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各有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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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衾妃站在一旁沒有言語,端睿贇看著她臉色也不如過去看上去紅潤了。

    約是過了一會,衾妃就欠了欠身說道:“君上,臣妾先回宮了,晚一些再來照顧威後。”

    這兩日衾妃總是一大早就過來,約到了午時就返回雲陽宮,待到傍晚再過來一趟。

    端睿贇點點頭,看見威後似睡著了,他便也起身與衾妃一同離開鳳儀殿。

    兩人從鳳儀殿出來,端睿贇沒有前往政書房,他淺淺說道:“許久沒有吃到你做的山藥糕了,今日忽然想得很。”

    衾妃走在他身側,聽到端睿贇這句話心中忽然一怔,她抬起原本低垂著的頭:“君上若是想吃,隨時都可以。”

    端睿贇笑了笑,隨後執起衾妃的手:“你辛苦了。”

    衾妃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臣妾一直養尊處優的,並無什麽辛苦的地方。”

    “你每日從雲陽宮到這鳳儀殿,事事親力親為又怎會不辛苦。”端睿贇前兩日來的時候沒遇到衾妃,不過將嬤嬤倒是把她一直在跟前照顧著的事說了。

    他本以為衾妃不過也就走個過場,但今日自己親眼見了就不這樣認為了。

    “威後是這內宮裏的依傍,是君上的母後,也是臣妾的母後,若是在這宮外的尋常人家,父母病兒女跟前照料本是平常,沒有什麽辛苦可言。”衾妃搖了搖頭麵上淺淺掛笑。

    “你說話總是得宜。”端睿贇笑了笑。

    他的手有些涼,牽著衾妃兩人往雲陽宮去了。

    這些日子以來端睿贇從未到雲陽宮來過,宮裏那些淑媛背後常說因為婉妃有了皇子所以衾妃就失了寵,畢竟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所以端睿贇出現在雲陽宮裏的時候,那些個宮人一個個別提多高興了。

    這主子沒有失寵,做奴婢的心裏自然也歡喜。畢竟誰也不高興跟這個沒恩寵的主子。

    衾妃的動作很麻利,不出半個時辰就將做好的山藥糕端了上來,端睿贇正在翻閱她宮裏的書籍,有些書衾妃平日裏是不看的。

    比如一些民間劄記,一些奇聞野史。

    衾妃放下手中的漆盤,看到端睿贇手中拿著的書籍便上前輕聲說道:“讓君上見笑了,平日裏無事覺得悶得很,便尋了一些雜書看看。”

    端睿贇將手中的書籍放下:“你也是興致好。過往我記得你不看此類文集的。”

    衾妃點了點頭:“君上還記得。”

    衾妃淡淡笑了笑,過去她一向喜歡看一些禮記或是古詞琴文,但自從上回沈洛雲用民間趣事舉例說那嵐妃的事之後,衾妃便也開始對這類書籍開始感興趣。

    這內宮裏麵的日子長,重要尋一些新鮮事來打發。

    “我自然記得。”端睿贇示意衾妃坐下。

    衾妃頷首,心裏也還是欣慰,雖然自己總是看不清眼前這個年輕的君王,但至少他心裏還記得自己的事也算是好的。

    威後病倒的消息傳到了邢緋月處,她便修信給衾妃,信中也是用民間一些記事舉例,說曾經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妾室,因為出身不高加上才貌不出眾,所以一直不得寵。

    那家婆對她一向不冷不熱的。直到有一日婆婆病重,這個妾室不計前嫌的伺候婆婆,後來丈夫頗為感動。

    日子久了便與那妾室親近起來。

    衾妃一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威後病倒大抵是因為與端睿贇起的間隙,加上伏宗光一事她備受打擊,端睿贇雖為其親子,但多少有些顧忌不能經常去照料威後,一是擔心威後借此來為伏宗光求情,二是他心裏對威後多少也是是有了一些猜忌。但畢竟是血肉親情,心中的憂慮是少不了的。所以衾妃才會這樣起早貪黑的照料威後,大抵也算是為他分擔一些罷了。

    眼下是最好的時機,小皇子到了那紫雲宮之後嵐妃一顆心都撲在了他身上,威後病了也就是來看過幾次,至於其他淑媛,大多數也是如此。

    威後平日裏一直對衾妃刻薄得很,眼下病了卻是她上趕著照顧,旁人看了多少心中也會對她表示欽佩的。

    這無論是對自己與端睿贇之間的關係還是後宮的位置都是有利而無害的。

    邢緋月得知了伏宗光的事情後心中自然是感到爽快的,同時對嶽蕭熾心裏也是冉出讚意,他竟可以這樣悄無聲息的就將伏宗光推倒了。這幾日嶽蕭熾都忙著將一些與伏宗光有苟且合作的朝中重臣名單一一整理出來,並且連同其罪狀也列的一清二楚。有時候到了深夜都還在書房處理事務,今夜便是如此。

    邢緋月端了一些甜湯過去,沈南剛好從書房出來,見到邢緋月便拱手請禮:“夫人。”

    她點點頭,寒暄幾句便輕步入了書房。

    桌案前的男子本是不苟言笑沉靜似湖的臉見到她,唇落便微微上揚。

    “這樣遲了還未歇下。”他將手中的筆擱下。

    邢緋月端著甜湯走到他身側:“爵主不也還沒睡嗎。”

    嶽蕭熾笑了笑:“怎麽,你是想要我和你睡?”

