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凜冬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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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檬順了她的意,坐在一側要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湯:“這羊肉湯是爵主交代給主子熬的,說天寒這羊肉最是溫補了。”
沈洛雲點點頭:“吟嫣閣那邊有什麽動靜麽?”
還沒,許是還不知情。”雨檬給沈洛雲夾了一塊棗糕,兩人都沒什麽胃口。
明日就熱鬧了吧。”沈洛雲放下筷,沈南明日應該會去和嶽蕭熾上報那翠兒之事。
沈洛雲覺得乏了,晚膳過後就洗漱睡了,大約後夜裏嶽蕭熾就來了,他一頭黑發披在肩上,穿著一身軟緞長袍,他動作很輕但沈洛雲還是驚醒了。
吵醒你了?”他似有愧意。
沈洛雲搖了搖頭微微支起身,她將原本摟在身下的一披軟被從自己的被落中扯出。
嶽蕭熾方才正奇怪,怎的沒看到他平日蓋的軟被。他之前讓雨檬準備了一披軟被,是擔心自己如果夜裏來了沈洛雲睡熟了自己掀被時會擾了她。
這樣爵主就不會冷了。”沈洛雲低聲說道。
嶽蕭熾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原來她是擔心嶽蕭熾遲夜裏來時吹了風會額外冷一些,所以她將他的被落摟著,好讓那軟被有溫度。
嶽蕭熾脫下鞋襪躺在一側,他摟著沈洛雲在她額際輕輕一吻:“傻瓜。”
沈洛雲也摟著他,原來兩個人的溫度才會真的溫暖。
夜深了,他輕輕的撫著她的背脊,許是今日太累了,沒多久沈洛雲就縮在他懷裏睡著了。
聽著她清淺平順的呼吸聲嶽蕭熾也合上眼眸。窗外花落無聲,幽沉的燭燈暗了下去。
這個冬季實在是太漫長了。
……
找到了嗎?”此時的吟嫣閣還是燈火明耀,紅嫣看到青竹即刻問道。
夫人,我在那花閣等了很久也還是沒有見到劉生,問了好些個人也都說沒有見過他。”青竹凍得口唇發紫,一個勁的顫著身子回答。
有沒有去問過門房的人,他是不是偷偷遣出幻人穀了。”紅嫣皺著眉心中越來越煩悶。
問過了,今日別說人了,就連車攆都沒有出去過一輛。”青竹可說是將幻人穀能詢的地方都詢過了,可是沒有一個人見過劉生。
紅嫣此刻的不安猶似洪荒將溢,這幻人穀裏要藏一個人確實不難。
對了,昨夜有人看到過劉生往言訓閣去了。”青竹似想到什麽,眼瞳一亮可隨即又暗了下去。這劉生該不會是被發現了。
沈南那裏沒動靜嗎?”紅嫣慌了神,可一下子她又自我安慰到若劉生是被沈南抓住了,那此事現在一定已經遞到嶽蕭熾處了。可偏偏哪裏都安靜的很,越是這樣的未知才越叫人害怕。
一整個夜裏紅嫣都坐立不安,直至破曉她才乏得在那軟塌上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片殷紅的混沌之中,她想開口喚人可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惶然的掙著身子慢慢行步在那紅霧之中。四周靜極了,忽然紅嫣感到身後有人喚她,她即轉過身發現在她身後的人正是那沈洛雲。
紅嫣戾著臉想要問她怎麽一回事,可她剛走進眼前的沈洛雲就化作一團紅霧融到她的四周裏。她驚恐的瞪著眼試圖提手揮開那四周的紅霧,可那些紅霧卻越來越濃。直至連自己的身子也被淹沒。她覺得要窒息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可一張嘴那紅霧就湧進嘴裏,整個唇腔中都是濃重的血腥氣。她覺得一陣作惡,可是那紅霧就像有生命一樣從她的唇腔蔓入咽喉,再到心間以及眼裏。
紅嫣覺得冷極了,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小腿攀上一抹冰涼,她驚恐的低頭看,可是那些紅霧已經將她的身子籠了去,她隻看到那些猩紅翻湧的濃霧中似有一雙蒼白的手,她怕極了,她試圖挪開腳可卻發現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紅嫣胡亂揮舞著手:“不要…不要!”她像是崩潰邊緣的人想要抓住什麽依托。可那些紅霧從她身下慢慢的延到她的心口出,就好像漲潮一般要將她吞沒。她不斷淒叫著,可所有的聲音似都隻能堵在她的心口上。
倏地,她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室內的燭燈明爍,屋外還是一片漆黑。
青竹…青竹!”紅嫣驚恐的叫喚著青竹。
夫人…夫人怎麽了。”青竹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方才看紅嫣睡著了,自己也在門外打了個盹。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她蜷著身子問道。
大約是寅時了”青竹看紅嫣有些不對勁,於是將室內的銀碳又加了一些。
紅嫣不過睡了不過一個時辰,可她感覺似睡了很久一樣。方才是夢嗎。
她咽了咽喉:“你今夜就在這室內守著吧。”紅嫣覺得有些陰冷。
是…夫人再睡一會吧。”青竹點了點頭。
紅嫣走回床榻躺下,可這回她怎麽也睡不著了。
……
主子醒了。”雨檬將青鹽和溫水遞給沈洛雲讓她蕩口。
爵主呢?”沈洛雲觸了觸身旁的被落,還有一絲餘溫。
爵主剛走,看到主子還在熟睡特意交代我不許擾了主子,爵主對主子你可是真真疼惜得很。”雨檬笑了笑。嶽蕭熾對沈洛雲的疼惜旁人都看在眼裏的。
嘴貧。”沈洛雲假意怪責,可麵上也是柔順的笑意。誰不希望有人疼呢。
隻是但願這份幸運能持久。
幸運?
沈洛雲微微搖頭,自己就連嶽蕭熾的疼惜都當成是一種幸運。
是幸運的吧,若那個女子能被他這樣珍惜,哪怕不是一世溫柔也是一種幸運。
她更好衣發現天色又暗了下去,又要下雪了嗎。
沈南一早就候在正廳了。他垂首立在廳內,直到餘光瞥到一抹玄色。他微微拱了拱手:“爵主。”
嶽蕭熾今日一身玄色長袍,衣擺處墜著同色長絨,袖口處用銀線繞繡木棉。他一頭烏發束在身後發尾墜著一塊玄玉,眉眼冷峻神色清明。
嶽蕭熾落座於廳上的沉椅上:“查清楚了?”
沈南點點頭:“回爵主,查清楚了。”
人呢?”嶽蕭熾問的事翠兒,他靠在沉椅上把玩著手中的黃玉把件。
爵主,翠兒昨天已經自裁了。”沈南回道。
嶽蕭熾麵上並無過多的情緒,他放下手中把玩雙手交握微微支起身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