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相思隔窗望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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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朝中傳出細作一事之後,衾妃也沒有與沈洛雲有過聯係,如今君上再指婚,對衾妃來說自然是好事,畢竟那楚生未不是入這後宮,但是對於沈洛雲來說就未必見得了。
她照顧在威後這邊這些日子,多少與楚生未也是有交集的,這個女子看著溫溫順順的,可是她的眼睛卻像是藏著事。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累習多年而成,衾妃是這樣的人,所以對於一類人心中自然看得明白。
她心裏暗暗對沈洛雲感到憂心。
“也有許久沒見過小皇子了,這嵐妃寶貝得很,說是天寒了怕小皇子出來染了寒氣。倒是嬌貴。”
威後忽然說道。
衾妃回過神來回道:“嵐妃很是心疼小皇子。”
“這畢竟是男兒家,還是要粗養著一些的好,免得日後大了性子驕縱,這皇家的孩子不比一般尋常人家。”威後說道。過去她想的是等端睿贇立後之後,將小皇子直接過到那伏楚甄下邊養著,但眼下伏宗光出了事,這算盤是打不成了,倒真讓嵐妃撿了個便宜。
“小皇子現在還小,嵐妃心裏許也是有分寸的。”衾妃和聲回道。
威後思了思:“哀家倒是覺得,這小皇子由你養著更為適宜,嵐妃啊性子過於軟了一些,哀家擔心小皇子日後教習不好。”
她說完這句話睨了一眼衾妃。
衾妃聽到威後這般說後並沒有露出什麽歡欣之色,她知道這是威後在試探自己。
“兒妾怕也是沒有這個福分和能力,嵐妃娘娘如今和小皇子也有了感情,這般總歸不合適。”衾妃輕聲回道。
“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你們都是君上的妃子,小皇子也都是你們的孩兒,這和誰都是有感情的。”威後擺了擺手。
衾妃喏了諾沒有說話,威後最近其實對嵐妃很是不滿,一是聽說她紫雲宮的開銷極大,二是自從嵐妃照料小皇子之後,到鳳儀殿的次數也不勤了。前兩日她命人讓衾妃將小皇子抱來,衾妃更是百般推脫。
那樣子就生怕威後將小皇子留下一般。
紫雲宮
“小皇子呢?”嵐妃去了小皇子住的寢殿沒看到他便問向宮人。
“回娘娘的話,今日天氣好,奶娘帶著小皇子說去外麵走走。”一個宮婢頷首回道。
“本宮不是說了嗎,這寒天裏不要將小皇子帶出去!”嵐妃一改往日和旬的樣子。
那宮婢不敢吱聲,嵐妃再不悅說道:“還不快去把她叫回來!小皇子凍壞了可怎麽好!”
嵐妃的神色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何她最近總是疑神疑鬼的。
有時候夜裏入眠,像是聽到小皇子哭,但是前去看小皇子又睡的好好的。
還有一些時候,她抱著小皇子總覺得他莫名看著一處地方發笑。
宮裏麵最近不太平,聽幾個宮婢說那婉妃過去住的錦和宮鬼氣森森的。
好幾個夜巡的內侍路過時說聽到裏麵有哭聲,可那錦和宮早就已經沒有人住了。
那幾個內侍壯著膽子入去,發現裏麵陰風陣陣的,從婉妃過去住著的寢宮裏麵傳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聲音。
那些內侍本就是沒根的東西,嚇得屁滾尿流的跑出錦和宮。
這事之後傳的越來越盛,傳到了嵐妃處她整個人都有些惶惶不安起來。
前幾天她剛要睡下,就似乎聽到有人叫她,那聲音是婉妃的聲音。嵐妃整個背脊都僵住了。
但一沉下心來,那聲音又沒了,隻有風劃過樹梢的聲音。
因為這樣嵐妃一直睡的不踏實,人也憔悴了許多,整個眼下都是黛色,麵頰也凹進去了許多。
端睿贇前幾日來看小皇子,看到嵐妃這幅樣子還以為她照顧小皇子辛苦了,便特地讓內務府多遣了幾個婢子婆子過來幫襯著。
“奶娘回來了娘娘。”一個宮婢入來報說道,嵐妃一聽奶娘回來了就擰著眉出了寢殿。
“本宮說的話你不放心裏的嗎?本宮說了這天寒莫要將小皇子帶出去,若是小皇子凍壞了你擔待得起嗎?”嵐妃厲聲斥責那奶娘。
那奶娘抱著小皇子,但嵐妃直接上前接過摟在懷中,奶娘馬上跪下身子:“奴婢看著今日天色好,又有太陽,想著這正午時候帶小皇子曬曬太陽透透風娘娘莫怪這小皇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歡喜到外麵看看夜裏睡的也安穩許多。”
