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參與密議的眾人都已休息，雲玥卻跟著雲天進了內堂，幾名侍女立刻遞上熱帕，母親曹瓔也早讓人擺好了幾碟小菜。

    府中的侍女均是張讓送來，經過暗影的秘密調查後，二十人被送到了街對麵的呂府服侍雲華，剩下的三十人則由內堂管事，白忠之妻陳嫂安排，分配到了大司馬府各處。

    侍女均身穿素衣，舉止大方，毫無剛來時的媚俗之氣，隻是偶爾對上雲玥，方才露出一絲羞意。

    雲玥嘖嘖稱奇的同時，也佩服父親雲天的為人，縱然官居一品，地位超然，也從無納妾之念，美人在旁，坐懷不亂，多年來與母親相濡以沫，恩愛有加，確乃神仙眷侶。

    雲玥坐在雲天下首，見母親揮退侍女，坐在了父親身旁，便知二人有話對自己說，便恭敬的坐直了身子，卻不知雲天的第一句話便差點讓自己跌倒在地。

    “你送書信進萬年公主寢宮是何緣故？”

    “恩……覺得她還……不錯，隨便聊聊而已……”雲玥不知如何回答，說話也是結結巴巴。

    “噗哧……”曹瓔忍不住笑，連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在曹瓔這位母親的記憶裏，雲玥還從來沒有這樣手足無措。

    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曹瓔有時都在懷疑他是“神鬼轉世”，從小安靜，成熟穩重，不哭不鬧，拜師鬼穀，教書學宮，十五歲便隻身赴北疆邊關，立下曠世奇功，封侯拜將，光耀門楣，“天縱奇才”的丈夫雲天做了十三年的事情，他僅僅用了三年。

    雲玥見母親發笑，更是尷尬，隻聽見雲天繼續說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本也無可厚非，但你不要忘了她的身份，更不要忘了我‘嬴氏一族’的霸業……好了，先吃東西吧！凡事三思而行。……哦，對了，你還是回去吃吧，我差點忘了，你房中有位佳人定是早已給你準備好了！”

    雲玥有些臉紅，忙躬身向父母行禮，匆匆而去。

    雲天莞爾一笑，身旁的曹瓔卻轉身微笑道：“德銘，我還以為你要嚴厲斷絕他和公主的往來呢？”

    雲天拍了拍曹瓔的玉手，笑道：“我為什麽要阻止，少年人，哼，‘衝冠一怒為紅顏’，或許並不是壞處……不過，要為正妻可不行，大秦至尊，母儀天下，怎能是前朝女子……”

    曹瓔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德銘，如今小玥兒也已成年，他的婚事怕是我們真需要認真考慮和選擇了。”

    雲天有些不解，問道：“夫人，這是何意？”

    曹瓔拿起黑色的錦袍披在雲天身上，溫柔的說道：“幾位夫人都提過雲玥的婚事，怕都是各家家主的主意……”

    “哦，夫人說說都有誰啊，我還真有點感興趣？”

    “爹爹上次就像我提過，選曹氏夏侯氏之女親上加親，已經被我回絕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玥兒的婚事曹家必須回避。”曹瓔頗有唐太宗“長孫賢後”的風采。

    “至於袁家，選的是河北甄家幼女，據說自幼便氣質不凡，花容月貌，不過年齡尚幼，而孫家據說也在籌劃人選，最可笑的是西涼那邊選的人居然馬騰剛出生的幼女，這不是要小玥兒等他十幾年嗎？真是讓人又氣又笑。”

    “嗬嗬，這麽多年了，馬老三還是這糊塗性子……”雲天也是哭笑不得。

    “玉軒正妻之位非比尋常，將來有可能成為……德銘，你是怎樣想的？”

    “關於正妻之位，曹、袁、孫、馬四大家族就不用考慮了，哼哼，世家門閥再加上皇親國戚，一家獨大，不妥不妥……康成公作為玥兒的恩師，曾想保媒蔡中郎獨女，蔡邕，文壇泰鬥，士林領袖，我仔細想過，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蔡文姬，天下第一才女，秀外慧中，才貌雙全，不錯，看來奴家要找時間去蔡府走動走動，拜訪一下蔡夫人了。”

    “年底吧，天下即將大亂，洛陽風雨飄搖，還是留在長安吧，我已派人將嶽丈接來……哎，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的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