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沒有空調隻有暖氣片的房間裏，很是寒冷，有時還會斷掉暖氣，管道上有時燙手有時冰涼。無媚就不習慣這邊的氣候，就有些鼻塞頭疼，蜷縮在媽媽懷裏，不肯離開，睡得也不安穩。

    小包聽見孩子咳嗽，加上自己這次被動的死亡，就心煩起來。

    起身坐在窗邊，看著月光下的海平麵，心情稍稍平複。起身出去，找李世棟聊天，李世棟屋裏暖氣也不好，也不看電視研究新聞了，裹著被子睡下，還是覺得冷。小包就說：咱們不能在這裏受洋罪了，明天去海南吧！再待下去，孩子都凍病了！

    李世棟說：明天晚上走吧！有份文件明天送過來，你再堅持一下！

    小包得到準信，安心回屋，和肖玉華說起這些年的事情，坦白了自己的能力問題，刪繁就簡地把一些事件和自己的關係表述一遍，算是對她不公平的隱瞞有了個交代，其中重點把這幾天的事情解釋一遍。肖玉華沒有插言，聽完小包的敘述，長出一口氣，心中的所有疑問和莫名的沉重都落下了，她知道，小包這才算真正接納自己。

    十一點多，電話響了，是祝道繡打來的，她說：盧平已經說了，老媽還不知道你的消息，在四處打電話問你情況。昨天捐出三千萬美元，她還罵我敗家娘們！那是盧平傳達首長的意思。你在哪裏啊？現在還好嗎？受傷了沒有？就是要報複，也不該拿普通人出氣吧！搞得我給你賠錢，你看電視了嗎？街上現在有很多人在日夜巡邏，還不讓上街，搞得很緊張。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小包無言以對，隻好說：還在掌控之中。掛掉電話。他忽然有種感覺，覺得自己就像淘氣的孩子，用彈弓打爛人家玻璃，被媽媽揪著耳朵，逼自己拿著一塊錢去上門賠錢道歉。

    肖玉華見小包吃癟，賊笑起來。溫柔無比的纏著小包，想要一個傳說中的戒指。小包說：你已經懷孕了，現在給你，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影響？不過，另一樣東西一定得給你，這對孩子的基因改良和身體發育，肯定大有幫助的。

    包無媚在一邊，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沒有瞌睡，也不吵不鬧，看著父母笑鬧。大人之間也有這麽好笑的的事兒嗎？怎麽說著說著，就拿出來個打針針的東西呢？真是討厭！啊！——

    無媚把眼睛閉上不敢看，還是在臂彎挨了一針，頓時哇哇大哭起來。肖玉華抱起孩子，埋怨說：無媚很勇敢的，白天好好哄著，不一定會哭的。上兩次打防疫，都沒有哭一聲。小包說：打了這一次，以後不會再打別的了。

    無媚聽見了，睜開眼睛，又高興起來，這是最後一次打針針，以後都不打針了，那就很好了啊！    

    五號上午，老田帶著曾慶偉和警衛班趕來了。同來的還有徐二參謀長，他的任務是送來文件，協調艦隻，送小包到海南，然後再回去。

    當天下午，小包搭乘一艘軍艦，離開青島，直奔海南。徐二帶來的文件是秘密戰線上的戰友截取美方傳遞信息的秘密文件，是美國國防部委托蘭德公司製作的研究分析報告複印件，上麵把小包的成長曆程和英雄事跡整理得很翔實，比田納西李乃紅搞得那個小報內容豐富多了。材料很多，有四百多頁，甚至引經據典的標明出處，把小包當年製作鐵皮刀的那段順口溜也有附頁。

    但是，所有問題的關鍵，就是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測之上的。後麵長達十四頁的總結說明中也反複了強調這一點。

    又是蘭德！小包暗罵一句，把材料交給老田，說：看看人家的嚴謹工作態度，你那小報算什麽？

    老田看了一眼封麵上的絕密字樣，知道這不是自己能看的，就推辭說：我的英語已經還給老師了！你不要笑話我了。

    

    冬季的海平麵上洋流平穩，雙聯艦隊走走停停，六天後才到達海口。

    上次收繳的度假房產中，海南各地就有三十多處，都是以公款建造度假村的名義附帶著建一些私人的度假別墅，度假村還沒有建好，私人別墅卻已經裝修完畢。現在海南島房產熱度剛剛升起來，拍賣消息一發布，很快就被溢價賣出去了。跌宕起伏的房產泡沫，三起三落的房價飆升，多年後的鬼城，小包都知道，他不想參與這個地方的瘋狂鬧劇，認為，人為的炒作，隻會造成領導者對形勢的誤判。但小包還是留下了些度假村和六套私人住宅，分布在海口和三亞，都是傳統的鬧市學區房和海濱海景房。

    選了所較大的房子，眾人進入別墅區安頓下來，開始各自打掃衛生，清理房間。小包看見徐躍文，就想起張雪來，那天並沒有看見張雪，不知道當天是不是在家？見徐躍文臉上平靜，就悄悄問肖玉華：那天出事，張雪去哪了？

    肖玉華經小包講述，知道自己母女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聽小包一問，笑著說：你才想起來啊！張雪語言嗓音有特色，去參加電影原聲配音，住在電影廠裏，沒有回來。

