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快熟了，爸給你炒幾個雞蛋，讓你結結實實的吃上一頓。”歐陽林華覺得閨女的問話太過天方夜譚，也沒有多大在意，繼續吧注意力放在灶台上。

    歐陽櫻起身從壁櫥裏拿出了一簍的雞蛋，放在灶台旁，“爸，你今天打算幹嘛啊？”

    我昨晚已經打算好了，既然你奶奶的腳並沒有傷，”歐陽林華說到這冷哼了一聲，“我們今天下午吃過飯後就回去。今天上午我和你媽準備把你奶奶的棉被拿去重新彈，再去鎮上買床厚毛毯上來給你奶奶禦寒。你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嗎？今天初七，鎮上趕集，很熱鬧的。”

    歐陽櫻擺擺手，“我有點害怕那上山的路，來回顛簸三次的話，我會頭暈。”況且，她還想最後努力一把，再次尋尋寶。

    女兒的嬌氣，在歐陽林華看來是一種可愛。他笑著摸摸歐陽櫻的腦袋，“好，那你就在家多陪陪你奶奶。”

    何翠柳姍姍來遲地來了廚房，看到一簍的雞蛋被拎到灶台上，歐陽林華正撿起一個雞蛋往鍋邊上一磕，把雞蛋往鍋裏一放，雞蛋殼往旁邊一丟。她覺得那一聲磕簡直是磕在了她的腦門上，疼得不得了。但畢竟是大哥，不敢大聲喝止，隻敢快步走過去，眼神快速掃過那堆雞蛋殼，心中默數了一遍，娘喲，已經磕了她六個雞蛋了。

    她見歐陽林華又從簍裏拿起一個雞蛋，趕緊出聲道：“大哥，這一早上煎那麽多雞蛋，怕是吃不完吧。”

    不多啊。”歐陽林華手上動作不停，熟練地又往鍋裏放了一個雞蛋，鍋鏟仔細地把煎熟的雞蛋放進盤中，“家裏現在七個人，早上一人一個雞蛋，才能補些營養。翠柳，你既然來了，去洗把菜，待會炒大白菜配飯。”

    何翠柳心疼極了，這雞蛋可是自家老母雞下的，知根知源的土雞蛋，她一天一個的算著給她的寶貝兒子補營養的，其他個人一個都不準偷吃。這大哥來了倒好，吃光了她兒子一個星期的營養。

    心疼歸心疼，但不敢明麵上和大哥鬧翻。她一看歐陽林華身旁隻站著個歐陽櫻，沒見著餘繡的身影。把怨氣算在了大嫂身上，都太陽曬屁股了，這餘繡還沒起，真是把自己當成城裏的少奶奶了，現在老公都下崗了，還有心思睡得著。還讓大哥下廚做飯，費了她這麽多雞蛋。要是換成她家漢子，早就一個拳腳過去把她給踢得叫娘了。還有這天寒地凍的，就知道心疼自己的閨女，那書呆子傻站了半天沒個動靜，等她一來就讓她去洗菜。看著長輩出去洗菜，也不懂幫忙，真是讀書讀傻了，一點都沒有自家兒子一絲絲的機靈光。

    歐陽櫻看著何翠柳哼哼唧唧的走到外頭去洗菜，從她的神情就能看出她有多不爽，再轉頭看看歐陽林華怡然自得的樣子，嘴角勾起笑，她爸看來有著全然不自知的腹黑屬性呢。

    早飯在不怎麽祥和的氣氛下吃完，歐陽林華生氣二弟沒有說實話，歐陽青生嫌棄大哥已經下崗，何翠柳還在心疼她的雞蛋，另外看這一家人都不順眼，餘繡一晚上沒睡好也對二弟家的招待有所怨言，幾個大人都是悶悶的吃飯。歐陽櫻和十一歲的歐陽建偉被這氣氛所感染，都不敢吱聲，埋頭吃著飯。

    老人家坐在主桌上，看著同桌吃飯的兒孫們，心中掛念著一心向佛的二兒子，要是他今兒也過來吃飯，這一家人也算是聚得齊全了。不由得也心生感慨。

    吃完飯後，歐陽林華按著定下的計劃，將老娘的被子用棉繩打成一個裹包，由於棉花實在是舊了，一點也不蓬鬆，輕而易舉就裹成小豆腐塊，他心中暗想要多加幾斤棉花進去，蓬蓬鬆鬆的才睡的舒坦。

    娘，今兒鎮上趕集，我待會兒去買隻雞來，中午殺了燉湯給你補補。”歐陽林華將棉被裹包往後一攬，朝郭珍花說道。

    不用費那個錢，我要是想吃雞的話，自個兒家裏不是也養著雞嗎？讓青生殺一隻就是了。”

    何翠柳本是在旁擦著桌子，一聽到這句話，簡直嚇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早上剛吃了她七個雞蛋，中午還要殺她的雞，簡直是土匪進家門啊。她趕緊湊了過來，嘴角勉勉強強勾起一個笑，“娘，你糊塗了。我們家養的都是母雞，個個都會下蛋呢。哪裏殺得？”

    郭珍花瞥了她一眼，這三兒媳婦的小氣勁兒都寫在臉上了，畢竟年紀大了，說話也沒有以前好使了，也不再言語了。

    在旁的餘繡也看出來了，實在想和她較勁，但也罷了。畢竟媽還是要在老宅裏住著，到時候暗裏給她難受，光是打幾個電話謊報軍情就夠他們難受了。她默默地跟上一聲不吭走在前頭的身影，“林華，待會兒我們去鎮裏趕集的時候，買幾頭小雞仔上來，再屯點穀殼碎米，養肉雞不累人，讓媽自己養幾頭，想吃就吃。”

    歐陽林華正生著悶氣，聽她的話後，嗯了一聲，牽起了她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

    歐陽櫻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老宅後，謝絕了何翠柳假惺惺的邀請進她屋裏看電視的邀請，跟著郭珍花一起上了二樓。

    奶奶，昨晚爸也和二叔說了，以後您住樓下吧，也不用這麽爬上爬下了。”歐陽櫻坐在床邊，仰頭甜笑道，“今天日頭大，我爸剛才已經把家具都拿去曬了，您有啥衣服，我可以幫您拿下去。”

    郭珍花微微一笑，眼角盡是溝壑，這老宅的樓梯有些陡，她的確是有些力不從心了。“還是你爸懂事些。”心中有了對比，不禁有些感慨。

    爸爸在老家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奶奶。”歐陽櫻拿起角落一個年代有些久遠的蛇皮袋，站在陽台外抖了抖，然後拿進屋裏，開始一件一件仔細地疊起衣物。

    郭珍花雖然在這個宅子裏呆的時間最久，生活痕跡卻是稀少，沒兩下她的物什都被歐陽櫻悉數搬到樓下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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