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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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苦痛總是與人生聯帶的,但也有離開的時候,就是當熟睡之際。我一開始以為自己做了個極為真實的夢,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至今無拳無勇,沒有法,手頭甚至沒有筆墨,隻能說這些沒人信的東西而已,你能願意聽,我很欣慰。

    (夢境,第三人稱)

    子彈從背後來,真令人悲憤,梁海文三十許歲的人身手矯健,卻沒有躲過這枚子彈,在不遠的馬良徹底震驚了。雖然心中一直說這隻是一場夢境,一個連續做了十多年的夢,可如今親眼看到一條鮮活的生命的逝去,總是覺得極為憋悶,又十分震驚,他不過是一個平凡而又卑微的人,這場景叫他看的隻想醒來,可一雙眼皮搭在眼睛上卻是始終無法醒來,隻好看著那個昔日的師兄就此去了,而那賊人此時正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麽,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馬良今年二十七八的年紀,孤兒院出生,本名黨啟智,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馬良。在孤兒院的那些年裏的記憶如今想來竟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看得見,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昔日同伴,見了麵卻個個生疏,實在奇怪。

    空門,就是現在的馬良所在的門派,當然,是夢裏頭,大師兄梁海文,為人十分厚道,家中有屋又有田,父母健在,梁家可謂人丁興旺,是這附近數一數二的家族。師傅趙正是從別的地方來的,為了來給義弟郭靖報仇,郭靖與人比武,那人暗下手段,陰死郭靖,一路潛逃至此,趙正多方打聽,這才趕來報仇,誰知此人坐化家中,趙正一人無牽無掛,見此人死後連收拾屍體的都沒有,便替他收斂屍體,安葬完了此人之後,動了收徒念頭的趙正便在此地開了武館,趙正師傳空門,弟子自然也是空門傳人,武館便也叫作空門武館。這空門,原是個小偷小摸聚集的門派,後來一位叫做盧有七的人接任掌門之職,從此空門便改頭換麵,不再搞小偷小摸,經營起了許多正經生意,其中就包括了武館。所以趙正對開武館之事並不陌生,以前不收徒隻是因為沒有這個意識。武館裏共有四人,另外二人便是馬良和三師弟周景安,這小子皮膚黝黑,極像非洲黑人,不過這人天生是個禿瓢,生下來就該是個和尚的料子,卻是頓頓無肉不歡。

    馬良看著眼前這人:“我好歹也叫過你幾聲師傅,能知道這是為什麽嗎?”“為什麽?哈哈!問的好!我趙某就給你一個痛快,因為你和他都不夠格做我徒弟,所以你們都要死!”“你就選了個黑鬼做徒弟?”“景安天生百脈俱通,修煉我空門絕技虛無決可謂是一日千裏,哪像你們兩個廢物。現在,受死吧!”“你這火器何來?”“狼幫行事雖然嚴密,可我空門畢竟是賊祖宗,任他千防萬防,我照樣能拿到這火器,隻要栽贓給狼幫,到時候你們兩個廢物死了,我還能繼續從梁家獲得幫助,隻要我達到天人之境,梁家那個老不死的就不是我的對手,到時候奪了梁家富貴。哈哈,你也該上路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時,趙正胸口出現一柄粘血的利劍的劍尖,趙正想要回頭,卻被那劍砍了頭去,拿劍的走過趙正倒地的屍體,竟然是周景安!他又一劍刺穿馬良心髒,瀟灑轉身離去,馬良隻覺眼前一片黑暗,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他站在自己第一次出場的地方,一塊大石頭旁邊,夕陽斜照,一個中年人牽著馬走了過來,正是來此地找人報仇的趙正,隻見他一米**的身高,一身布衣,牽著一匹黑色高頭大馬,向著這邊而來。

    (回憶,第一人稱)

    很小的時候,院長就給我們看過一把劍,一把細長的劍,劍神扭曲向前,院長說這把劍叫做格蘭瑞,刺破虛空之劍,當我們去摸那把劍的時候,我被那把劍傷到了手指。

    (夢境)

    求仙人告訴馬良:

    “你看喲,這炎炎熱熱的酷夏裏,人本不受活,卻又落了一場雪。是場大熱雪。

    一夜間,冬天又折身回來了。也許是轉眼裏夏天走去了,秋天未及去,冬天緊步兒趕到了。這年的酷夏裏,時序亂了綱常了,神經錯亂了,有了羊角風,在一天的夜裏飄飄落落亂了規矩了,沒有王法了,下了大雪了。

    真是的,時光有病了,神經錯亂啦。

    你看喲,酷夏裏落了一場大熱雪,茫茫白白的一片哩。

    潔潔素素一世界。

    不消說,在如今的這個年頭裏,對他們而言,草原上的這場雪,讓所有馬背上的和背朝天麵朝黃土的人遭了天災了。

    你在這裏聞到的,便是那抬走棺材後靈棚裏殘留的一絲香火味兒。”

    馬良下意識說道:

    “我以前就聽別人說,災害是上天對人的責備,怪異是上天威嚴的表現。所有災害變異的本源,都是國家的失誤。一開始,上天會用災害來譴告他,譴告之後仍不知改變,就以異象使之害怕。若還不知因害怕而改變,大的禍患就會出現。”

    求仙人似是想到了什麽:

    “南王曾經向上天山川祈禱,難道是他認為上天不降災禍是因為遺忘了他?”