“歡喜到外麵看看,你的意思是,本宮這紫雲宮裏小皇子不歡喜了?”嵐妃聲音更沉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娘娘”那奶娘馬上匍下身子請罪。
“你給本宮記住了,沒有本宮的同意不準你帶小皇子出去!”嵐妃拔高了聲。
或是因為她聲音太大,小皇子又在鬧睡,一下子驚到了便哭了起來。
嵐妃看見小皇子哭了便馬上去哄逗,但小皇子卻越哭越凶了。身旁的宮婢都用遍了招數哄逗但小皇子哭的小臉都紅了。那奶娘聽到小皇子哭,胸口一悶心裏也跟著犯疼。
她喏喏請示道:“娘娘,不如讓奴婢抱抱小皇子。”
這孩童都是這般,多認味道,奶娘從小皇子出生後就照顧他,小皇子自然與她更親近一些。
嵐妃一下沒轍,便歎了歎示意奶娘將小皇子抱去。
奶娘拭了拭眼角的淚,便起身抱過小皇子,這倒也是神奇了,她一抱小皇子就不哭了。
晃悠了幾下,就合上眼睡著了。
嵐妃不知怎的看到這一幕心裏竟更加不悅了。她這般悉心照料小皇子,但他似乎總與自己不夠親近。
這時嵐妃耳畔似傳來一陣低吟聲:“不是你的,始終就不是你的。”
她身子一怔,即刻回過身去,可身後哪裏有人。她再警覺的看著身旁的宮人,大多都是在忙著自己的事並未有人言語。她晃了晃頭撫住額際兩側,是自己太累了嗎。
一旁的婢子見她麵色不好便上前說道:“娘娘臉色不好,許是操勞過度了,這夜裏睡得淺,白日裏也該補眠一下。婢子扶娘娘回去睡一會吧。”
嵐妃點了點頭,定是自己太累了。
嶽蕭熾返回到幻人穀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了,他遣開了身邊的人獨自走到長音閣外,抬起頭看裏麵悠悠的燭燈。
她在奏琴,清揚的琴聲中似滲著淡淡的惆然。
風吹雲濃,再過幾日怕就要落雪了。
嶽蕭熾一身墨色長羽錦袍,立在長音閣外的梧桐下久久駐足。
分明隻是一門之隔,分明近在眼前,可他卻似走不進,觸不到。
琴聲忽然斷了,他透過窗欞看到裏麵的身影似輕顫著雙肩。
嶽蕭熾的猶似被什麽重錘而擊,疼得一下竟似要窒息一般。
他劍眉深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止住自己要跨入門內的衝動。
垂在身側的大手緊緊蜷起,好半響,他才沉然轉身離去。
邢緋月望著麵前斷掉的琴弦,不知為何心中竟浮起一絲悲戚。
她本不該這樣脆弱的,她的指尖滲出的血滑落到了那方古琴上,像是濃夏夜裏盛開的紅蓮。
她念著他,無時無刻。
雨檬從後室出來,看見邢緋月怔神坐在長幾前,指尖的殷紅叫她驚了一下。
“主子!是被琴弦劃破了嗎?”雨檬取來幹淨的巾布上前將她指尖的傷口包起來。
邢緋月點了點頭隨後抽回手:“不打緊。”
雨檬頓了頓,看到她泛紅的眼眸。
“主子,主子若是念想爵主便去前廳看看爵主。聽說邊域戰事告捷了,這有些不實的傳聞也不攻自破了。”雨檬說的是人們質疑沈洛雲是細作一事。她不明白,為何分明相愛的兩個人要這樣互相折磨。
去看他,邢緋月何嚐不想。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不是。
她擺了擺頭:“雨檬,你不懂。”
伴君如伴虎,伏宗光一事端睿贇定是見識到了嶽蕭熾除了在戰場之外的處事能力,作為君王的,總歸是不會十足信任一個人的。
她怕,怕如果但凡有一點點紕漏,自己就會成為了嶽蕭熾致命的軟肋。
她更怕,怕如今北玦虎視眈眈,若端睿贇有意讓嶽蕭熾遠離朝堂,便又會讓他親自出征討伐北玦。
比起這樣的不得見,總好過他去了邊域自己分秒不得心安。
邢緋月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欞,濃雲暗紅,許是要下雪了。
她往正廳看去,見燭燈未明,他是還沒從豐鄴折返麽。
雨檬見她落寞的背影,不禁搖頭歎了歎便將那斷了弦的古琴收了起來。
小寒
雁北鄉,鵲始巢,雉始鴝。
“你聽說了嗎,昨個一個夜巡的內侍路過那錦和宮,又聽到哭聲了,待他轉身想要繞過錦和宮的時候看到一個白影,那內侍嚇得今日都起不來身,他說,是看到婉妃的冤魂了。”
“別說了,瘮得慌,我晚上還得守夜勤呢。”兩個宮婢並排走著,其中一個膽子小的悚了悚。
最近宮裏傳的盛,說這婉妃是被人給害的,所以冤魂不散要找那害她的人索命。
這事都傳到威後耳裏了,內宮裏麵一向對這些避忌得很,威後讓將嬤嬤找了一些道姑來做做清灑,說是馬上就要年下了去去這宮裏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