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方樂樂，原本我沒有多想，起來了之後，迷糊地洗漱，然後細心地把我哥哥的照片放好。

    低頭係鞋帶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那個被封住了秘密基地的入口，突然，我想到了劉怡。

    之前劉怡也是先失蹤的，然後她就死了。

    那方樂樂呢？她從來都沒有一晚上不回來過，我連忙跑到廣播室，連課都不上了，學校的上課下課都鈴聲都是定了時間自動播放的，不是出操的時間，廣播室裏沒有人，我自然就進去了。

    因為之前學校組織過播音試招，我參加了，無奈後來哥哥不讓我去，也就作罷了，不過，廣播室裏的東西我還是會用的。

    然後，一大早廣播裏就傳出了尋找方樂樂同學的廣播。

    院長和幾位老師極速趕到廣播室，院長沒有發火，可能對昨天的事她還是怕我會生氣，倒是別的老師，狠狠地數落我。

    你這孩子，你瘋了，咱們學校什麽時候丟了孩子了？方樂樂在班級裏上課呢你知不知道？！”

    那個老師我沒見過，但是，好像方樂樂的班主任，她聲音特別尖，震耳朵。

    還有別的老師說我不懂事什麽的，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不過，有一個老師卻說我是神經病，不能和我計較，我無視他們像市井潑婦那樣的謾罵，他們反而說我呆滯，連生氣都不懂。

    最後，還是院長製止了他們，我緊緊地握著拳頭，就好像那天我和陳老師頂嘴叫囂的時候她的反應一樣。

    其實，我是怕院長還會打我。

    別的老師散盡了，院長阿姨就把我從廣播室裏帶了出去，說要送我回去，我現在的狀態不能上課。

    她的手搭著我的肩膀，很自然，也讓我很舒服，不過，我知道她說的我現在的狀態不能上課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神經病！”我突然停下了腳步，說完之後，我抬著頭看著院長阿姨，然後拉著她的手，“說真的沒有神經病，我不放心方樂樂，我想去看看她。”

    我以為她會拒絕我，我連理由都想好了，可是，她卻直接答應了，免了我很多的口舌，不過，她的要求是，我去看了方樂樂之後，馬上回到我的屋子裏去。

    我不知道院長阿姨知不知道我被孫老師騷擾的事情，其實我有點怕回去了之後會被繼續騷擾。其實，想到這裏，我更有點疑惑，好像孫老師自從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我，難道他死心了？最好是這樣。

    等我到方樂樂的班級門口，他們已經下課了，我快步跑到方樂樂身邊抱住她，然後我們特別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說話，我拉著她的手，好像差點就失去她了一樣。

    嚇死我了，你昨天晚上怎麽沒回來呢？我以為你出事了呢？”

    方樂樂突然哭了。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她生我氣了嗎？

    方樂樂，你別哭啊，我今天是急壞了才去廣播的，你別生我氣……”

    姬瑩，不怪你，昨天……昨天孫老師……孫老師把我……把我睡了……”說磕磕巴巴地完了之後，她就開始嚎啕大哭。

    我感覺好像有個閃電把我擊中了一樣，我記得方樂樂之前和我說過，女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很重要，她還說過，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沒有把第一次給了她最愛的男人，她一定就不活了……

    我不知道應該拿什麽樣的話來安慰她，我怕她真的會想不開……

    這時候，突然有幾個女孩向我們走過來，我感覺來者不善，雖然那些女孩我全都沒看見過，我示意方樂樂不要繼續哭了。

    方樂樂好像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略微抬頭，然後馬上撲進我的懷裏，她好像怕這幾個女孩，但是，我怎麽沒有聽方樂樂提起過？

    那幾個女孩圍著我們轉圈，轉了大概兩圈才停下，我怕他們會動手，一直盯著她們看。

    方樂樂，沒想到啊，你竟然被孫老師睡了？”一個領頭的女孩開門見山。

    她們怎麽知道？

    方樂樂，你還記得你剛到這個班級的時候，我們有這樣的不幸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嗎？你現在不一樣髒，而且比我們這些你瞧不上的人還髒，因為你在我們之後！”

    這個女孩說完就開始哈哈大笑。

    原來，他們都是孫老師的……什麽人……我詞窮，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她們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可是，為什麽不能一起反抗，反而要這樣互相傷害呢？

