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夢中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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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夜裏嶽蕭熾都寸步不離的守著沈洛雲,他換了衣衫喂她喝下藥劑時已是破曉。

    爵主。”外室書房傳來顧遲宇的恭請聲。

    嶽蕭熾撫了撫沈洛雲的麵頰,將薄毯給她蓋上。

    進來吧。”他沒有出去,他不想走開她身旁。

    顧遲宇輕步入來,頷首說道:“沈麟已經縛回了,此刻正關在禁室。”

    蘭辛爾呢?”嶽蕭熾沒有回頭。

    屬下無力,未見她蹤影。”顧遲宇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先不要聲張此事。”嶽蕭熾眉宇森嚴。

    這件事要先與端睿贇稟言,可在此之前必須讓沈麟招認出來。

    他畢竟是北玦遣來的行使,若有差池總會留人話柄。即便他們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可嶽蕭熾要麵對的不單單是外敵,還有內憂。

    他吩咐顧遲宇去嚴審沈麟,若有了呈罪再交由端睿贇處置。

    顧遲宇領命退出。他知道此刻嶽蕭熾不想再被打擾。

    春景極致。她坐在樹下撫琴。

    父母在不遠處的亭子看著她,一臉慈瑞。

    母親。”她站起身,對著亭子揮了揮手。

    她是那樣的純淨,沒有任何煩憂。

    母親笑著走來:“我們月兒已是大姑娘了。”

    邢緋月笑著挽起母親的手:“母親,你看著玉蘭可是真真美。”

    嗯,我們月兒就似這玉蘭一樣純淨無暇。”母親寵溺的撫了一下她的麵頰。

    母親喜歡的可是桃花?”邢緋月側頤問道。

    是了,桃之夭夭,宜室宜家。”邢緋月的母親林氏笑著說。

    父親說,我的名字就是因此而擬的?”邢緋月過去聽刑鼎已說,因為她出生的那一刻,院子裏盛滿了桃花,天際的月盈灑下純和的月光整個月子一片緋色。所以才擬名緋月。

    對,不過我的女兒不似桃花。”林氏點頭輕笑,邢緋月性子沉靜婉和,沒有桃花的熱絡嫣鬧。她就像自己最愛的玉蘭,遇塵不染。

    斑駁舊影,像是沁入心間的涼水,就要浸過眼前的一切。

    皈皤隨風起,慈母不見。

    獨剩她一人跪在父親身側。父親說:“離別的人還會有再相遇的一天。”

    那是她第一次懂得隱忍和等待。

    奴人所裏,一群與她一般年紀的女子都顫抖著身子。

    他們說要將我們送到鉞國做做官妓”一個女子慘白著臉說道。

    邢緋月蜷在一旁,眼中都是隱忍和痛楚。

    他們說她是罪臣之後,說父親陷害忠良,說父親畏罪潛逃。

    她被從溫室中帶離,奴人所中大多都是同她一般的人。

    他們的命運朝夕驟變,有些受不住的,就在那奴人所中輕生自滅了。

    他們說,是嶽蕭熾親自帶人抄了邢家,她不信,不能信。

    猶記得當年他母親前來懇求,父親將她囚在室內不讓她外出。

    說他父親居功自傲藐視皇恩。

    那他呢?

    他去哪了?

    邢緋月日夜盼守,可卻未在見他。

    那個白衣少年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空了的牆頭,玉蘭依舊墜下。

    再後來,父親一臉急色,聽說君上暗暗輔了他。最後他不負所望立功而返。

    威後大怒,可此時已無事於補。戰功顯赫軍中讚揚。

    邢緋月心中歡欣不已,他就要來了嗎,就要回來了嗎。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當時他家宅遭難,父親刑鼎已並未伸出援手還落井下石。

    她依認為,他們邢嶽兩家仍是交好。

    她依篤定,他一定會再來尋她。

    造化弄人,到了最後她都不信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

    奴人所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得可怕。

    她站在要送往鉞國的人群裏,垂著首。

    他被人簇擁站在那奴人所領事院的門前,一聲玄衣麵色冷清肅穆。

    邢緋月斂下眼眸看著自己滿身的狼狽,手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傷痕,麻布短衫,一雙粗布鞋都已經呲了邊。

    從未想過再相見,會是這般情景,她隻想將頭埋的更低,不想要他看到如今的自己。

    可他卻一眼看到了自己,目光灼灼居高臨下。

    推開人群立在她身前,似勝者望寇:“你,跟我走。”

    他的聲音變了,變得冷清,寡薄,沉淡。

    不再是哪個攀在牆上誇她一身白裙真好看的嶽蕭熾了。

    邢緋月倉惶的抬起頭,看到的確實他漠然的背影。幾個粗使婆子推著她。

    愣著幹什麽!真不知你這樣的賤婢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她蹙眉,眼眸泛紅。

    原來這個人,已經離自己那樣遠了。

    原來兩個人,已經遠的那樣不可追了。

    父親失蹤,朝中君上竟說是恩賜給了嶽蕭熾,將邢家交給他處置。

    隨著他去了一處新地,聽人說是他的封地。

    那四處環繞幽穀,靜謐怡人。

    當年的邢家大小姐,成了幻人穀的一個粗使婢子。

    她沒有任何抵抗,也沒有任何怨語。或他是想要這種方式讓她償還邢家所欠下的債。

    若是如此也好,就用自己的一生來償還吧。

    那些責罵羞辱,邢緋月都逆來順受。我,欠他的。

    聽說他有了紅顏,是個美人。

    有一次她遠遠的見到過,一身紅衣,嬈媚至極。

    這般也好,這般也好。

    每一個沉夜,她都獨自坐在窗棱前看著天際,月盈月缺,日子竟過的這樣慢。

    自奴人所一見,就再未見過他。

    不見也好的,怕多了更多不該有的念想。

    不敢入睡,怕舊景入夢,終日惶惶。

    直到那日,有人來喚她,說他要見她。

    躊躇不安的自己候在門外:“聽說你找我。”

    她終不知道什麽是規矩,其實那時,她該尊他一聲爵主。

    他轉身,似笑非笑:“你爹找到了。”

    那是一雙幽沉薄涼的眼睛,薄唇上戲虐的笑就像是刀子一樣讓自己體無完膚。

    貫穿的痛楚和身上的沉重讓她緊緊閉著眼不去看他。

    她隱忍著痛楚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要淹沒自己的窒息感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他沉重的呼吸垂在她的耳畔,滾燙的汗珠落在她的心口在融到她心間蔓沉無盡的苦澀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原來,他要的不是什麽償還,而是無盡的羞辱。手機用戶請瀏覽makxs6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愛看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