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對費勇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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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海右從羅雀屋過去事件挑選出來的幾份人物檔案,早已分別被送去進行調查,但是,這些人不是早已離開本市不知去向,是已經死亡,親戚朋友也對他們當年的事情知之甚少。這其,最重要的調查對象,是費古的養父費勇了。

    費勇的父母已經死亡,他是獨生子,也沒有過去的朋友,唯一剩下的親戚是年輕時候嫁到外地的表姐費方紅。現年已經七十九歲了。

    警方得知她還活著的消息之後,立刻打了diàn huà過去,接diàn huà的是費方紅的女兒費玲,她告知母親因為常年受類風濕關節炎的折磨,現在已經癱瘓在床,而且腦子也不太靈光,對過去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多了。

    但是警方還是決定驅車前往見一見這位費方紅女士,因為他們實在不想放棄著唯一的線索。此次去因為麵對的是患病的老年女性,所以局裏派了左瀾帶一個助手過去。

    幸好費方紅所住的城市離s市並不遠,qì chē在國道連續開了四個多小時以後,到達了目的地,然後根據費方紅女兒在diàn huà裏指明的小區位置,左瀾和助手非常順利地找到了他們居住的小區。

    這是一個非常簡陋的老新村,進入的道路很窄,兩旁擺滿了賣各種小商的地攤。拐彎處還有一個小菜場,路麵十分肮髒混亂。

    qì chē好不容易通過擠過淩亂的道路,停在一棟五層高的樓房前麵。

    費方紅的女兒早已在樓底等候,見到兩個jǐng chá下車,她趕緊迎了來。

    “jǐng chá同誌,你們好,一路幸苦了。”

    這是一個麵色憔悴地年婦女,人很瘦,看去實際年齡要老許多,頭發花白,梳得很整齊紮在腦後,有一雙粗糙的雙手,常年勞作下,這雙手布滿了老繭和凍瘡造成的疤痕。

    “您好,阿姨,我們不會打擾太長時間,隻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您的母親,方便馬帶我們樓嗎?”左瀾說。她像男人一樣的外表非常引人注目,費玲可能一開始沒有認出來是女警,此刻聽到聲音顯得有些驚訝。

    “可以,可以,我母親今天身體情況還可以,你們跟我來吧。”費玲回答,然後匆匆帶著左瀾他們朝樓走去。

    費玲走路雖然不慢,但是穿著老布鞋的雙腳腳步顯得有些細碎,不像左瀾腳步跨度那麽大,所以跟在她後麵的左瀾隻能走走停停,盡可能不踩到她的腳後跟。

    幾個人爬狹窄的樓道,樓道裏白天也顯得十分昏暗,左瀾問了一句:“阿姨,您這裏怎麽沒有樓道燈。”

    “哦,”費玲回答說:“原先是有的,但是後來壞了之後,一直也沒有人管,不過,我們這裏半夜回家的人幾乎沒有,大家作息時間都很正常,所以也隨他去了。”

    “原來是這樣,這裏沒有物業嗎?”左瀾繼續問。

    “有,但是基本已經不管事了,因為經常收不到物業費,所以……啊!到了。”

    說著說著,他們到了三樓,費玲和費方紅的家在三樓最間的那一戶,大門還是老式的那種,裏麵一扇木門,外門一扇鐵質防盜門。

    費玲從一大堆鑰匙裏麵挑出防盜門的鑰匙,看去很費勁,可能是老花眼的關係,她把頭湊近鑰匙,背也自然而然彎了下去。

    左瀾在一邊耐心等待著,兩扇門都打開用了好幾分鍾的時間,一跨進屋子,費玲馬回過身來說:“趕緊進來吧,我母親在裏屋,她平時非常安靜,是記憶力一年不如一年。”

    看到左瀾和助手要脫鞋,費玲趕緊又說:“不用的,不用的,我們家裏沒有那麽講究,你看我自己也不脫鞋進屋了,快進來吧,要不然等一下母親要瞌睡了。”

