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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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時間以後,盧尚飛才遲遲的醒過來。

    那是個剛剛遭遇風雨洗禮過的中午,一縷縷明媚的陽光,偷偷摸摸從窗台窗戶玻璃外消無聲息的爬進來,幾隻叫不出名的小鳥站在竹丫上,時不時朝室內仰躺著的盧尚飛鳴叫兩聲,彰顯它們的存在……

    於是乎,這地方獻給了和諧,充滿山野農舍的溫馨。

    持續多天昏迷的盧尚飛,在沉睡之中不知不覺的睜開眼睛,他腦海裏不曾有暈過去的相關記憶,像往常那樣打個哈欠想翻身坐起來,再穿衣下床,洗臉漱口,一天正常的生活。

    可是,今兒個不同於往昔,他沒能夠得償所願,因他剛用力準備坐起身的瞬間,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傳遍四肢百骸。他渾身上下全都動彈不了,還感覺整個身子骨直往外冒冷汗,不停不止。

    今天怎麽搞的會是個這樣子呢?

    不能夠理解,他從劇烈的疼痛中喘過氣來,又是好奇,又是左右看,立馬發現他渾身纏著白色繃帶。他頓時驚嚇的張大了嘴巴,長長久久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裏剛看到的那個自己。

    “這到底怎麽了嗎?”

    盧尚飛喃喃自語,半天時間找不到東南西北。

    臥室外麵,莊湘純突然聽到聲音,一歡喜飛也似的往房間跑。

    動作與反應都特別快,結果還是花費掉很多時間,因她不同於常人是個胖子,她那種奔跑,完全類似於肉球般的滾動,平白無故總愛發生磕磕碰碰的牽牽絆絆。

    不過不要想錯,她除開渾身到處圓圓的肥得快滴出油外,臉蛋完全吸收父母親的精華,生得尤其迷人,靈動漂亮的眼睛、櫻桃小嘴、又長又黑的睫毛、白白淨淨的小門牙……

    講到底,隻要她肯減肥,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但事情遠不是表麵所見到的那樣兒,她目前擁有的肥不屬於胖,而是種異常罕見的疾病,用當代最為尖端的醫學知識不光治不好,其結果隻會越治越嚴重。

    致使到現在,她父母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早已決定放棄對她尋醫問藥,一怕燒錢,二是沒有錢。她認識不認識的父老鄉親都當她得了絕症,她看不到自己未來活天天,走之前不受病痛折磨就是最大幸福。

    在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年月,她整日無所事事便成了郎大爺的朋友,並幫郎大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這不,最近這幾天時間以來,她白日夜晚專門負責幫助郎大爺照看盧尚飛。

    推開泛黃的舊木門,一下看到眼睛睜開的盧尚飛,她興奮,她驚訝,她迫不及待的叫:“尚飛哥,你真醒過來啦?郎大爺昨天還同我講最遲今天晚上你會醒的,不想真給郎大爺猜中了。”

    很明顯的,此時此刻,盧尚飛不願聽莊湘純的廢話,因他比別人更了解郎大爺,並知道郎大爺有不為人知的幾刷子。他是個所答非所問冒出句,“我現在這樣子到底怎麽了嗎?”

    換位想想也是的,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是傷,一點兒不能挪動,一點兒不知前因後果,誰遇到誰能不著急?

    一時間像捅了個馬蜂窩,莊湘純的臉蛋漲紅,憤憤不平,“不要問了,都是那個郎村長害的,簡直想氣死寶寶。那天在泥角壩,你突然暈過去後,郎村長對你使用暴力拳打腳踢,霞姐說拉都拉不住。”

    到最後,她內心裏燃起的氣憤找不到地方宣泄,又攥緊拳頭咬牙切齒補充句,“郎大爺同我說過了,將來郎村長會遭報應的,隻怕我們郎杏坳這個村長也當不長了。”

    確實是沒說錯,盧尚飛挨打的當天,郎家俊就被幾名jǐng chá抓進警局,直到今天都沒能回來。

    盧尚飛腦海,很快浮現出泥角壩的點滴,瞬間裏他似乎弄明白,造成今天這局麵,多半屬於那天童鐵送的shǒu jī惹了禍。他不接莊湘純的話,迫切想找到dá àn自顧自又詢問:“童鐵送我那部shǒu jī呢?你看到沒?”

    直到眼目前的現在,他雖不知那部shǒu jī裏裝了些什麽,但他敢肯定問題是出在那部shǒu jī,不然郎家俊沒有任何理由把他往死裏麵毒打?更何況當時旁邊還有個洪晨霞的存在。

    回想以前有的那些受氣日子,郎家俊找麻煩,全都是因利益驅使。

    還在氣憤中的莊湘純,對盧尚飛著急詢問的shǒu jī很茫然,“你沒搞錯,尚飛哥,童鐵舍得送你shǒu jī?”

    話裏麵流露出的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了,她在此沒看到過shǒu jī,也不願意相信童鐵會送盧尚飛shǒu jī,畢竟幾千塊錢的東西,掙不來錢的人,隨隨便便送人不心疼嗎?

    盧尚飛不吭聲保持沉默了,他不是沒話說,而是想打聽的事情太多不知該從何問起好。

    莊湘純心思單純,一看盧尚飛躺在床頭不搭腔,立馬以為盧尚飛是傷口疼痛所至。她著急,她滿臉關心改口詢問:“尚飛哥,你傷口現在是不是很疼啊?要不要叫郎大爺喊杏爺爺來看下?”

    杏爺爺是這方圓幾裏地的老郎中,醫術還算過得去,隻是年齡太大,一般不會替人看病抓藥,不過由郎大爺負責跑腿的話,那效果自然就不相同了。郎大爺與杏爺爺算得是開襠褲朋友,兩個老頭的關係似同兄弟。

    確實,這時候,杏爺爺背靠木椅正坐在郎大爺的家中,與郎大爺麵對麵坐著抽旱煙,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最後卻是郎大爺歎口氣先出了聲:“唉!盧尚飛那麽好的娃兒,怎麽就會那麽命苦呢?”

    “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人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杏爺爺磕兩下旱煙杆,安慰郎大爺,“你盡力了,你真沒有必要對盧尚飛的事情耿耿於懷,從小遭陷害被人下了蟲蠱,現在還活著已經是奇跡了,應該欣慰。”

    郎大爺低著頭沒再出聲,一個勁兒“叭叭叭”的猛抽著旱煙,心事重重。

    杏爺爺懂郎大爺沒敢講出口的心思,他搖下頭抽兩口旱煙接著前麵說:“你就不要亂去瞎想了,我到時候想辦法讓我兒子給盧尚飛送套棺木,免得死了以後也不體麵……”

    “謝謝老杏,我會盡可能讓盧尚飛活久些的,這個娃兒不容易啊!老天開眼肯定會垂憐的。”郎大爺嘴裏說著,眼裏就泛起淚花,年邁的身軀站起來,對準杏爺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我替盧尚飛先給你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