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提到東北西北，人們普遍就覺得是個寒涼之地。以為一年就有大半年是在雪地裏生活地，現在阿繡就覺得世界觀被現實改變了。

    3月底，春天的腳步就翻過萬水千山來到這裏。快升高的溫度很快融化了地上的積雪，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匯集成流，村外的小河就漲起水來。小包開著直升機升空，圍著生活區低空盤旋，阿繡和阿華兩個人就各拿著一架相機不斷的按動快門。

    往遠處擴大飛行範圍，轉了幾圈，小包懸停在一片山峰下，這裏的山上一麵有條斜坡，另一側是山崖，周圍樹林密集，山崖下有水潭連著山下的湖泊，山腳下又是很大的一片草甸濕地，小包回頭問阿繡：這個地方怎麽樣？離學校那邊兩千米左右。每天跑步鍛煉著就去上班了。

    阿繡看了小包一眼，說：你說行就行！小包對著這片地方照了幾張相，繼續往遠處高處飛。山林向陽處的積雪融化得差不多了，遠遠看去，地麵一片蒼翠。從這個角度看地麵，是阿繡和阿華沒有經曆過的，就興奮地胡亂拍照。小包還想往更遠處看看，對講機裏傳來地麵電台的呼叫：老吳回來了。

    小包返回駐地，就看見一長溜的大型車輛拉著大木箱沿著公路停了一排。前來簽合同辦理身份牌的各場區職工都在圍觀。吳樹平回到集裝箱辦公室中心區，對剛進來的小包說：這次帶回來四十台2254輪式拖拉機，四十台大型聯合穀物收獲機械，運輸車輛八十輛，大型農具一百六十件，其它車輛四十多輛，拉來的化肥油料等等，全部是從北京總站裝車，專列過來的。一些部件太大，已經拆開運輸，還要在這邊現場組裝，農業裝備公司還來了十多名工程師，過來指導操作培訓的。跟來的開車的都是白城那邊軍分區的駕駛員，明天他們就要回去。

    小包點點頭說：把車輛開到村子那頭空地上，安排工程師和戰士們住新板房，你帶著他們，我們依舊住這邊帳篷。

    最先登記的拖拉機手被幾個場長帶了過來，先到小學校教室坐下，看到各單位的人數加起來還沒有四十個，小包就問：原來農場的機器操作人員都來了嗎？

    一團場的單位最大，書記張金勝就說：四個場區的司機都來了，一共就四十八名，四個單位原有總共車輛一百多台輛，就是他們輪番上去操作的。

    小包說：那不行！這些新式機器，有的得兩三個人操作，人少了不行啊！擴招一些有問題嗎？

    張金勝說：沒有問題！可以從登記表上選拔補充一些。

    小包就用對講機和忙著登記采集身份信息的小特說話：現在已經采錄多少人的信息了？什麽時候能完成！

    小特回答：截止一分鍾前，采錄個人信息四千零六份，完成時間是根據人員到來時間決定的。

    小包泄氣了，對張金勝說：再等一天吧！人員信息采集不完，電腦無法篩選最優人選的。你也可以推薦一批有文化的青年上來，文化水平低，但對機械有愛好的也可以啊！

    王永諾、江自力幾個說：回去我們先找一些吧！

    小包說：最低得補充到一百名，女的也行！不要再以正式職工不正式職工論身份了，現在簽了聘用合同，大家都是包盛公司的員工，都是平等一樣的。要是誰有外地的親戚，也可以介紹過來，咱們一樣聘用。

    那，這些已經來的人怎麽辦？張金勝問。

    小包說：回家帶鋪蓋，明天先過來，學習推土機挖掘機操作，咱們在種地前要把水渠、道路修整一遍，有的道路過於狹窄，不適合大機器轉彎。你們回去後，把沒有來過的人趕緊帶來簽訂用工合同，小孩子也要用拖車拉來，要不是各區沒有電，我就叫他們上門去采錄信息了。

    部隊的司機走了，工程師們在趙建國帶領下，沿著林間公路去山裏閑逛一天。小包也步行去了那片他看中的地方，實地測量起來。一個藍領機器人穿著軍便服陪著小包四處觀看。

    小包說：這裏建一座別墅，那邊修一條公路，要建造得功能齊備一些，要有獨立電設備，取水係統，獨立的鍋爐采暖係統，這些設施要修在隱蔽地地方，地下最好。附近要在山體裏建一個秘密防空洞，你設計一下，回去交給我。

    阿繡和阿華的設計圖效果圖作業交給了小包，小包和自己畫的圖比對了一下，覺得各有千秋，都有道理。區別最大的是兩人對生活環境的要求不同，阿華想建在高處，像個空中樓閣，由盤山公路連接山下。房屋繪畫效果不是多專業，小包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阿繡設計的房舍在臨近水潭的低處，推平的空地上，一棟兩層小樓，就是老家的翻版。外麵還圍著和趙建國家一樣的木柵欄，裏麵小樓前是菜園，典型的農村風格。

