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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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皇宮裏,軒轅夜是唯一的見了女帝不需要行禮的人。
見麵時通常都是麵無表情,說話時亦沒有多少將她視作至尊之位的語氣。讓他注意點禮節,簡直比登天還難,反正,女帝自己也是毫不介意的態度。
但段清黎又不一樣了,她覺得自己還是小心謹慎點好,是以稍稍福了福身子。
女帝現在沒動她,是因為不想惹惱了他,而不是因為她自身重要到了不能動的地步。
她清楚得很,如果真有必要的話,女帝會毫不猶豫對她動手的。
軒轅夜看在眼裏,沒多說什麽,隻是心裏暗自有幾分不爽罷了。
他不希望,她在誰麵前要露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正如他一直所希望的,能給她自由自在開心滿足的生活。
女帝神情一如既往無波無瀾,也並未先行開口。
軒轅夜便也淡淡問道:“有什麽事麽?”
女帝看似有備而來,目光幽涼的一瞥他們,回道:“隨朕來。”
他們滿腹狐疑之中,她轉身便朝上一層樓梯走去,輕微而有節奏的腳步聲篤篤傳來,不知為何,讓人心裏多了幾分安穩。
或許是因為,節奏極其穩定的緣故。
一刻鍾之後,女帝將他們帶至了第七層。
上了一層樓之後,軒轅夜便將段清黎抱在懷裏了,這時輕輕將她放下。二人見走廊前端豎著牌子上書“七”,第一瞬間想到的便是那些地圖。
今日要說的事情,很是重大嗎?
果不其然,女帝毫無停頓,便直接進了掛著巨大的北境地圖的那間屋。
軒轅夜神色之間未有太大異常,然而漆黑的眼微微一眯,心裏竟然隱隱有幾分期待的感覺。
女帝也覺得最近的日子很是沉悶,終於忍不住要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了嗎?
進門之後,女帝並未直接開口,而是靜靜站在地圖之前,目光凝然,似在思索,又似在回想著什麽。
良久,她終於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才轉過頭來。
接下來,按照她一貫的風格,並沒有多少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問道:“這層樓的地圖,你們該都看過了吧?這幅,便是北境全貌。”
軒轅夜隻懶懶地點了點頭,眸底閃著興味的光,正在猜測她到底是什麽打算。
女帝目光清明至極,裏麵看不出任何別的東西,隻輕輕道:“不知道你們看著地圖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朕每次看,都覺得……”
“山河萬裏,何其壯闊!”
軒轅夜淡淡一挑眉,並沒有接話,神情裏似對她的話很是不以為然。
他也是懂得享受山水佳景的妙處,也知道某些地方的壯闊景色會讓人心胸為之一擴。但是,女帝的感覺分明和他是不同的。
他看看則矣,並不會有據為己有的念頭。
段清黎一直垂著目光,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幾分緊張。
若是估計的不錯的話,女帝今日便是要正式和他談繼位之類的事情了。而且是特意來到地圖麵前,顯然也是用心良苦。
她既是憂心近一步的逼迫終於要到來了,又為自己感覺到幾分擔憂。
畢竟,她又不是女帝的孩子,真實處境很是堪憂。而且,女帝和軒轅夜談話的時候,她基本都是在場的,實在是知道的太多了……
並沒有人覺察到她的小心思,軒轅夜也隻是輕輕握著她的手,目光卻在地圖和女帝之間遊移。
女帝揮手示意之後,三人紛紛落座,屋中四下一片寂靜,外麵卻是有經過高空的風刮過,留下一陣陣的嘯音。
坐定,女帝目光移向地圖,兀自解釋道:“左端的山脈,是高聳連綿的昆山山脈,亦是北境與左邊區域的分界之處。”
“山脈以左,是什麽?”軒轅夜眯眼問道。
“不知道,路途艱險,少有人去。”
女帝麵無表情回答完他的問題之後,又繼續道:“右邊的水域,是廣袤無垠的東海。海之涯如何,亦無人知曉。”
二人聽她先從北境東西兩端說起,不知到底是什麽意思,卻又覺得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什麽。
可其實他們知道,雖然製度很像周朝,但其實女帝十幾年來,之前都在站穩腳跟努力複仇,之後才是一點一點收服各國。
將各國皇子請到昆珝來這樣的大舉動,也隻是為收服各國做準備而已。
大家心裏都清楚,身在昆珝之時,不管是誰,都不得不表現出歸服。可一旦歸國之後會如何,那就說不準了。
有些國家是已經臣服,有些卻是在觀望,還有些,則是打定了主意不會改旗易幟的。
女帝對此,倒是顯得很淡然,軒轅夜卻覺得不好,以為她要把這樣的爛攤子,都交給他來繼續處理。
二人沒再說話,隻等著她繼續講完。其實大多數時候,和女帝談話感覺還是不錯的,她不怎麽拐彎抹角,從來都是直說重點。
“朕今日帶你來此,是為了解釋一下,朕的野心,從何而來。為何一定要一統北境?”
女帝神色平靜無波,然而口裏所說,卻正是他們最想知道的。
她繼續道:“前幾日,你似乎不能理解藍宇之那樣的人,野心何來。倒也不怪你,人各有誌,就好比同樣野心勃勃,朕絕對和他目的不同。”
段清黎心道,雖然目的不同,但手段卻是差不多殘酷無情的。隻是可憐了這一片大好河山,到底招誰惹誰了?
然而平心而論,接觸久了她倒是覺得,雖然女帝曾有鐵血手段,行事又神秘詭異,但其實某些地方,做得比其餘帝王好太多了。
比如,不喜繁文縟節虛浮禮數,對女子並不輕視等等。
但他們之間仍然有最根本的分歧,幾乎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
可沒人會承認是自己錯了,也沒必要為別人而改變初衷。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北境有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要比沒有好。朕今日,慢慢向你解釋。”
女帝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幽深得看了段清黎一眼。
她頓時被看得一毛,稍稍低下了頭,心裏充斥著一種說不出來的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