倦意慢慢湧上來,他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辰準時起床,自從有了這門煉體的武學後他很多時候都是精力充沛,恢複力極強。他簡單的打掃完個人衛生後侍女也來通知他可以吃早餐了。
陸辰直接走去船上的那個大廳裏,不出所料,這裏還是擺上了桌子,上麵放著豐盛且數量驚人的早餐。黑虎已經坐在位子上大快朵頤,蘇海倫和影極為淑女地細嚼慢咽著,氣氛十分安靜和諧,完全不符合百姓們心中的猜想,在他們想來,這些魔頭們吃飯應該是拿著頭顱來乘粥,用人肉來做下酒菜,然後互相大聲呼喝,很是熱鬧才對。
“哈嘍,早上好各位!”陸辰打了個招呼,很是熟稔的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排骨丟進嘴裏。
大廚為了照顧到黑虎的肚子,一大早上就有了油膩的肉食。陸辰因為修煉的武學也徹底被改造成一名吃貨,大早上吃這些也不覺得膩,很是開心。
安靜的跟黑虎比拚著,黑虎最終還是輸了一籌,無奈的承認事實,往嘴裏扔包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他很是憂鬱,自己引以為傲的食量盡量被一個瘦得跟竹竿一樣的人超越了,昨晚他翻來覆去差點睡不著,不甘心落敗,所以今天再次跟陸辰暗暗較量一番,沒想到還是同樣的結局,他被打擊到了,凶悍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傷感的表情,看得心中古井無波的影差點破了功,這個粗野猛漢竟然也會做出這種表情,十分的滑稽。
平淡的吃完早餐,蘇海倫留下了想要回房間獨自呆著的陸辰,說道:“一個時辰後我們要換一艘船前往交州。”
他們現在這艘門艦行駛在廣闊的黃浦江上如魚得水,因為黃埔江足以容納這種大型的船隻。之後他們要前往交州的話得走岔道轉入黃埔水係的一條大河定波河,那裏的水道更適合樓船這種船隻行駛,門艦的話有點不方便。
陸辰也了解過趙朝的水係,他知道要前往交州走水路的話確實是往定波河更快,走定波河三天時間進入渝州,然後快馬加鞭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就能抵達交州的邊境,速度算是很快的了。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另外如果你有興趣的話,跟我去船尾,那裏可以看見很有趣的事情。”蘇海倫邀請著陸辰,她的眼中滿是笑意,兩邊的臉頰甚至出現了兩個小小的酒窩,這倒是很少見。她很少能遇見讓她開懷大笑的事情,現在的表現說明這件事情讓她覺得很開心。
“好啊!”陸辰點頭答應,跟隨蘇海倫走到船尾,在蘇海倫的示意下往船的後放過看去。
出現在陸辰眼前的是一隻船隊,各種軍用的船艦排成一字長龍緩慢的行駛著,那極有規律的船槳有力的深入水中再高高揚起,帶動著船隻向前滑動,尤其是幾十艘船的木槳同時滑動揚起,極具美感和震撼,陸辰眯了眯眼睛,隱藏著內心的複雜的情緒。
“這是龍武、神策軍?”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中帶著肯定的意味,這些船隻都是軍方產物,再聯想一下諭旨頒布的內容,陸辰很快就明了。
“嗯。昨晚我們的速度慢了一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發現他們吊在我們後麵了。”蘇海倫解釋道。
不過這算是有趣的事情嗎?陸辰很疑惑。蘇海倫適時地說道:“你再仔細看看他們船上。”
陸辰睜大眼睛仔細看去,幸虧是《吞天經》極大強化了他的體魄,他的視力也被強化了,不然可能看不清遠處船上的人。陸辰靜靜看了一會兒,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趙朝水軍和陸軍的軍服是不同的,各有各風格,都很吸引人,一個粗壯小夥穿上軍服立馬檔次就能上升幾個台階,這也是在農村裏當兵的小哥哥很能吸引漂亮姑娘的原因之一。
現在後麵船上的甲板上站著水軍和陸軍,兩者的精神狀態截然不同。藍色軍服的水軍雄赳赳氣昂昂,顧盼之間自有得意。相反站崗的陸軍卻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沒過一會就有一名小兵忍不住趴到船頭嘩啦啦的吐起來,身形搖晃看樣子很有可能倒下去,他這一倒可能就要跌入江中,迅疾的黃浦江就要收掉這一條人命了。幸好水軍的兵卒隻是幸災樂禍了一點,還不至於看著同袍死掉,急忙有一人過來扶住他。
“你說,要是有一萬人突襲這隻船隊,能不能全殲他們?”蘇海倫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看來對自己這個想法很是感興趣。
陸辰急忙出言打消她的念頭,他可吃不準這位魔門聖女的真實想法,要是對方真的打算這樣做,那樂子可就大了,自己保不準要被殃及池魚。
幸好蘇海倫也隻是說說而已,很快放下了這個想法,看著後方士卒的囧況,她還是很滿足了。要知道趙朝立朝以來對魔道的打壓力度前所未有的高,很多魔頭都隕落在朝廷派出的大軍和能人異士手下,所以身為魔門聖女的她看見趙朝吃虧就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