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提說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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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殿
區金豐躬身從外入來,看見威後正靠在鳳踏上閉目養神,室內燃了合宜香,聽說治療頭疼是最好的了。方才威後傳人去政書房說讓端睿贇來一趟鳳儀殿,可他卻因為政務繁忙沒有辦法即刻過來,所以又遣了區金豐來回話。
“萬壽,君上此刻還在審看奏折,這一時半會恐怕是過不來了,君上說了,待他改日空閑了就來鳳儀殿給萬壽請安。”區金豐小心翼翼的說道。
威後緩緩的睜開眼,或是因為半躺著的原因,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的:“我們君上勤政固然是好的,可這要等君上空閑了,那恐怕哀家是等不及了。”
區金豐頓了頓:“君上一向孝順萬壽,這不是這幾日朝中折子多耽誤了嗎。”
威後冷哼一聲,隨後示意身旁的婢子扶她起來:“哀家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兩日頭風犯了,到底不中用了。”
“威後,這秋風起了,是容易惹了風氣。這好幾個婢子都染了風寒,威後怎能說是自己不中用呢。”一旁的將嬤嬤見不得威後說不吉利的話。
“哀家連自己的兒子都叫不動了,還有何用。”威後搖了搖頭。
一旁的區金豐不敢多言,隻是躬著身子。
“你去告訴君上,就說哀家身子不適想要見見自己的兒子,這個要求哀家提的不算過分吧。”威後撫了撫額際,她布滿皺著的手背看上去很是滄桑。與她那光潤的麵頰倒是很大的對比。
“奴才這就去回稟了君上,還望萬壽切莫焦心。”區金豐連連點頭,隨後便垂袖躬身退了出去。他離開了鳳儀殿又要往這政書房行去,他心裏有苦難言,這夾在端睿贇和威後之間,生怕了真真是一不小心就弄得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他愁眉苦臉的回到政書房,看見端睿贇正蹙著眉看著桌案上的奏折,他躬下腰給端睿贇伺了一杯茶:“君上,喝杯茶吧。”
端睿贇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問他:“去過鳳儀殿了?”
“回君上的話,去過了。”區金豐點了點頭,隨後後在一旁欲言又止。
端睿贇餘光看到區金豐不自然的樣子,放下手中的奏折:“怎麽了這是。”
區金豐看端睿贇主動問道自己,一下子覺得似有了言說的入口:“君上,方才奴才到鳳儀殿去,看到威後麵色不是很好,說是頭風犯了。已經有好兩日了,之前說擔心居上政務繁忙所以讓婢子來通告”
端睿贇沉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麽頭風又發作了?”
“這幾日天氣變得快,秋風又燥得很,想來是不小心染了寒氣。”區金豐沒有直接說威後讓端睿贇過去,隻是說了她身子不適這件事。端睿贇一向都還算孝順,眼下這威後病了,那他怎麽的也會去看一眼吧。
“禦藥郎有去看過嗎?”端睿贇合上手中的奏折。
“聽說是去過了,也開了藥,但今日還未見好轉。”
端睿贇此時已經從案桌前站起身,他理了理衣擺。
“君上這是要去錦和宮看小皇子?”平日這個時辰端睿贇是去錦和宮看看小皇子的。
“今日先不去了,既然母後身子不適,那本君去看看母後。”端睿贇說完兀自往前走去。
區金豐像是鬆了一口氣:“是。”隨後便跟在端睿贇身後。
這鳳儀殿往日是區金豐最不歡喜來的地方,今日還來了兩次。
端睿贇入了殿後他就候在外麵不再進去了。
幾個宮婢和嬤嬤看見端睿贇紛紛跪拜下身子問安,端睿贇揮揮手示意她們起身,隨後就往殿後走去。
看見威後此刻依靠在床榻上,將嬤嬤正將一個溫藥包準備敷到威後的額上。
這溫藥包裏麵放了一些用火炙烤過的驅風藥材,然後包到錦袋中墊上軟綿敷到額際上可以緩解一下頭風。
“兒臣給母後請安。”端睿贇輕聲說道。
將嬤嬤替威後係好那藥包,就退到一旁,威後微微睜開眼看著端睿贇:“君上來了啊。”
端睿贇坐到宮婢端上來的軟椅上撫了撫威後放在床榻上的手:“母後這是頭風又犯了。”
“是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若是早早死了也倒是好了,可以早些去服侍先帝去。”威後點點頭輕聲說道。
