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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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小心!”小心的攙扶著軒轅玨邁過門檻,顰兒貼心的出聲提醒。

    一直扶著軒轅玨躺回到他房中軟榻上,顰兒才敢鬆手。無意間瞥到手上沾著軒轅玨的嫣紅血跡,顰兒一雙清眸,瞬間濛上白茫茫的水霧。

    緊緊抿著唇,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想到軒轅玨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顰兒心中便是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隨著顰兒一同進來的諾穀還有錦衣,已經先行一步,與顰兒一起解開軒轅玨的衣裳,幫他止血。

    白落這才慢悠悠的走進來,在身後丫鬟的攙扶下,於一旁案邊坐下。

    白色的裙擺,緩慢垂泄下來,拖曳在地。日光瀲瀲,從敞開的窗戶照入,仿佛在她身上渡了一層銀色的光,泛著淡漠的白。

    軒轅玨並沒有開口,隻是靜悄悄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坐在不遠處的白落。

    直到白落,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靠近,“傷口如何?”她的聲音,像碧煙似的輕微。

    諾穀即刻就站起身,轉到白落身邊,小聲回答,“傷口不算很深,傷在肩處,失了些血,此時已經止住了。”

    “嗯。”聽完諾穀的回應,白落微微頷了頷首。從衣袖間掏出一股紅線,放到諾穀手中。

    諾穀會意,將紅線扯開,又抬步走到軒轅玨身邊,蹲身下來,把紅線一頭係在他的手腕上。

    “這是……”軒轅玨很是不解,茫然的看著諾穀。

    顰兒先蹲了下來,小聲給他回答,“師姐要給你把脈呢,別擔心。”

    “哦。”軒轅玨這才恍然,早先的時候,也曾聽聞過這紅線斷脈法。據說前朝宮中,醫術高超的老太醫,就會紅線給犯病的宮妃把脈。但是傳到今朝,這種技藝已經失傳。

    就是在宮中,太醫給宮妃們診脈,也是拉下簾子,然後在宮妃手上鋪上絲帕,已示忌諱。

    沒想到,這白落姑娘,竟然還懂這遠古的斷脈之術。

    任由軒轅玨想入非非,白落不為所動,安靜的給軒轅玨診著脈。約摸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諾穀才是將紅線從軒轅玨手上解開,收了起來。

    顰兒不放心,已經先上前去,詢問著白落,“師姐,蘇公子的傷勢,可有大礙?”

    “放心吧。”反手握住顰兒的手,白落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答案,“蘇公子舊傷已經痊愈,此次雖然失血過多,不過倒也沒什麽大的問題。左右也不過一些皮外傷,我寫幾貼方子,再讓膳坊的人調幾貼藥膳來調養一番,不日便可恢複元氣。”

    “好,謝謝師姐。”聽白落這麽一說,顰兒才是放下心來,拉著白落的手,一個勁兒的道謝。

    白落沒有再接話,隻是淡淡輕笑回應,起身轉到一旁書案前,提筆寫下軒轅玨的方子。又諾穀,送到顰兒手上。

    待的忙活完一切後,白落方是起身,緩緩開口,“諾穀,錦衣,你們帶顰兒先出去。我有話要與蘇公子說。”

    “師姐。”不懂白落此為何意,顰兒接過方子的歡天喜地,頓時被凍結。

    聽著顰兒詫異的聲色,白落低低笑出聲來,“瞧你那模樣,蘇公子在我們這兒養了這些個日子,莫非師姐我還不能問他幾句了?”

    “不是,不是。顰兒不是這意思。”盡管白落的話中聽不出惱意,但顰兒還是略顯出慌張。匆忙否認著。

    “那你這是做什麽,還不同諾穀她們出去。”不容顰兒拒絕,白落又是道。

    顰兒無法,隻能點頭應一聲,跟在諾穀及錦衣身後,走出房門。

    等的屋內的人都走的幹淨,白落才移開蓮步,悠悠走到軒轅玨榻前。順手拖過來擺在一旁的木椅,慢條斯理的坐下。那熟悉的模樣,幾乎讓軒轅玨懷疑,她根本不是一個看不見的人。

    “嗬嗬。”軒轅玨先開口輕笑出聲,凝眸仔細盯著白落,“不知道姑娘,有何指教?”

    “哼。”沒有直接給軒轅玨回答,白落低頭,淺淺一聲哼笑。低眉順耳的片刻,日光落落從窗外折入,她柔軟的輪廓在白色的紗幔下若隱若現,姣好如月。聲音也清冷似月華,“公子內力深厚,想必習武多年。隻是,憑公子的功夫,玉陽侯府的那些奴才就是千百個,也傷不到公子的。不知道公子這出苦肉計,是為何?”

    真是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白落如此之快,就看了出來。軒轅玨的麵子,稍微有些掛不住。

    訕訕笑了笑,軒轅玨答,“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也是沒什麽不可能的。”

    “噗。”自然是不會信了軒轅玨所言的,白落又是一聲輕笑,“明人不說暗話,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公子來到寸心齋,是想要找什麽,還是,想要知道什麽。顰兒不過一個小丫頭,在她那兒,公子是什麽也探不出來的,公子還不如問我。”

    “姑娘說笑了。”說句實話,在白落問這句話之前,軒轅玨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想方設法的留下來。他隻是,覺得這寸心齋上下,讓他充滿了好奇。

    而眼下,白落讓他隱約覺得熟悉。於是,話沒有經過大腦,就已經出口,“白姑娘,我們是否見過?”

    聽聞此花,白落也是微微一怔,“公子亦是說笑了,我從未出過青州,又如何見過公子。”

    “哦。”白落的話,讓軒轅玨有些失落。

    “蘇公子。”留下來,可不是跟軒轅玨胡攪蠻纏的,白落的語氣不覺加重,“既然公子執意深藏不露,那白落治好把醜話說到前頭。寸心齋不局廟堂,不涉江湖,所作所為也不過憑我白落一人意氣。不管公子要什麽,這兒都必定不能讓公子如願的。還希望公子謹記。”

    “好。”沒有反駁白落,軒轅玨順從的應允下來。目光緩緩然的抬起,再次落到白落藏於帷帽之後的麵容上,越是看不清晰,就越是熟悉。熟悉到軒轅玨自己都覺得,自己陷入夢魘中。

    最終,無奈的低低嗤笑一聲,“姑娘的話,在下記下。姑娘放心。”

    至此,白落也不在多言,起身跟軒轅玨告辭,“既然如此,那白落也不打擾公子休息了,告辭。”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軒轅玨的房間。

    剛打開門,就見顰兒跌撞進來。差點跌在白落身上,“師姐?”

    “嗯。”輕輕應一句,白落順手扶住她,“進去看看他吧。”這才走出了他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