    “阿姨,那我們直接進去了。”左瀾打過招呼之後,帶著助手朝費玲所指的裏屋走去。

    這間屋子裏空間很小,進門是一間很小的客廳,客廳右手邊有一間廚房,大概隻有幾個平米左右,從廚房連接的過道往裏走,緊貼客廳的是衛生間,再往裏是唯一的房間兼臥室,左瀾他們要見的老奶奶躺在臥室靠窗的位置。

    進入房間,立刻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房間裏被費玲打掃得非常幹淨,所有的東西都整齊擺放著。

    費方紅的臉朝著窗外,雙手放在被子外麵,整個人一動不動,看不出來睡著了沒有,她的手心下麵壓著幾張發黃的信紙,雖然陳舊,但是紙張依然平平整整,看得出來平時擺放都小心翼翼,非常珍惜這些信紙。

    左瀾示意助手不要太大聲,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搬了兩把木頭方凳放到床邊。

    和助手兩個人坐定不久之後,費玲端著兩杯茶水進來了,她看到這個情況,把茶水放在床頭櫃,走到自己母親床頭,俯下身體輕輕在母親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費方紅好像如夢方醒一般回過頭來,看向左瀾,眼神空洞,但是眼眶裏卻帶著渾濁的淚水。

    看見母親反應過來了,費玲輕聲對著左瀾說:“你們聊,我還有一點事情要做,在外屋,有什麽事可以隨時叫我。”

    左瀾立刻站起身來,微笑著說:“謝謝阿姨,您忙,不用關照我們。”

    等費玲離開,左瀾身體微微前傾,盡量用溫和地語氣對費方紅說:“費奶奶,您好,我們是s市過來的刑警,希望向您了解一些您弟弟費勇過去的事情,您還記得嗎?”

    在左瀾說話的當口,她邊的助手掏出小型錄音機,按下開關鍵之後放在膝蓋聽他們兩個對話。

    對於左瀾的話,費方紅沒有一下子回答,她隻是繼續呆呆地看著左瀾,表情帶著一些迷茫。

    幾分鍾之後,左瀾又問了一次:“費奶奶,您還記得您弟弟費勇過去的事情嗎?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些?”

    這一回,費方紅聽清了費勇兩個字,她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悲傷,嘴裏呢喃著反複說:“作孽呀…作孽呀……那些個孩子,真的是作孽呀……”

    “哪些個孩子?奶奶您能不能具體說一說?”左瀾馬問道。

    “作孽,他,作孽呀!……作孽……”又重複了一段之後,費方紅才緩緩有些明白過來,她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小永好乖的……小永最漂亮了,他喝酒……喝酒,後來不寫信了……小妹餓了,被扔在樓道裏……還,還有鼻血……對,一塊棒冰,是一塊棒冰……後來,那個女人跑了……跑了……”

    突然之間,費方紅非常激動地看著左瀾說:“一直找不到小楚,小楚沒媽媽照顧……小楚失蹤了,jǐng chá同誌,你們是來幫忙找小楚的嗎?……他作孽呀!作孽呀!”

    “好了,好了,費奶奶,我們會幫忙找到小楚的,但是您能具體跟我們說說小楚失蹤的過程嗎?要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尋找。”左瀾隻能順著老人的意思往下說,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具體的信息。

    “這個……信……”費方紅突然抬起顫巍巍的手,把一直壓在手心裏的信紙遞給左瀾,因為關節變形的手拿不穩,信紙一下子從被子麵滑落下來,左瀾趕緊用雙手接住。

    然後,她安撫了老人幾句,小心翼翼展開信紙開始看裏麵的內容。

    這幾張信紙是費勇的妻子寫過來的,她在裏麵敘述了自己和兩個孩子過得有多麽艱難,以及和費勇離婚的事,其大一點的女孩名字叫費小妹,還有一個嬰兒才六個月大,名字叫做費永。

    費勇參與了羅雀屋的內部裝修工作,然後被警方提審。這一段也有提到,再往下看是費勇害怕被牽連,偷偷離開s市,因為在外生活不順,費勇變得脾氣越來越壞,尤其是生下第二個孩子之後,幾乎隔三差五要喝醉毆打他們母子。

    信寫到費勇的妻子告知費方紅她已經再婚那一段戛然而止了,最後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應該是還有後。

    看完信之後,左瀾把信紙交給自己的助手,讓他也看一下,自己則重新靠近費方紅耳邊問:“小永和小妹的母親叫什麽名字?您還記得嗎?”