    他近來說話老是沒個正形的,極愛逗趣邢緋月。

    她麵色稍稍一赧放下甜湯說道:“這甜湯放了蓮子,聽說最是明目,爵主趁熱喝了吧。”

    說罷便要走到一旁將窗欞合上,這夜裏的風更是寒涼,也不怕惹了寒氣。

    剛挪開步子嶽蕭熾就探出大手將她一下攬了過來。

    他身上的杜若香氣浸著寒涼的空氣竄入邢緋月的鼻尖,她坐在他的腿上抬起頭望著他。

    高挺的鼻梁,如墨的眉眼。

    這個人,是自己歡喜了這樣多年的人。

    嶽蕭熾垂首擒住她微啟的紅唇,隻印下輕輕一吻。

    隨後放開她寵溺的撫了撫她的額際:“你先回去休息,我還有一些事。”

    邢緋月點點頭:“我把窗關了,爵主別吹了冷風惹了風寒。”

    她淺淺笑著,隨後將窗欞合上。

    回過身嶽蕭熾三下五下的將那甜湯喝了,隨後拭了拭唇落:“很甜。”

    她喜歡這樣的瞬間,這樣溫暖的瞬間。

    原陽

    聞芝兒到了原陽沒多久就收到聞封蔚的家書說到威後病了一事。

    她本想前往豐鄴探望威後,可不料想自己身子也不適。

    從豐鄴到了原陽後,她就一直精神不濟,胃口也是極差的。

    平日裏總是覺得困倦無力,今日身旁的婢子樂歡去叫來了藥郎給聞芝兒診脈。

    聞芝兒依在軟塌上,藥郎診脈之後麵露喜色:“恭喜安惠王妃。”

    聞芝兒一下沒反應過來,隻是收回了手看著那藥郎,身旁的樂歡倒是反應過來了。

    “奴婢恭喜主子!”

    聞芝兒怔了一下神,隨後望著麵前的藥郎和樂歡。

    “王妃已經有了月餘身孕,這不思飲食身乏困倦實屬尋常。”那藥郎笑著說道。

    身孕?她有了身孕?

    聞芝兒心裏百感交集,她有了端睿贇的孩子?

    她下意識的撫到自己的腹間:“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藥郎收起診脈枕點了點頭:“自然是。”

    隨後他便開始交代樂歡一些注意細則:“這是王妃第一胎,所以需要注意許多。這寒涼刺激的東西是不可再食用了,王妃脈象有些燥氣,平日多用一些溫和的食材。忌大補。稍後我會開一些安胎養神的藥飲,每日三次按時服下。”

    樂歡一麵點頭一麵細細記下,隨後從袖間取出一個錦袋遞給藥郎:“有勞藥郎了。”

    那藥郎是一直跟著端睿鶴的,見到樂歡遞過來的賞錢擺了擺手:“這是老夫應該的。”

    說罷他便收拾好物件轉身離去。

    樂歡是從聞府過來的陪嫁丫頭,一些禮數自然是清楚的,她看那藥郎不是什麽貪婪之人心裏更是欣慰,自己的主子真當是有福氣。

    回過身看到聞芝兒還在出身,她噗呲笑出聲:“主子還愣著作何。”

    聞芝兒看著樂歡:“我有了王爺的孩子?”

    “是呢,主子,方才藥郎不是說了嗎,已經有月餘了。都怪婢子糊塗,竟沒注意到主子的月事。”

    樂歡倒了一杯溫水遞給聞芝兒。

    聞芝兒麵上並無歡喜之色,倒有些落寞。那一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他身下懷中的人是自己,可他喚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月兒,月兒是誰。

    聞芝兒悻悻然揮了揮手示意樂歡退下,說是自己倦了。她蜷著身子縮在那軟塌上,眼中的淚就落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會高興嗎。

    他,心裏當真還是惦記著那舊人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芝兒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裏都是那個月夜裏的細節,她緊蹙著眉眼角噙著淚。

    那藥郎將聞芝兒有了身孕的事情報說給了端睿鶴,到了原陽之後她身子一直不好,眼下說是有了身孕,端睿鶴心裏也是複雜得很。

    他自然是不記得月夜裏發生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分明見到的是那個人,可為何醒來時床榻上睡著的卻是聞芝兒。

    這種複雜的心情足以叫他越加的想要藏住自己,殊不知,聞芝兒已經發現了端倪並且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