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隱藏至深的往事
字數:3994 加入書籤
他的話女帝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卻並沒有立即回應,這時一挑眼皮,幽沉的目光打量著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緊跟著,那笑意擴大了些,再配上那清冷的嗓音,平白多了幾分諷刺意味。
女帝問道:“再說一遍,你的意圖朕清楚得很。卻不知道,他告訴了你多少事情?又隱瞞了多少?”
軒轅夜目光還算平靜,雖然她這樣的語氣,讓人心裏有幾分不快。但這話確實是他先問出口的,便意味著承認了顏羽確實有所隱瞞。
偏偏,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隻有女帝而已。
所以他沒有動氣,隻重複道:“反正我明天要知道全部事情。”
女帝悠悠一笑:“你倒真是心急得很。”
軒轅夜看她舉止優雅從容,不時輕抿一口茶水,或者隻聞著那茶的香氣,隻覺得是有意在拖延時間,消磨他的耐性。
卻不料,她一語畢後,又輕輕喚了一聲:“墨白。”
段清黎和軒轅夜都同時聯想到了那個漆白,現在又聽得這一聲,頓時猜測這可能也是她的某個手下?
隻是這名字,頗有幾分顛倒黑白的意味。
不過片刻,果然見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殿中,說不清楚他是從哪出現的,似乎是從陰影之中漫步而出,滿身從容之氣,卻又不失恭謹。
軒轅夜卻是微微眯了眯眼,剛剛殿中並沒有絲毫墨白的氣息,可他卻一定是一直在這裏無疑。
女帝身邊的人,果然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墨白隻頓了頓之後,款步走到女帝之側,彎腰垂頭靜靜聆聽了命令,隨後飄然奉命行事去了。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不過眨眼之間而已,看得段清黎他倆都無端心底一驚,暗道可怕。
這樣的執行力和能耐,未免可怕。
女帝方才是下了命令不錯,聲音卻壓得極輕極小,不注意聽得話,是不可能聽得見的。就連軒轅夜,也隻能聽見一兩個詞,因為她用的是昆珝語。
她隨即開口解釋道:“你若想知道某些事,便再小坐片刻,朕已命人去取顏羽的卷宗,有些事,是記錄在案的。”
軒轅夜眼皮一斜,即刻想到了她似乎沒說完的另一句話。有些事是有記錄的,也就是說,還有些事,是沒有記錄的咯?
不過他依舊麵無波瀾,畢竟天色已是不早了,他不至於就此問題和女帝聊上一宿。
今夜先看一下卷宗,大致了解一下之後,明日再問一些心裏疑惑的東西,最是快捷有效。
這麽一想的話,女帝的心思真是細致周到,除了耐心布局其間,其餘時候大概都是不喜歡拖泥帶水的。
明亮的燈燭映照之下,女帝一手輕支著頜,半垂著眼窩在寬大的睡椅上,看起來似有幾分困倦。
是以,殿中並無人說話。偶爾有風的呼嘯聲從外傳來,軒轅夜便將段清黎悄然抱緊了幾分。
不得不說,昆珝的寒冷倒是不容忽視。
等了摸約一盞茶時候,墨白回來了,將籠在袖中的錦袋呈交給女帝。
女帝拿出裏麵的卷軸,略略查看了一下之後,遞還給墨白。他將之卷起放好之後,腳步輕盈的走過來,雙手奉給了軒轅夜。
段清黎大致打量了一下卷軸的尺寸,不算太小,應該能記不少東西吧。
東西既已到手,她便站起了身,軒轅夜隨後站起,牽起她一言不發便欲走出。
女帝毫不介意他的這般態度,隻是悠然命令道:“備轎,外頭風緊。”
此事自然還是墨白去辦,軒轅夜倒是沒拒絕。
雖然想早點回去,但夜深天寒,怕她凍著,還是乘轎吧。
小半個時辰之後,二人終於回到自己的住處,見到一直侯在正殿中的顏羽和段清朗。
見他們安然歸來,二人皆是暗暗舒了口氣,段清朗道:“顏兄說得不錯,她果然沒為難你們。”
軒轅夜抿了抿唇,大致說了今日之事,卻並未提及卷宗,隨後就勸他們回去休息了。
這時已是亥初,他與段清黎淨手洗臉過後,直接進了臥室。
房裏自然有保暖之法,倒絲毫不冷,反而溫暖如春。眾多燈燭映出一室光明,挑燈夜讀的話,情況倒不算太差。
一起坐到床沿上,軒轅夜看了段清黎一眼,而後展開了那材質特殊似是某種獸皮所製的卷軸。
觸目自然是昆珝文字,不過他們先前已拚命補學了一番,現在要辨認,也並不困難,二人便頭挨著頭,一起仔細研讀起來。
先是粗粗掃了一眼之後,二人心底已泛起訝然之感。全然沒想到,關於自己的身世,顏羽所隱瞞的事情,居然如此之多。
軒轅夜這時深深地感受到,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一段塵封的往事。他以為自己的經曆已是坎坷至極,沒想到顏羽也不遑多讓。
不過顏羽雖然隱瞞了些東西,說出來的卻也沒騙他們,隻是刻意略過了某些相當沉重的部分而已。
那日據顏羽所說,他自稱罪臣的原因,是因為在女帝歸來之後的黨同伐異之中,出於報複而屠戮了諸多勢力。
這卷宗裏也是這麽寫的,同樣對那段血腥的曆史所言不多,但真正的重點,也是軒轅夜所關心的,屠門之後的事情。
卷宗說,顏羽七歲時遭遇滅門之災,然後和一些年紀相仿的孩子一起被女帝選中,加以培養。十年之後,成長為文武兼具的翩翩少年,為那一批人之中的翹楚。
軒轅夜看到這裏不禁皺了皺眉,根據這卷宗的暗示,像顏羽這樣的,其實是一批人?難道漆白那些人也是如此來曆?
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
此後,十七歲的顏羽繼續接受為期兩年的地獄試煉。
看到這裏,二人已是有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所謂地獄試煉,這裏隻是稍稍提及其規則而已,卻已讓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孤島,上麵被扔了近兩百人--亡命之徒,武癡,惡貫滿盈的大盜……
總之,都不會是正常人。
規則很簡單,廝殺,存活!直到隻剩最後一人!
兩百活一人。
兩人凝著眉目對視了一眼,都是同樣難以置信的神色,依然無法相信顏羽會經曆這件事。
有這樣經曆的人,還能那般溫厚從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