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妃的腳步，好像帶走了瀟湘婉月的光。

    隨著韻妃的離開，正殿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下來。一同暗淡的，還有太後的臉色。

    終是一怒，太後揮了揮衣袖，將一旁桌案上的茶盞全部掃落在地，麵上怒容，退卻不去。

    唬的一屋子的宮人，驚恐的跪在地上，“主子息怒！”

    給跪在地上的宮人使了使眼，宮人會意，立馬過去將碎了一地的瓷片收拾起來。愫影這才緩緩移步，靠近到太後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太後的背心，“主子，陛下畢竟年輕。您又何苦，跟他一番計較呢。再說了，陛下不是還沒問過您的意思麽。回頭陛下過來請安，您在訓他便是，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呢。”

    被愫影這麽一安慰，太後的神情方是緩和下來，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道一聲，“皇上年輕，可豈能如此胡鬧。那白落分明已經被他封為醫神，又賜了醫神府，還賜了婚。如今，他如此一來，豈不是落人口實，出爾反爾。鬧不好……”想到會流落出來的流言，太後壓根沒辦法說出口。

    畢竟，事關皇家臉麵，無論如何，她都是不能隨著軒轅玨瞎鬧的。

    沒等的太後話音落盡，門口處傳來太監的高喊聲，“皇上駕到。”

    愫影匆忙去將太後扶了起來，輕聲道，“主子您看，陛下這不來了麽，瞧您急的。”

    可沒有愫影那麽樂觀，縱然是坐起了身子，太後臉上依然是板著一張臉。直到軒轅玨進來，都不見緩和。

    慢慢走到太後跟前，軒轅玨單膝跪下，給太後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聲音深沉的應軒轅玨一聲，太後抬起手，讓軒轅玨起來。

    軒轅玨應聲而起，站在太後跟前。

    太後本是想等軒轅玨給自己一個解釋，不曾想，軒轅玨隻是站在自己跟前，一言不發。到底是太後忍不住，往後方靠了靠身子，啟了啟唇，“皇帝今日過來，當真沒有話跟哀家說？”

    仿佛對太後這問話，心中有數，軒轅玨抬起眼眸，看著太後，答，“母後，不全知道了麽。”

    “然後呢？”瞧軒轅玨這陣勢，太後心裏已經明了，軒轅玨這是定下了主意。心頭越發的為難，聲音不禁冷下幾分，“你就想這麽一句話，就打發了哀家？”

    “兒臣不敢。”聽出太後的怒氣，軒轅玨低下頭，恭謹的回話。

    “不敢！”太後的聲音，生生提高了幾分，“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私自冊封皇貴妃就罷了。你居然，還把她安置在碧落天瀾。你，你，你是想氣死哀家麽。你不知道，那碧落天瀾是什麽地方麽？”

    “母後。”並非聽不出太後話裏的怒氣，軒轅玨的聲音越發顯得的冷清，“兒臣為何會這樣做，母後您難道不知道麽。您知道的。”

    是啊，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是她知道，不代表她就會同意，凝眸看著軒轅玨，太後的聲音緩緩低了下來，帶著意思勸慰的意思，“皇兒啊，母後知道，你心裏充滿了愧疚。但是，事已至此，不是愧疚便能彌補當初的一切的。並且，你也知道，皇家跟鳳家之間，總歸是要有一個結局。既然已經下了決斷，如今又為何？”

    “母後，兒臣是真的愛她。”當然能夠聽明白太後話裏的意思，軒轅玨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一句。

    這一句，恍若晴天裏的驚雷，驚的太後呆愕住了眉眼，“你瘋了麽，她不是鳳嫵，她是白落。她是跟白汐楓有過婚約的白落，你如今這麽一鬧，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你將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白汐楓已經死了，是我下的命令。”對於太後的怒氣，軒轅玨早就在意料之中。索性，將黑水源發生的事情，一並吐了出來，一同吐出來的，還有他的真心，“不管天下人如何去看待我都好，我隻是，不想再失去她了。”

    “你，你，……”真是沒有料到，軒轅玨會如此的頑固，太後扶住自己的胸口。凝指指著軒轅玨，支吾了半晌，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愫影看著太後的模樣，不敢當耽擱，立刻端起一杯香茶，撥開蓋子，送到太後唇邊，“主子，您別著急，先喝口茶。”

    接過愫影捧過來的香茶，太後飲了一口，心情稍微平定下來。

    目光灼灼的盯著軒轅玨，頗有些恨鐵不成的味道。

    自然，是不會同意軒轅玨的作法的，太後放下茶盞後，繼續開口，“哀家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哀家都不會同意。”

    “母後。”軒轅玨已經跪了下來，低著頭，在太後跟前顯得格外虔誠，“母後，兒臣真的不能沒有她。兒臣身為一國之君，如果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夠擁有的話。那這個皇位，還有什麽意義呢？”

    “放肆。”太後是真的怒了，當下就厲喝，“難不成，你坐上皇位，就隻是為了得到你自己心愛的女人麽！”

    一句話喝下來，軒轅玨不敢去接話。

    母子兩對峙了很久，軒轅玨才是緩緩的答，“母後，事到如今，不管您是同意或者是不同意。她都已經是兒臣的皇貴妃了。不過母後放心，他日她若誕下麟兒，兒臣才會給她後位。如若不然，她永遠隻會是皇貴妃。”

    “你，你……”臉上的怒氣，根本褪不去，太後看著軒轅玨，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抽打一頓。

    然而，軒轅玨卻是如同看不見太後的目光一樣，自顧站了起身，“時辰不早了，兒臣就不打擾母後休息了，兒臣告辭。”說完，自顧的起身，離開了瀟湘婉月。

    看著軒轅玨頭也不回的離開，太後的臉上盡是悲愴，“愫影，你說哀家是造了什麽孽。好好的兒子，南巡回來之後，竟然變成了這般。”

    “主子，您別著急，別著急。”不知道該怎麽去接太後的話，愫影隻能輕輕拍打著太後的背心，小聲安慰著她。

    而軒轅玨，在離開瀟湘婉月之後，徑直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侯在門口。

    走近後，軒轅玨認出來人，心頭一喜，加快腳步趕了過去，“落兒。”

    聽見軒轅玨的聲音，白落也轉過頭，看了看軒轅玨，沒有福禮，反而是言色淡淡的開口，“我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