    馬良對此評論道:

    “上天的災害本就是為回應人的過錯而出現的,而顯明怪異情況的出現也是可畏懼的。”

    (現實,作者視角)

    “我餓了,你能給我點吃的嗎?”馬良說的東西使我很感興趣。我是一個靠筆杆子吃飯的人,我一生中最為自得的一段人生就是從那麽一篇文章開始的。我在那篇文章中創造了一個無物之陣:

    “他走進無物之陣,所遇見的都對他一式點頭。”

    “無物之陣”呈現為空有美麗名號而無實際意義的情況,看似花團錦簇實則一無所有,這個是一種寧願在虛假的價值表象與虛假的意義圓滿中逃避真正價值訴求與意義創造的狀態,這就是在這之前我的生存狀態。然我雖身陷“無物之陣”中,還一度自欺欺人,滿心的都是:

    “虛無在積極意義上,可以指向一種正麵質疑、主動否定現有環境秩序及其價值信條的狀態,如今的我正是一個不願置身於自己所不願停留的汙泥沼澤與腐臭死水中而寧求虛無的人。所以我反而會也應當得到真正的自由。”

    穿越虛無必須付出艱險的精神承擔,一如如今的我,我知道這點頭就是敵人的wǔ qì,是shā rén不見血的wǔ qì,我不應該像那些戰士一樣,畢竟它可使猛士無所用其力。人經由虛無化而帶來的自由境遇可以成為人走向真正生命意義自由創造之途的必備前提。

    我給了乞丐點吃的,他看著我,然後繼續說著他的故事,而此時天也快黑了。

    (回憶)

    我曾賣過血,每一個賣血的人都有一段悲慘的故事。我從一個叫張赫的人那裏聽來這個故事。

    (故事,第三人稱)

    張赫是汝南留盆人,他的血也許已經流向了全國各地。他有四個弟弟一個姐姐,父母健在,土地荒蕪,靠著賣血換來的錢艱難度日。而在這段時間裏,他在他家附近的那座叫做公山的山上遇到了神仙。

    那天張赫上山找吃食,一些野味之類的,聽到有人念經,念得不知是什麽經,隻覺玄之又玄,他本不打算過去,還要去教火堂裏賣血的,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可卻迷迷糊糊中上了山頂,他看見兩個人在那裏的一個亭子中下棋,這裏哪裏來的亭子?上頭寫著三個大字,本不應當認識的,可始終難以忘卻“風波亭”,這難道是當年嶽飛死的地方?畢竟是聽別人說過這故事的。走進那兩個人,其中一個轉頭看向張赫:

    “癡兒,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張赫便被袖子掃下了山,自那之後,他再也沒上過山,而身體則一日壯實過一日,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養活了一家幾口人。

    (夢境)

    青城的人肉生意很是龐大,人肉生意又叫皮肉生意,是當地人對為了養家而到城裏做娼妓的女子的行為充滿理解的稱呼,三山村的位置固然偏僻,倒也並非到了單靠自然環境就足以絕緣外部社會的底部,不然也不會有這種稱呼出現。趙正兒時便是生活在這裏,靠著母親做著這人肉生意而存活,一直到他十五歲被空門帶走,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回來過,馬良帶著他的骨灰是為了替他回來看一看他的家鄉,畢竟曾是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回憶)

    我曾經因為生計艱難,到河南新鄉的一個水泥廠打工,在那個山上每天幹上雙班,二十個小時,經常一幹就是十五六天,不下山、不洗澡,也不到廠裏去辦什麽事情,吃住都在那空曠到沒有人煙的山脈上,在這樣的情況下,竟還有人堅持寫作,真是個執著的人啊!可惜我不像他。鐵鎬的把兒和我縫了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層補丁的褲腿,時時擠壓著我握鐵鍬兒把手的右手手指,竟使得我右手手指已經完全彎曲變形,如同樹枝一樣幹枯彎曲,讓我這個本就沒有文藝之心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握那細化的筆,可那年輕人竟克服了這百般的折磨,用著右手生硬地握著樹枝,生硬的在地上劃著,直到可以把字寫的有些像字為止,他說:

    “這讓我覺出有個新的世界的存在。”

    便是這樣的人激勵著我活到了現在。

    (現實)

    我看了乞丐的手,正如他所說的那般,甚至更為嚴峻,這是一雙怎樣的手啊!竟能寫出那般的文字。我已經猜到那年輕人是誰了,不由心中感慨,成功,果然不可能是輕而易舉的啊!我再次看向乞丐,而此時中午的時節,我兩肚子都餓了,我便請他吃了碗餛飩麵,就這麽坐在路邊的攤上,再次聽他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