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什麽做的呢？

    當警察的爸爸告訴自己，女孩子和男孩子隻是性別的差異，再無不同。

    在軟件公司上班的媽媽告訴自己，女孩子是需要男孩子寵的，因為她們嬌弱而又善變。

    這兩份答案，自己都理解。但都無法解答自己的疑惑。

    若其皆為真實，那自己扮成這副容裝時的雀躍、欣喜與解脫又從何而來？內心油然而生的悸動又是何緣由？

    沒人能解答。從沒人能解答...

    ...看，我果然沒說錯吧。人家來超市吃甜點了。”

    前方傳來充滿自信的清澈女聲，打斷了自己的沉思。

    額...我姑且聲明一下...我並沒有說過你說錯了...”接著是一道很有磁性的男聲，但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有氣無力。

    自己掃視了一下，才從前方的人群中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一身黑色皮衣、銳氣逼人的秀麗少女，休閑衣褲也掩不住一身凶氣的俊朗少年，無論從相貌還是氣質來說都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那麽，既然已經偶遇了...”

    你也承認是偶遇了啊...”

    無視少年似乎忍無可忍的吐槽，少女擺出了一個‘給我過來’的手勢:“那就讓我們聊一聊吧...陳舒【小姐】。”

    那個刻意加重的詞匯，直接點出的本名，還有本不必點明的性別...認識自己的人嗎？真是有點麻煩...

    陳舒內心思量著，默默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

    於是，想找我聊什麽呢？”

    陳舒坐在某家甜品店內的座位上，平靜地發問道。

    林秋雨揮勺挖下聖代的一角遞入口中:“就先從...唔...你為什麽要女裝開始吧。還有能用回原本的聲音嗎？偽聲聽著有點不舒服。”

    兩位是...”

    沒有做出“女裝...你是指什麽...”或者“這做不到...”還有最蠢的“你們是怎麽...”的這類常規回答，陳舒直接探尋起對方的身份來。

    你總是晚歸的舉動，讓你的母親大人很擔心哦。”咬下一口冰淇淋的林秋雨同樣答非所問。

    嗬...原來如此。”通過這幾句沒頭沒尾的交談，陳舒迅速掌握了情況並做出了很有自己風格的回應:“說吧，要多少錢？”

    ...啊？額，嗯，你是不是有點誤會...”

    林秋雨還沒做出回應，旁邊正努力消化二人交談中信息量的趙傑就有點懵了。

    誤會？哈...”陳舒的表情歪曲了一下，又變成了剛剛的乖乖女容姿:“如果你們真的隻是想完成我媽的委托，隻要剛剛掏出手機對我突然拍照然後跑回去複命就是了，何必在這裏和我磨蹭？”隻是口中吐出的話語和乖乖女沾不上半點邊。

    額，不是...”

    一千...不，還是八百吧。你也是聰明人，我就敞開天窗...咕...說亮話了，你媽那邊給的傭金也就是四百而已。”

    趙傑還想解釋些什麽，正切下一塊草莓蛋糕的林秋雨卻已經開始思考交（qiao）易（zha）的價碼了。

    喂你還真打算這麽幹啊？！以後好歹也是要當職業英雄的人就別幹這種坑蒙拐騙的事了吧！”趙傑當場就驚了。

    有森莫甘斯...他三體粗來的...（有什麽關係，他先提出來的...）”林秋雨嚼著蛋糕，含糊不清地回應道:“吧被快...能次好幾屯天絲了...（八百塊...能吃好幾頓甜食了...）”

    趙傑都有種抱著她大腿求她回到日常姿態的衝動了:“原來一言不合就敲詐是為了甜食嗎？甜食嗎！你這幾句話的時間就吃了三種了還不夠嗎？！改天我請你大吃一頓行了吧所以快收回這個想法吧！”

    真的？”

    消滅了麵前的蛋糕後，林秋雨似乎有了點回心轉意的感覺。

    真的！比真金還真！”

    嗯...可就這麽勒索一下也不會留下證據...”

