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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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縣城拘留所。
按照現有規定及流程,杏衛如願見到郎家俊。
那是間臨時設置的接待室,除開有道可以進出的門,沒任何窗戶,郎家俊坐在中間的椅子,身穿西裝,精神狀態和以前有很大變化,不僅看著像突然老了好幾歲,嘴邊還冒出許多胡渣。
隻不過,他在看到杏衛的瞬間,整個人又有了些精神,打雞血似的開口就說:“謝謝你來看我的人。”
“應該的。”杏衛改不掉原先那副德行,一站在郎家俊麵前立馬變成軟骨頭沒了自信,“來時,我特意抽空先拜訪過月亮嫂子,月亮嫂子讓我帶話,講幾個在建工程的事情,讓我轉告您郎村長,大放心小放心,所有工程賺的錢,一分不少先替您郎村長另外開個賬戶存在銀行裏麵。”
在他獻殷勤向郎家俊討好時,他唯唯諾諾坐在了郎家俊對麵的空椅子,眼睛還不敢正視郎家俊的人。他那雙大手感覺沒地方好放,在胸前反複扭捏著,平衡不受控製蹦蹦亂跳的心。
稍微知曉拘留實情的人都很清楚,隻要犯錯被強行關押著,沒定罪前很難允許見親人朋友的。
可今兒個郎家俊,不僅不受相關規定限製,還事先坐在接待室裏等他到來,這種違背常理的諸多怪現象,他自然聯想到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老話,打起精神不敢有所怠慢,因他害怕自己給自己種下禍根吃虧。
郎家俊擁有的關係網,遠不是表麵看著的簡單,更加沒辦法三言兩語說清楚。
確實,現實生活中,不管在哪個看似不起眼的角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非常重要。
杏衛明白他所處的位置,也懂了些以前不太明白的做人道理。
目前現在,郎家俊理所當然比杏衛懂得要多,他對杏衛流露出的敬畏神情滿意,不過內心裏,讓他最關心的倒不是那幾個未完成的小工程,畢竟簽過合同的東西,一些顛覆性的大顧慮不會存在。
經過最近在拘留所悟出的總結,他發現他最大的失敗莫過於輸給盧尚飛,還輸得非常窩囊。
一句話定論,應該算成大意失荊州,陰溝裏翻船。
在他分析整個事件後形成的觀點看來,永遠不是自作孽不可活,而是運氣稍差了點兒。
此時此刻的他,像賭桌邊賭紅眼的賭徒,不僅自我感覺丟麵子輸不起,還想將來出去徹底翻盤。
憑他千絲萬縷的各種關係,他堅信他不用多久就會獲得自由。
賠盧尚飛的房子,對他當前擁有的身價說起來,那隻能算毛毛雨,根本沒令他傷筋動骨。
在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現如今,他整個腦海已經烙下那種不屈不撓的叛逆精神,這使他身在拘留所不安分,急需籠絡像杏衛這類好控製的家夥充當他的打手,並為他將來出去做好準備工作。
當他聽過杏衛盡可能美化了的話,趕忙回應,“那幾個工程的事情,都有合同,眼目前沒啥好擔心的。”
在此不知不覺的停下來,一轉口頭話鋒,他關心杏衛反問:“你待在家裏,你如今都在做些什麽?”
不明白郎家俊詢問的真實意圖,杏衛想下,他沒隱瞞實話實說,“郎杏坳的位置偏僻落後,您郎村長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種年輕力壯的勞力在家裏能夠做些什麽?種田地熬日子唄!”
