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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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夏宏達說:他很忙,所以家裏麵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她的丈夫江陵漠說:朝中有事,所以沒有辦法和自己一同回來,但是會趕過來。
夏櫻落隱隱約約預感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風雲暗湧,表麵上和她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卻是牽引著她前行。
她不知道,但是也猜得出來,夏宏達和江陵漠都是在朝中為官,必然是這段時日朝中政黨之爭之間發生了什麽,古往今來這種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雖然是沒有人告訴她,不過她憑借著曆史知識也猜測得出來。
……不知道江陵漠現在情況怎麽樣。
這個名字在她的心中剛一浮現,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想不通自己現在想起來這個人幹什麽。明明兩個人現在也沒有什麽關係,夏家雖然和自己關係不怎麽樣,但是看在夏家的麵子上應該也沒有多少人能公然對自己不利,這麽說來他的地位如何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是被自己打斷了。
原因無他,隻因為她看見江陵漠從門口處來了,後麵跟著的是剛剛已經出去了的夏宏達。對於江陵漠,整個夏家還是不敢不給麵子的,熙熙攘攘圍繞了不少的人進來。
看見她在這裏,江陵漠向身邊的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用跟著了,便來到了夏櫻落的身邊,問她:“來了很長時間了?”
夏櫻落搖頭:“也沒有多長時間,不過是剛到。”
江陵漠點頭。似乎是猶豫了片刻,他開口說道:“生死有命,你不要太過悲傷了,就算是這其中有什麽蹊蹺,你在夏府這兩天找出來,用我的名號就可以。”
相比於往常說話的時候不耐煩或者是冷漠的口氣,江陵漠今天的口氣稱得上是溫柔了,夏櫻落略有些驚訝的看了他眼,不過也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說話也不像剛才那樣子針鋒相對:“多謝王爺的關心了,臣妾知道的。”
她偏了偏頭,剛想著要說些什麽問下這兩天他在忙什麽,那邊夏宏達卻是將他叫了過去,兩個男人遠遠的站在了花廳旁邊,也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事情。或許是朝廷上麵的,或許不是。不過這個朝代女子不得幹涉內政,這公然之下夏櫻落也不方便直接問出口了。
或許有機會可以向宋呴打聽下。
夏櫻落這若有所思的樣子終於是吸引了隨著王爺又回來的各位女人們,其中還包括著一臉不忿的夏姨娘。夏櫻落此刻也是無意和她爭吵,目光在眾人之間遊走,找著夏夫人身邊的王嬤嬤。
這次夏夫人離世,最為忙碌的除了夏府的管家之外也就是隨時都陪在了夫人身邊的王嬤嬤。夏櫻落看向了人最多最為繁忙的一塊,果不出其然的找到了王嬤嬤,她走了過去,向著中年婦女輕聲喚了聲:“王嬤嬤。”
王嬤嬤轉過頭,看見來人是她,還紅著的眼睛此刻又濕潤了,不過也是沒有心情來招呼她,隻是說道:“王妃,您回來了。”
夏櫻落讓綠蕪和綾羅兩個人接手了王嬤嬤現在做的事情,自己帶著王嬤嬤進了屋子中坐下,親自為她倒了杯茶,看她飲下。
王嬤嬤有點慌亂:“王妃,您這是在做什麽呀!我不過是個下人,當不起您這麽對待啊!”
夏櫻落搖頭:“嬤嬤,您可不要這麽說,您當得起櫻落這杯茶。”她看著王嬤嬤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嬤嬤,櫻落這麽長時間沒有回來,娘都是您在照顧,這夏府中有多麽困難,有多少人想對娘不利我都知道,這麽長時間辛苦您了。更何況,櫻落也算的上是您一手帶大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王嬤嬤仍是不知所措的樣子:“您看您說的……”
夏櫻落彎了彎嘴角,什麽話都沒有說。沉吟了下才盯著王嬤嬤的眼睛問道:“嬤嬤,接下來我要問你點事情,你想好了再回答,也不要擔心被人聽去了會對你不利。我要在夏家呆上一段時日,最起碼保住你們的安全還是綽綽有餘的。”
王嬤嬤問道:“王妃您要問什麽問題呢?嬤嬤定然是會好好回答的啊。”
夏櫻落便問:“嬤嬤,您覺得,娘的死是誰的關係呢?”
王嬤嬤被她這直白的問題嚇了一大跳,連忙是四處看看,看完了才反應過來夏櫻落已經是派人將周圍清了場,她們現在說的話也是傳不到外人的耳中去,這才是安了心,道:“王妃您嚇死老身了。就在這夏府中,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姨娘唄……”
夏櫻落的神情冷了冷:“沒有別人了嗎?”