    兩頓！兩頓甜食！”

    三頓。”林秋雨悠然擺出了自己的價碼。

    ......三頓。”不知為何，勸說成功的趙傑卻一點喜悅都沒有感覺到。

    總感覺敲詐的對象不知不覺就改變了...不過戀人間玩這個更像是開玩笑吧...”陳舒用微妙的語氣吐槽道。

    趙傑連忙打起精神道:“我們不是戀人...隻是...”

    主仆關係哦。”

    你可真是神插入啊喂！”

    主人與狗的關係哦。”

    越來越過分了！”

    這兩位貌似玩的很開心的樣子...我是不是該默默離去並避開這無謂的閃光彈了...”陳舒一下一下地捅著麵前的聖代，數秒後他麵色一變:“等會，這男生那個吐槽時的聲線...”

    思考了一小會兒，陳舒道:“抱歉打擾兩位一下...這位男生，是十八中的學生？”

    趙傑有些驚詫:“你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因為，他也是十八中的學生了，多半還和你同年級。是吧，陳舒同學。”

    一旁的林秋雨悠然接道。

    他...同級生？我就先不說相貌了...個頭也不對啊...”趙傑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說起來這章還沒描述過陳舒目前的容姿，那就在這裏簡述一下吧。擁有柔和典雅麵容的纖細美人，一席米黃色的連衣裙，還有筆直修長的雙腿上裹著的肉色絲襪，腳踏一雙米色高跟涼鞋...如果不是秋雨直接斷言的話，自己怎麽也不會認為這看起來十七到二十七歲都有可能的高挑麗人其實是女裝的。

    林秋雨一記手刀就拍到他腦袋上:“你傻的啊？你個頭多少？他有你高嗎？”

    額...倒也是...”

    於是兩位...這事該怎麽結，劃個道吧。”陳舒嘴角抽動著道。他覺得放任麵前的兩位這麽玩下去，自己怕是要半夜才能回家了。

    用這麽端莊的容姿說這種黑話還真是不協調...”

    一身暴走族皮衣的你還好意思說我...”陳舒虛著眼瞧向林秋雨的裝束。

    咳咳，也是...那麽，要我說的話。”林秋雨正色道:“八百...”

    還要繼續那個話題啊！”趙傑吼道。

    當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別大喘氣啊！”

    陳舒按住自己跳動的眉心:“你們倆...能別秀恩愛了嗎？我眼睛快瞎了...行了別多做解釋，先說正事。”

    無須額外收費，給我們一個編得圓的借口就可以了。”林秋雨一臉正經地道。

    出乎意料地寬鬆啊...”陳舒念道。

    隻要這頓甜點你請客就行...對了我還沒吃完...”

    你對於甜點的執著也很出乎意料啊...”陳舒麵無表情道。

    ......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酒足飯飽（？）後，趙傑有些無奈地舊話重提。

    當——然沒問題。畢竟...”林秋雨攤了攤手，嘴角掛起一抹嘲諷:“偵探，英雄，警察，罪犯...最終需要的都不是‘真相’，而是‘結果’。他們要結果，我就給他結果。”

    陳舒斜眼看過去:“當著委托人孩子的麵說這個真的好嗎？”

    說的就像你這個當事人和我不是共犯一樣。”林秋雨淡定道。

    哼...”

    剛剛的交易是這樣的:林秋雨這邊和陳舒的母親說他晚歸是為了準備同學的生日禮物（確有其事），陳舒這邊...如上所述，甜食買單。

    最後我想問一句...你們二位到底是什麽關係？”

    臨分別前，站在超市門口的陳舒問道。他不是為了給自己解答疑問，而是要幫麵前的笨蛋們一個小忙。

    嗯~”林秋雨眼神一轉，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接著，她眼疾手快地抱住趙傑的手臂，俏皮地眨了眨眼:

    戀人關係哦~”

    頃刻間，少年臉上的暈紅就蔓延到了耳根。

    真...”

    騙你的哦。同誌關係。”

    少年剛結巴著蹦出一個字，少女就輕笑著拉開了距離。

    喂！別亂開這種玩笑啊！”

    有什麽關係啊，也不會少塊肉！”

    但會少更重要的東西啊！”

    直到兩個不靠譜的偵探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陳舒才轉身走向那一片廉租房——也就是他的換裝間。

    兩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