    “……宋未亦”

    聽著老人口報出的名字,左瀾覺得好像不久之前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的。於是她繼續問:“那小永和小妹後來有沒有改名字或者改姓呢?這個您知道嗎?”

    這一回,費方紅睜著渾濁的雙眼沒有反應,左瀾等了很久,才聽到從他嘴裏發出模糊地聲音:“小永……小妹……小楚,你們找到小楚了嗎?”

    老人不對題地問,左瀾隻好順著她的意思說:“您這封信裏麵沒有提到小楚的事,您要和我們講清楚,我們才能幫您找孩子啊。”

    “找到小楚,一定要……找到小楚……”費方紅反反複複地說,看來,她的大腦又開始糊塗了。

    左瀾耐住性子,等待著費方紅再一次清醒一些,這個時候,剛剛洗完衣服的費玲走了進來,她的手還滴著水,雙手泡的有些發白。

    左瀾回過頭來問:“您母親一直再說要尋找一個叫小楚的孩子,他也是費勇的小孩嗎?您知道小楚是怎麽回事嗎?”

    費玲隨意往門邊的小矮凳麵一坐,一臉無奈地說:“小楚是我舅舅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因為舅舅改不了酗酒和打人的毛病,第二任妻子沒跟他幾年跑了。聽母親說,小楚在他媽媽離家出走以後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對於費勇舅舅的事情,我知道得並不多,費勇舅舅第一次離婚的時候留下了兩個孩子,一個叫費永,另一個叫費小妹,我聽說後來兩個孩子都跟著繼父改了名字,至於叫什麽不得而知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費勇舅舅和他的孩子。”

    “那您母親後來還和費勇有過聯係嗎?除了這封信之外,您家還有別的信件嗎?”左瀾問。

    “沒有了,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聯係過了,這封信是二十幾年前寄來的,後來再無往來了,母親曾經回去過一次,是那一次她得知了舅舅再婚,又生下了一個男孩的事情,其實,唉!也不能算是再婚,因為第二任舅媽根本沒有和我舅舅領取結婚證,小楚這個孩子是和他媽媽在同一天失蹤的,一直沒有找到,當年我舅舅也沒有報案。我母親一直很擔心小楚這個孩子。”

    “那麽您的舅舅現在還活著嗎?”

    “不清楚,一直都沒有音訊。”

    “您還知道其它的事情嗎?”左瀾問道。

    “沒有了,我隻知道這些,母親很多時候都是這個樣子,”費玲指的是她母親癡癡傻傻發呆的樣子。她繼續說:“她能記起來的不一定我多,反反複複是那麽幾句話。”

    左瀾說:“我們再等一下吧,看看您母親還能記起一些什麽,謝謝您tí gòng的信息,對我們有很大幫助。”

    “能幫好。”費玲說:“那我先出去,天色也不早了,等一會兒你們在這裏吃飯吧,我去買點菜。”

    “不了,這怎麽好意思,我們還要急著回去報告結果,不能耽擱,再等一會兒我們告辭了,今天打擾了這麽久,給您添麻煩了。”左瀾非常客氣地回絕了費玲的好意。

    一直到太陽西沉,他們才從費玲家裏出來。一坐警車,左瀾直接打diàn huà將自己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告知了平龍公安分局內留守的警員,尤其是費勇老婆和三個孩子的事。

    還有那幾頁信紙也從費玲手裏要了過來,左瀾決定一起帶回警局,qì chē很快離開小區,開了大路,左瀾看著窗外,有些沮喪,她覺得這一次收獲不大,連三個孩子現在的名字都不知道,很難展開後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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