聽起來話有些添堵,不過事實擺著就是講的情況。
因他內心裏想挽回與洪晨霞的婚姻,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子無牽無掛的出門打工賺錢,隻能在家憋著,走一步算一步,從沒有認認真真的思考過明天,乃至於看不到的遙遠未來。
歸根結底,郎杏坳周圍附近沒半個企事業單位,留在郎杏坳想要吃飯隻能夠挖地球刨泥巴。
郎家俊理解杏衛當前的狀況,他表示同情喃喃自語,“全都是洪晨霞給害的,我那妹子太不像話了,你隻管耐心等我這件事情擺平出去,一定要我那妹子好好補償你的損失。”
“認真說起來,都不能怪洪晨霞,都怪我自以為是犯下的錯。”
杏衛不認可郎家俊的觀點,他開始自我譴責,心底下頓時有種悔不當初的莫大痛苦。
似乎找到那種急需要的突破口,郎家俊見機行事趕忙說:“沒事情做不要灰心,隻要你願意,可以幫我管理那幾個工程,關於工資的事情全都很好說話。”
“我以前沒做過工程,我管理不好的。”杏衛深知郎家俊手裏不好拿錢,立馬先講出不能勝任的理由。
自認為聰明絕頂,郎家俊機關算盡並不是真心需要杏衛的管理能力,而是對他絕對衷心,及當前處境能讓他牢牢控製的人。他看杏衛老老實實坦白,反而心懷鬼胎更有了用杏衛的強大決心。
“你不會管工程沒關係,隻要隨時跑來向我匯報工程進度即可,再加工程零零碎碎的開銷情況。”
在內心深處,杏衛不由得暗地裏高興起來,這次探監真算得走了大運,從今往後不僅可以待在家裏守住洪晨霞,還能賺錢過好日子,這種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的好處可樂而不為呢?
不過他嘴裏卻是難為情的說:“郎村長,依您那麽說,您那不是要因為我吃虧嗎?”
“我有啥吃虧呢?”郎家俊客氣,不認可杏衛觀點,“倘若你不給我管理開銷,我也需要請其他人幫忙,再則說,今後洪晨霞與你和好過日子,一家人做事情,還有啥吃虧不吃虧的。”
“您郎村長真是個會說話,我全聽憑您安排。”杏衛害怕郎家俊反悔立馬答應下來。
郎家俊看杏衛已鑽入他設計好的陷阱,不自覺的抿嘴微笑了,隨即又做樣子唉聲歎氣,“杏衛呀!郎杏坳要沒該死的盧尚飛,你與洪晨霞的婚姻哪裏會出現這麽多波折?”
滿臉慚愧低下頭去,杏衛呆愣大半天才說:“這或許就是命吧?躲不過的。”
看目前所需要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郎家俊做出個悔不當初的樣子,他敲敲頭滿是自責的說:“一些可以讓盧尚飛那臭小子滾蛋的法子,我不該隱瞞早該告訴你的人。”
剛低下的腦袋立馬又台了起來,杏衛迫不及待的詢問:“郎村長,您啥法子?說來聽聽。”
“這個嘛!”郎家俊故意吊下杏衛胃口,手指揉揉喉嚨說,“你姑父是郎大爺幹兒子,隻要你把你姑父及姑姑叫回來,再加莊湘純因盧尚飛返回郎杏坳不見了人,盧尚飛還想清靜嗎?還想獲得郎大爺房子繼承權嗎?”
一席話真驚了夢中人,杏衛的腦子頓時轉動開來。
曾經打工日子,他無意中聽他姑父與姑姑談論郎大爺的房子,講盧尚飛沒繼承權,理由居然很簡單,盧尚飛隻是寄住在郎大爺家,而不是郎大爺收養盧尚飛。
而他姑父拜郎大爺做幹兒子,不僅燒香磕了頭,還請全郎杏坳人吃了飯,在古老儀式中,他姑父就是郎大爺法定意義上不容置疑的親兒子……
郎家俊看到杏衛前前後後的神情變化,他內心裏立馬有了譜兒,又開始講他嘴裏的第二件事情,“童鐵母親非常恨盧尚飛,你隻要偷偷摸摸把童鐵母親叫回郎杏坳去,洪晨霞立馬會因為盧尚飛沒了住處,而你這時候再向洪晨霞伸出橄欖枝,那效果肯定是個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