“母後又胡言了。”端睿贇微微坐直了身子。
“前些日子,總是夢到你父王,分明是看到他和我在說話,可這說些什麽哀家也聽不明白。待我走近了看,你父王又沒了蹤影。想來是你父王記掛哀家了,想要哀家去陪他。”威後像是有些傷感的樣子。
端睿贇剛正準備安撫威後,她便又在開言:“隻不過哀家還有一件心願未了,也是無顏去麵見先帝的。”
威後說出這話的時候,端睿贇就意識到威後的意思是什麽了。
“母後說的可是這立後之事?”端睿贇也不打算再裝聾作啞。
“君上既然知道,那何故還不加緊著辦呢,你看看眼下這睿鶴也都娶妻成家了,你作為一國之君,也應該有個正妻為你分憂了。哀家老了,這內宮裏的許多事早已經是力不從心了。這鳳印難道君上是希望日後無人傳遞給新後嗎?”威後撫了撫額際狀似吃力極了。
“母後,眼下兒臣並未發現有適宜的人選,這件事還是等母後身子好一些了再議吧。”端睿贇將威後身上的薄被扯了扯。
“再議再議,君上都拖了多少年了,難道哀家這點心願君上也不願意替哀家圓了麽咳咳咳。”威後一麵說一麵輕咳起來。
一旁的將嬤嬤即刻端來溫水,端睿贇接過後起身扶著威後喂她喝下。
威後淺淺喝下幾口溫水,順了順氣:“哀家覺著,這相首的女兒伏楚甄就是不錯的人選,她出身重臣之家,又是你的表妹,知根知底的。這樣貌學識先不說沒得挑,單憑她對她母親那份孝心來看,就是最適合君上的。這後宮之主最主要的還是要看心性品德,不然怎麽能讓人誠服呢。”
端睿贇不再說話,他心裏老早就清楚對於威後來說,最適宜的後位人選是伏楚甄,即便她樣貌猶如歪瓜裂棗也會是她。這自古以來的後位,大多是想要留在自己家族人手中的。伏楚甄是威後娘家的人,對於威後來說自然最是適宜。加上她才思敏捷端莊大方,很是得威後歡喜。
但是對於端睿贇來說,她是伏宗光的女兒,如今伏宗光已經身居相首之位,這個人野心勃勃,一向在朝中私圈勢力排斥針對不與其苟同的臣子。近來更是有不少傳聞說他在四下斂財籌集軍餉。端睿贇是無奈於手中沒有真憑實據,加上這威後的關係,所以端睿贇多數時候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個時候,如果還要把他的嫡親女兒伏楚甄供上後位,那伏宗光豈不是更加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了。
對於很多君王來說,這立後就如娶妻,娶賢為好。伏楚甄看著是一副端莊嫻雅的樣子,可怎麽也讓人覺得她像是萬事都做足了準備一般的人。
“母後的話兒臣會記在心裏的,眼下最主要是母後養好身子。”端睿贇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
“哀家覺得,這立冬之前必須要將這立後的事確定下來,否則哀家這日夜都無法安眠,身子怎會好得起來。”威後這句話已經像是最後的通牒,也像是一種變相的要挾。
“兒臣知道了,母後先好好休息吧,兒臣還要返回政書房去。”端睿贇點了點頭。
隨後不等威後再說些什麽,他就交代吩咐幾句那些伺候的宮婢,隨後就轉身離開了。
威後見端睿贇離開後稍稍坐起了身子,今日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端睿贇怎麽樣也是沒法推脫耽擱下去了。
不知為何近日威後總覺得心裏不安生,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所以她才急著想要趕緊立後。
將嬤嬤見威後神色幽幽,便上前寬慰說道:“威後,咱們君上是個明白孝順的人,威後的苦心君上會明白的。”
威後聽言似歎了歎道:“這些年啊,哀家這個兒子,哀家是越來越看不明白看不透徹了。”
她覺得端睿贇這兩年雖然對自己依舊是孝順遷就,但是總覺得他在很多時候所做的,所說的,自己沒有辦法再和過去一樣知道緣由,看清端倪。到底是自己老了,還是端睿贇懂得隱藏住自己了。
從鳳儀殿出來,端睿贇就沿著長廊走到了禦花園,不遠處看到一抹纖細婉柔的素色身影。
這內宮之中甚少有人打扮的這般素雅,等那身影走進了端睿贇才看清,原來是他親封的西國夫人沈洛雲。
邢緋月今日再被召如內宮,隻不過傳召她的人不是衾妃,而是當日與一麵之緣的嵐妃。
嵐妃的紫雲宮就在這禦花苑的背麵,所以邢緋月才會路過此地。
行著行著發現端睿贇站在前方,邢緋月垂著首輕步走上前請禮問安:“給君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