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蔣雨他們都來看我，我的腳大抵好了，不過，我就是懶得動，於佳玉倒是很不高興，說什麽今天於暢沒有上學的事情，一直絮絮叨叨地。

    我跟你們說，這個於暢，才陪了孫老師一個晚上，就敢這樣放肆了，我平常想請個假都那麽費事，記得上次我痛經，臉都白了，我們班主任就是不給假……”

    我聽得頭疼，平常也沒感覺於佳玉這樣能說會道，我眯起了眼睛，閉目養神，她吵她的，我休息我的。

    你能不能閉上嘴，放學快半個小時了，就聽你一個人說話了，你煩不煩！”蔣雨不耐煩了，於佳玉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是她也不敢和蔣雨頂嘴，徐佳左右逢源做著好人。

    好不容易清淨了，“姬瑩姐，我來看你了！”於暢竟然又來了？今天一連來了兩次，不知道這次是學乖了給我道歉，還是不知悔改想繼續和我作對。

    我閉著眼睛，裝作沒有看到，於佳玉倒是熱情，“呦，於暢來了，今天怎麽沒上課啊，我可問了好多人，還以為你生病了，現在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心裏一陣冷笑。

    於暢假意客套兩句，還是衝我來了，“姬瑩姐，這個是孫老師準備的送禮的禮品，我跟孫老師要了兩盒堅果，特意給你送來了，之前聽孫老師說你要來著，但是那時候沒給你，我就想著了……”

    她邊說還真把禮盒拿了出來，我倒是真不記得我和那個孫老師要過東西，我要的向來都是地位。

    蔣雨看著我的臉色，可是我沒說話，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放下吧，我這些姐妹都喜歡吃，你費心了。”關於她說的，說和孫老師要了東西沒有給我，她卻幫我要來了，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到底有沒有我和她都心知肚明，想要以此來讓我下不來台？不存在的。我就當做不明白好了。

    於暢見我不生氣，更加放肆了，做在了我的床邊，“姬瑩姐，我和你真的是相見恨晚，原來在這裏的時候，感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如今認識了你，給了我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她又繼續像個機關槍一樣，說個不停，於佳玉也在旁邊奉承著，徐佳尷尬之情全都在臉上，可是也不好說要先走，倒是蔣雨，非要拉著於暢出去走走。

    你說了這麽半天了，就跟我出去唄，屋子裏悶，姬瑩姐不喜歡熱鬧！……你走不走？！”當蔣雨的耐心勸著變成了威脅，於暢也不敢再逗留了。

    這個於暢，早晚要出亂子！

    人都散淨了，我估摸著，差不多孫老師也要回辦公室了，現在整個孤兒院一定不會有人注意到我，我活動活動腳踝，敷了冰塊就是不一樣，現在已經不疼了，但是還要慢慢地走，怕再傷到，更難恢複。

    我又轉了很多地方，幾乎能藏人的地方我都看了，可是，就是沒有方樂樂的蹤跡，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我不信。

    我還在外麵走著，心裏還在算計孫老師到底有沒有密室，會不會方樂樂就藏在哪個我沒有發現的密室裏？

    姬瑩姐，你幹什麽呢？”於佳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心下一驚。“哎，姬瑩姐，你的腳好了？”

    我鎮靜地回過頭，露出我的招牌微笑，“總在屋裏悶著，今天感覺腳好像舒服了些，出來走走，你睡不著嗎？怎麽沒在宿舍裏？”

    於佳玉垂著腦袋，“姬瑩姐，別提了，我現在特別後悔把於暢介紹給你，和孫老師睡了竟然能這麽風光，我也和孫老師睡過啊，我怎麽沒有那麽幸運……”

    她嘮叨了半天，無非就是抱怨自己沒有機會，我真不知道，孫老師已經那麽大的歲數了，要不是因為寄人籬下，我不得不借著他讓我風光無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何必討好他？

    我身邊的這些女孩子，借著我，都能在這孤兒院裏橫著走路，難道這樣還不夠？第一次不情願之下給了那個老王八蛋，以後的清白也都要再給他玷汙了？

    我真想不明白。

    不過，於暢用不久，不如，我現在暫且答應了她，“佳玉，你是一個好女孩，之前找外人，我也是怕你們不同意，既然你今天已經表明了態度，那我一定幫你，隻不過，最近不行，檢查的還沒有走，孫老師身邊的人太多會過於顯眼。”