王嬤嬤歎氣:“哪還需要別人,這夏姨娘雖然身份不高,但是手段確實可以,收買住了其他各房的人。隻要其他人不攔著,夫人又病著人事不省,我們這些下人怎麽攔得住她。”
夏櫻落愣了下,想起來夏家的情況,隨即明白了王嬤嬤的意思。
夏家現在當家主母是夏夫人,卻是名存實亡,真正的掌權者是那位姨娘。娘雖然是與世無爭從來都是讓著這個姨娘,但是夏姨娘自從嫁到夏家之後便將娘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在得到夏宏達的寵愛之後,對娘的針對排擠就是家常便飯。
偏偏夏夫人性子柔弱,也從來都不和夏姨娘爭什麽,這才導致了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包括了夏姨娘將東西從她的手中搶過去。
這麽說來這個夏姨娘果然是心機深沉,夏宏達的夫人小妾算不得多,但是這麽多年來也有幾個,夏姨娘能從這一堆女人之中爭得了夏宏達的寵愛,這麽多年來沒有生下夏家傳人都沒有影響得了夏宏達對她的縱容,也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的。
夏夫人和夏姨娘兩個人的爭鬥這麽久。
現在牆倒眾人推,雖是沒有和夏姨娘一同去謀劃,但是視而不見就已經是足以將一個人推向火坑了。
眾人的想法倒是不難推測,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重病著的、不得勢的夫人去得罪一個掌握著這後院實權的姨娘。再加上這個姨娘性情狠辣,錙銖必報,若是自己得罪了她就不合適了,不如就順水推舟還能做個人情。
人心之冷漠莫過於此。
夏櫻落也不準備去和這些人計較,但是要是真正惹到她的頭上來,她會讓對方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至於這個夏姨娘……她的眸色暗了暗,這兩日她在夏家,可不是多麽容易打發的。
王嬤嬤看見她臉上神情陰沉變換不定,也猜出來了她在想些什麽,緩聲安慰她道:“王妃,現在您剛回來,就不要想這些事情了,不如去看看夏夫人最後一麵吧。”
夏櫻落被她一提醒也是反應過來,點頭答應。東西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上次她走的時候發了好大一通火終於是將這些東西撤出了院子,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
她倒是知道在古代辦喪事的時候,有一種製度叫作五服,是以喪服來表示親屬之間的遠近關係,分為斬衰,齊衰,大功,小功,以及麻。其中以斬衰最為重,原本應當是兒女為父母穿的,不過現在她嫁做了人婦,著齊衰即可了。
這還是她首次為一個人穿麻戴孝,雖然是自己這個身體的親生母親,但是說是一點怪異感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喪服怎麽穿,好在是綾羅等人算是有經驗,幫她穿戴好了,又大概整理下儀容,才讓她出去。
按理來說,應當是不施胭脂的,但是她身為王妃,剛才又哭過了一場,不稍微收拾一點似乎也不太合禮數,反正也沒有人說,綾羅就拿過來了東西為她稍微打扮了下。
這紛紛亂亂的就鬧到了天黑,院落中已經是升起來了火盆,似乎是守夜用的,一旁的綠蕪沒有說話,隻是擔憂的看著她。
夏櫻落微微搖頭,接過來了王嬤嬤遞過來的襖子,套在喪服裏麵就出去了。
這守夜原本是夏夫人的兒女們做的事情,但是夏夫人這一生,除了她這個女兒之外就再無所出,她既然是占據了這個身體,為她守一守也是應當的事情,不過這靈柩至少要停三日,按照夏夫人的品級似乎是時間要更長一點,這一直不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就找個機會稍微休息一會兒好了。
她這麽想著。
卻看見了王嬤嬤隨著她也出來了,隨著她跪在了火堆的前麵。夏櫻落略有些驚異的看著她,王嬤嬤歎了口氣,到:“夫人在生前的時候待我不薄,現在她人走了,我沒有辦法回報她什麽,也為她守一守夜吧。”
夏櫻落轉過了頭沒有說話。許久才是輕聲道:“娘知道的話,定然是很感謝嬤嬤您的。”
王嬤嬤看著火堆不語,兩個人對著火堆靜靜的坐著,陷入了沉默之中。
天是已經入了春,但是入了夜的時候,還是寒涼刺骨,再加上春天特有的幹冷,讓人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好在是這個火堆還溫暖點。但是地上依舊是冷到了讓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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