    小包想了一下，綜合兩人的設計優點，把房舍建在半山坡上，後麵是緩坡，標注給藍領看，要加固打樁，防止泥石流把房子帶走了。房子前麵麵臨水潭，遠眺草甸和林海、農田風光，旁邊還要建個大平台，上麵建造一處老趙那樣的木屋，還要有直升機停機坪。房子建三層，全部鋼混結構，往下有地下室車庫，外麵連接公路，裏麵連接掩體洞穴。電係統和供暖係統都安置在裏麵。

    有了這些具體要求和提示，當晚，小特就給小包送過來一疊設計圖紙，效果圖。

    大敞棚那邊修造了一條鋼板拚接采砂船，三十米多長，吊放在一輛長拖車上，就往河邊拉去。十多名員工被調集過來，安置在河邊的河灘上，他們是第一批上崗的公司員工。

    沙河離村子有三公裏，河沿上有一排鋼架板房，床鋪設施齊全，鍋碗瓢盆都有。河岸上邊的山下又建起連片的高架彩鋼大敞棚，裏麵安放的是大型水泥磚的製造設備。

    在技術人員指導下，給船下錨固定，船上的動機帶動電機，啟動工作，河砂被長長的吸管連沙帶水抽了上來，河水隨即就被重新流進河裏，分離出來的粗砂就堆積在船艙，隨著傳送帶的轉動，輸送到遠遠地河灘上。十幾個人長籲了口氣，這麽簡單！十幾個人分為三班，日夜不停地工作，他們穿著長筒靴子，都配有羊毛大衣，強光手電筒，防水手套等等。一個做飯的，負責十幾個人的一日三餐，大米小麥麵粉到場部去領，冷凍豬肉也有，就是青菜需要自己從家裏帶。

    工人的工作就是，一個地方的沙質不合格後，移動船隻，重新固定，再就是給機器添水加油，調整傳送帶方向，不叫沙堆壅住出口。

    第一批工程兵部隊來了一千人，他們是坐著卡車來的，隻帶了隨身背包，炊事班連鍋都沒有帶。團長姓董，先叫戰士們在推得較平坦的山坡上坐下，自己和政委向迎接過來的小包走去。

    報告長！東北xxxx軍區xx工程兵團團長董建國，政委杜興吾向你報到！請指示！

    小包說：稍息！我現在不穿軍裝了，你們也隨便一下吧！戰士們還沒有吃飯，炊事車馬上就到。還是咱們的通訊聯絡基礎太差啊！要是提前知道你們今天過來，咱們也準備一下！

    王十九的二十人，一身野戰軍迷彩軍裝，開著一溜的迷彩色卡車從山溝裏的樹林裏出來了，十輛炊事車一溜排開，支開箱板，小包說叫炊事班的人上來做飯！其餘戰士搭建帳篷，

    董團長一聲令下，人員全部行動起來，三十分鍾後，一百二十頂大小帳篷搭建完畢。王十九的小隊再次送來一溜車輛，有河砂、板房材料、水泥，石子等建設物資，也有水桶，臉盆、水管、電機組燃料等生活用品。後麵還有一套鑽井車。

    小包說：戰士們吃完飯，在營地兩頭修建兩座廁所，選取位置打一口井，電機和照明線路搭建起來，板房是蓋洗澡間和廁所的，水管要安裝到那裏，熱水鍋爐也要建起來，戰士們要全天有開水喝。

    快兩點了，午飯才開始吃，炊事班的人對這種炊事車初次認識，臨時上來操作，掌握不熟練，自然就慢了一些。飯菜是液化氣蒸大米飯，豬肉燉包菜，雞塊燜土豆，海帶湯。

    下午，千人開始在營區忙活起來，挖掘機開挖大大的化糞池，用水泥磚砌邊，水泥膏粉牆，上麵用木頭封閉，防止人和牲口畜禽掉進去。旁邊的地麵開挖溝槽，水泥硬化，上麵搭建板房，隔斷大洗浴室，裝配鍋爐，安裝連接水管，忙得熱火朝天。

    營地的一邊靠近樹林這邊，鑽井機器開動了，遠處河邊一台抽水機在把河水用水帶抽到機井邊上的循環水池裏。工程兵就是不一樣，機器上手快就不說了，人家就是幹這個的，這水井打在河床邊上，那就是技術問題了，厚實的土層如同鋼針紮在豆腐上，到了七點天黑，已經打到三十五六米了。小包在營地帳篷轉了一圈，問：戰士們怎麽休息？

    一個班長說，我們帶有防水膠墊，鋪在地上，就可以睡了！

    小包摸摸一件背包，單薄的棉被根本抵擋不住地麵冒出來的寒氣。時間久了，關節炎風濕病都是輕的，後世那麽多的老年病不都是這個激情燃燒的年代留下的。

    小包退出帳篷，對團政委說：調二十輛卡車，跟我走，給戰士們拉些睡墊和睡袋過來，晚上，咱們再開會商量工作安排。

    小包回到山裏，王十九帶人警戒，把無關的工人分派下班。山間那片空地上，突兀的就出現大堆的包裹物資。外封包裝上，印著軍用睡袋，軍用充氣防潮墊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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