    於佳玉隻“哦”了一聲，明顯是不樂意，我隻能好言相勸，告訴她，如果現在她去找孫老師，孫老師肯定不會再碰她，不怪她不懂事算好的，而且也很難給孫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好說歹說，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她笑嘻嘻地扶著我回我的屋子。

    都說胸大無腦，像於佳玉簡直就是淺薄無知。我手下有這樣的人，方便被我利用，我自然高興，但是，如果像於佳玉這樣，太沒腦子，我也還會操心很多。不過，好在她隻是出點體力活而已。

    現在在這孤兒院，我好像風光得很，不過，也是如履薄冰一般。

    於佳玉在我這也說了半天，大抵就是說她對我有多忠心之類的話，我嗯嗯啊啊地答應著，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來我的不耐煩，不過，就算不耐煩又能如何，像她這種人也隻會陽奉陰違，背後誰怎麽說我，我也不需要在乎。

    終於把於佳玉應付走了，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方樂樂在操場上玩著足球，看不出來，她一個女孩，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是足球玩得還真不錯。

    你來了。”我以為她玩球玩得入迷根本沒有發現我。我嗯了一聲，原地不動。

    姬瑩，我恨你你知道嗎？你擁有所有比我好的東西，院長喜歡你，所以我討厭院長，孫老師喜歡你，所以我就故意勾引他，還有薛子豪喜歡你，所以我就想害他，不過，他是個幸運的，這麽多愛你的人都因為你死了，你活著幹嘛？”她提起了我哥哥，說到我的父母，甚至劉怡也被她搬了出來。

    她說得越多我頭越疼，而且，我害怕她，她放下了球，像我走過來，她每靠近一點，我就多一分都煎熬。

    終於，我熬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哭，我哥哥的聲音，我媽罵我的聲音，我爸被那個陌生的女人打得流血慘叫的聲音，還有院長阿姨出車禍時的刹車聲，一齊在我耳邊炸開了。

    方樂樂也在我旁邊蹲下，然後用她招牌的動作捏住我的下巴，“姬瑩，你怎麽還不去死啊！我死？我憑什麽死？！

    我尖叫著一把推開她，這一定都是夢，方樂樂現在還被關著，她不可能出來，不可能！

    你不是真的方樂樂，你別想唬我，哪怕你就是方樂樂我也不怕你！你還被關著呢，我找了你這麽久我都沒找到，你怎麽可能出來？”我瘋了，我打喊著，想把我的畏懼都隱藏起來。

    方樂樂仰天大笑，笑得我發毛，“我難道會一直被關著嗎？姬瑩，等我出來了，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大笑著，眼淚已經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我不怕你，你來啊！你出來啊，你現在都出不來，還想收拾我？你想得美！”

    方樂樂的身形慢慢地消失了，我贏了，她怕我，隻要我厲害起來，她就怕我！

    可是，我明明贏了，眼淚還是簌簌地掉下來。

    不對，我忘了一件事，方樂樂你出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有孫老師什麽把柄，你快出來啊！檢查團就要走了！

    我急了，狠狠地把眼淚擦幹淨，然後又開始滿學校地找方樂樂，可是，卻不小心跌坐在地上，我嘲笑自己為什麽這樣堅持，這個孤兒院，這輩子，我出不去了。

    妄想憑我一己之力扳倒孫老師，都是做夢。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淚眼婆娑地回頭望去，正是那個我日思夜想的臉，薛子豪。

    我跳起來抱住他，死死地抱著，我感覺憑我的力度能把他勒死在我懷裏。

    他也抱著我，溫柔地輕拍我的後背，告訴我他其實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我，告訴我不要怕，告訴我，一切不好的，都會過去。

    我淚流滿麵。

    然後夢裏的一切，在我的記憶裏都變淡了，我不記得又夢見了什麽，但是，我醒來之後渾身都酸疼，好累啊。

    方樂樂為什麽就消失了呢？不過，也好，反正隻是一個夢，日有所思罷了，哪怕在夢裏她真的告訴我，也未必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夢人的話去做傻事。

    我醒來的時候周圍沒有人，不然我真的擔心自己要是不小心在睡夢中，把夢話都說出來會壞事。怕是到時就會滿盤皆輸，我之前的努力和受得屈辱都將白費。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起來，然後就聽見外麵的廣播不停地響，嘈雜之中，我聽到什麽歡送儀式。

    看來，檢查團要走了。

    哪怕我現在找到方樂樂，也不能把孫老師怎麽樣，隻能繼續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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