    不過，說到底，還是怪我，今天唐突的廣播，她們又都是經曆過的了，哪怕不知道，也都知道了。

    我剛想說什麽，那個領頭的女孩就對我說：“你就是姬瑩吧？告訴你，離她遠點，她髒著呢！你一定要小心，別哪一天被她賣了，你還幫著她數錢！”

    我聽不懂她們的話，但是，方樂樂被人這樣說，我當然很不高興，“你們幹嘛這樣欺負方樂樂，她怎麽得罪你們了？你們再這樣說，我就不客氣了！”

    一個女孩痞裏痞氣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好點了一根煙，她吐了一個眼圈，然後很不客氣地跟我說：“小妞，你就不客氣能怎麽樣？她怎麽得罪我們了，我們找她還，不用你來逞英雄！”

    你敢動方樂樂一下試試！”

    我急了，動我行，我也不是沒挨過打，但是誰動方樂樂都不行！

    我心裏全都是對方樂樂的抱歉，也有對那些女孩的不滿意，為什麽非要這樣？

    這時候，有一個女孩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我們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也不是現在找她麻煩，沒必要今天說成這樣，更何況，別和這個神經病一般見識，你沒聽廣播裏王老師說的嗎？神經病殺人都不犯法，我們和她犯不上……”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慢慢離開，可是，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

    後來我才知道，她說的廣播是什麽意思，我播完廣播之後，沒有關呢，老師什麽的就都過來了，所以，他們罵我的那些話全都現場直播。

    方樂樂成了所有被孫老師玷汙過的女孩的嘲笑對象，我也成了全校公認的神經病和笑柄……

    可是，我，真的不是神經病！

    我目光呆滯地走到方樂樂身邊，我剛剛抱住她，還沒來得及說一些安慰她的話，上課的鈴聲就響了。

    我目送方樂樂進了教室，其實我想在那陪著方樂樂，直到她放學和我一起回去。可是，我不得不履行我和院長阿姨的承諾，看一眼方樂樂，確認她沒事，我就必須回我自己都屋子了。

    一路上，我都目光呆滯著。

    直到回到了我的屋子，我才回過神，難道我真的成了神經病了嗎？

    我躺到了床上，頭剛沾到枕頭，眼淚就順著我的眼角流下。

    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

    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夢露很多人都說我是神經病，我想醒過來，我知道我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完全沒有用，我就是醒不過來。

    直到，晚上方樂樂放學了，她紅腫著眼睛回來，才把我吵醒了。

    我渾身都酸疼，而且一天沒有吃飯，整個身體都癱軟著。

    我想去安慰一下方樂樂，可是，我卻渾身無力，“方樂樂，你別哭，我在呢！”我虛弱地說完這句話，感覺身體裏全部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和陳老師頂嘴，院長阿姨就不會打我，她不打我，晚上就不會來哄我，那樣也不會把方樂樂趕出去，也許，孫老師就沒有可乘之機。

    其實，說到底，還是怪我。

    我還沒等繼續說些什麽，院長阿姨就來了，她帶來了很多好吃的，她知道我沒有吃飯，還和我解釋，今天是因為有教育局的領導來，她陪了很久，所以才這麽晚來看我，讓我趕快吃點東西。

    那天，是我第一次吃一種叫做烤肉拌飯的美食。我從來都沒有吃過，光是聞著味道，我就很想吃，可是，我卻咽了咽口水，也沒有動。

    方樂樂，你要不要吃點？”院長阿姨好像不太情願，不過我開口了，她還是笑著讓方樂樂來吃點。

    不過，方樂樂隻說沒有胃口，然後就要離開，方便我和院長阿姨說話，我當然怕她會出事，攔住了她。

    本來院長阿姨是想讓她出去的，但是我堅持，院長阿姨也就不再說什麽，方樂樂一臉感激地看著我，然後躲回床上，並且說不會偷聽我們說話的。

    其實，我挺詫異的，明明院長阿姨給了我和方樂樂一模一樣的東西，為什麽態度還是差這樣多？尤其是之前院長阿姨好威脅方樂樂不要帶壞我。

    姬瑩，現在全校都以為你的狀態不太好，我能理解你失去了哥哥心裏難受，但是，答應阿姨，不論如何都要照顧好自己，你先吃吧，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院長阿姨隻簡單地和我說了幾句，就離開了。不過，看得出來，還是很怕傷到我，說的話都很在意我的情緒。

    我感覺她是有很多話想告訴我的，可能是因為方樂樂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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