    哦！是這樣啊！怪不得徐躍文這麽輕鬆。

    小包悠閑地過起腐敗的小資生活，除了每天看看報紙，就是陪著無媚在水池裏遊泳。王十九眼熱起來，說：王衝王闖也來就好了，北京多冷啊！孩子整天穿得跟個北極熊似的。

    小包說：想老婆了吧！想盧明明穿比基尼該是什麽樣子呢？要不要叫她們來度假？

    王十九頓時不說話了。

    

    小包在夜裏，再次潛回海西特，看到劉靜靜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她想坐起來，李拉傑不允許，女勤班的戰友也不要她起來。小包把隔離帳篷收起來，說：外麵的戒嚴已經解除，這裏有一些錢，你們拿去采購一些食材，負責她的營養，按照醫囑，盡快幫她起身下地，爭取早日康複，過年寒冷時，我帶你們去海南島遊泳。

    大家想到電影上的椰島沙灘，頓時興奮起來，旋即想到那些坦胸露體的比基尼女郎羞人的模樣，立刻又忸怩起來。吳樹平厲聲說：嚴肅！包總的行程嚴格保密，外麵說他已經墜機死了，這次是關心劉靜靜隊長的生命安危，才冒險回來的，和外界不要說任何有關他的消息。

    

    十四號，報紙上刊登消息說：中國和巴基斯坦將開展深層次的貿易合作，初步達成達成協議，中方將投資兩億美元，援建瓜達爾港，使之具有和卡拉奇一樣的貨物吞掉能力。同時幫助巴方升級改造巴基斯坦1號鐵路幹線。

    巴基斯坦1號鐵路幹線從卡拉奇向北經拉合爾、伊斯蘭堡至白沙瓦，全長1726公裏，是巴基斯坦最重要的南北鐵路幹線。哈維連站是巴基斯坦鐵路網北端盡頭。小包奇怪沒有看到連接中國喀什的消息。

    報道還透露一下具體信息，雙方技術專家開始進行技術論證，籌備援建規劃還包括建設一條延伸至瓜達爾港的高速鐵路。

    合作遠景是建設一條與之並行的高速公路和輸油管道，同時修建網絡電信線路，並與中方喀什相連接，將在巴方境內某地擬建陸港，主要辦理集裝箱業務。

    小包有些發笑，這還沒有的事兒，就提前把底牌拿出來嚇唬人，

    十七號，一意孤行的美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顧國內一片反對之聲，毅然出動戰機，開始空襲巴格達，沙漠風暴開始了。

    四艘中國海軍遠洋艦隊在大戰前夜順利接應回最後一批四百多人的僑民，撤回到卡拉奇港口，在那裏轉乘國航包機經新疆回國。

    元月二十三號，鄭廣生和肖瑞林結婚，祝道繡到場祝賀，抽空低聲對鄭廣生說：小包向你表示祝賀！

    鄭廣生一愣，隨即笑逐顏開，似乎小包還活著的消息比他結婚更令人高興一些。

    元月底，雙兒學校放假了，在經過吳樹平同意情況下，由吳樹平和劉靜靜在內的四名女勤，加上李拉傑常春，跟著雙兒乘坐飛機，轉場三次，終於降落在海口大英山機場。同一天的另一架班次，盧明明母子三人也抵達海口。

    一處別墅就顯得擁擠起來，老田又找到相鄰的另兩處房子的鑰匙，把大家分散開來，幾個集體戶就想候鳥過家家一般，在這邊避寒起來。

    這邊的電力供應不是很正常，一天內斷電三五次都是少的。王十九怕老婆孩子熱著了，就把發電機組弄出來，每處房子安裝一套。

    劉晴芳和雙兒的聯係一直沒有中斷過，每晚的電話問候是必不可少的節目。通過雙兒，她就知道了小包的具體情況，看著雙兒的小平板電腦上傳到空間的照片，她就心裏貓撓一樣，想過來避寒。阿繡的話打破了她幻想的泡沫：現在是敏感時期，你嫌事少還是什麽？時間晚一點有什麽？等風頭過去，再去玩不行嗎？

    阿繡比劉晴芳小十歲，說話卻很管用，劉晴芳也樂意聽。這就是一個心理學的自我定位，她的潛意識裏就把自己當做插足者，腦子裏根本就沒有分庭抗禮的意識。祝道繡說的是實情，現在小包是敏感話題，所有報紙都向大報看齊，齊刷刷地停止了一切有關小包的新聞報道，甚至連海西特的建設也小心避開，劉晴芳也就收起心思，等候時局變化。

    小包依舊按照老劉的電話強求，十天半月就去秘密潛行長興島一趟，給工地補充材料。因為青島的航母翻新也需要這邊的支援，江北的鎮江就成了最大的物資轉運中心。每天都有火車往北運走物資。

    小包在海口呆久了，就想到海上轉轉，自己遊艇建造還需時日，就向鄭小和提出要求，如果把工期縮短兩個月，需要什麽配合？

    鄭小和為難了，要是修改工期，還要提前兩個月，那工時和績效程序就得全部改寫，腦體運轉了三四秒鍾，說：六一下水，需要增加二十二名工人，五一下水，需要增加四十一名工人。鄭小和還要說，小包打斷他的話說：給你五十名工人，盡可能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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