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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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拓和逍遙站在山崖之巔,身後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塊山崖裏麵,就是曾經組織的基地,現在有鳳來儀唐冠的老巢。



    夜風很冷,卷起逍遙的白衣有乘風而去的錯覺,孤寂冰冷的月光照在他過分帥氣和白皙的臉上,映照出一種不真實的幻覺。



    夢拓在他身邊就像家奴和小廝,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神爵逍遙。”夢拓輕聲說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什麽時候能洗掉落拓,真正逍遙的化風而去。”



    “或許等我哪天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就可以了吧!”逍遙仰天發出一聲感歎,“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啊!”



    “這是李白的詩嗎?”夢拓問道。



    逍遙險些一個趔趄栽下去,恨恨道:“煞風景,這是辛棄疾的。”



    夢拓糾結道:“星期幾?”



    逍遙無奈,搖頭道:“我懶得和你說話了。”



    他們身後突然飄過來一團黑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滲著青慘慘的光,格外詭異。



    夢拓沒有回頭,卻突然問道:“怎麽樣了?”



    來人停在二人五步開外,用同樣陰慘慘的聲音說道:“已經可以了。”



    他的聲音幹枯沙啞,讓人一下子就會聯想到在沙漠裏苦行找不到水源的旅人,不自覺的就會吞咽口水。



    “辛苦了。”逍遙慰勞道。



    “小事一樁!”這人笑了,他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如梟鷹夜啼,讓人雞皮疙瘩不由得就冒了起來。



    一陣陰風刮過來,拉扯的逍遙的白衣獵獵作響,他緊了緊衣服,苦笑道:“戕,你是被唐冠荼毒的有多過分啊,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戕似乎是在苦笑,卻還是那麽個語氣,連無奈裏都帶著三分鬼氣:“沒辦法,演戲太深,出不來了。”



    他又飄忽著向後退卻,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或者說是蒸發了更加確切點也不一定。



    “戕這個倒黴的家夥。”逍遙搖頭,同情道,“犧牲的實在是太多了!”



    “何止是他!”夢拓歎息,“能安插進有鳳來儀的哪個兄弟不是受了天大的痛苦!戕自己毀了自己的聲帶,殘燒了自己的臉,還有其他那些兄弟!和他們比起來,我們算得了什麽。”



    “這也是為什麽麒麟閣羸弱到現在這個地步還能繼續存在的原因吧!”逍遙仰望星空,“這燦爛銀河的每一顆星星,都見證了麒麟閣的chuán qí!為了那些還掙紮在有鳳來儀的兄弟!”



    “也為了那些已經犧牲了的兄弟!”夢拓眼中的神光有瞬間的黯淡。



    “上吧!”逍遙張開雙臂,“我先去了!你小心!”



    “放心吧!”夢拓點頭,“照顧好金麟的兄弟,別折了!”



    “知道!”逍遙點頭,縱身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夢拓身後突然冒出來來數十團黑影,每個人都單膝跪倒,眼神熾熱!



    夢拓負手安靜的看著星空,半晌無話。



    他身後的黑影就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像數十尊附有靈魂的雕像,在靜靜的等著破封出世的那一刻!



    十五分鍾後,戕又飄忽不定的出現在夢拓身後。這跪伏的數十人都沒有絲毫動靜,泥塑一般任由這人穿梭。



    這次戕直接站到了夢拓身邊,還是那種語氣說道:“逍遙進去了。”



    戕長的很秀氣,有三分女子的溫婉,蒼白的臉色白的有些過分,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或許和逍遙差不了多少的樣子。



    “哦。”夢拓平靜的點頭。



    “這麽久不見,他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了!我是自歎不如了!”戕的語氣透出寂寥和空洞。



    “你不能像他們一樣心無旁騖的專心訓練!”夢拓偏頭看戕,“你們肩膀上的責任更重!”



    “那你呢?”戕笑道,“我能察覺到你比以前更強大了!七星夢拓,你這個變態!”



    夢拓笑道:“這麽久不見,一見麵就損我呢!”



    戕似乎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笑的更加歡暢:“你不知道在唐冠那裏,每個人都是行屍走肉一樣,從來沒有人類應該有的表情!我都要忘了笑是什麽東西了!”



    “你辛苦了!”夢拓真誠道。



    “辛苦?”戕苦笑,“和殘他們比起來,我又哪裏有資格說苦!你們也不用自責,我們腦子沒你們靈活,也隻能為麒麟閣做這些事情了!夢拓,你們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行了,行了!”夢拓笑道,“咱也別互相吹捧了!等這次成功,我請你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算了吧!”戕笑起來很好看,眼睛裏有種叫做信仰的東西在發光,“我和那幾個都商量好了!等這次成功,我們就分別混進司徒甲和郭魁那裏!等到徹底瓦解了有鳳來儀之後再說吧!”



    “那樣太危險了!”夢拓嚴肅道,“我絕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沒用!”戕竟然有幾分孩子氣一樣的說道,“我們是同級,而且我可是內閣的人,你管不到我頭上!”



    夢拓語重心長道:“戕,有鳳來儀能和麒麟閣抗爭這麽多年,絕對有它自身的道理,凡事都要循序漸進,像你們這樣,太過明目張膽了!太危險了!”



    “總要試一試吧!”戕轉過身,“為了麒麟閣,哪怕隻能拖延一秒鍾,擾亂一秒鍾也值得!”



    他走過那跪伏的幾十人當中,眼中突然殺氣大盛,他身前跪著的一人站起來就要跑,戕一步趕上,左手捂住他的嘴唇,右手就捏碎了他的喉嚨!



    周圍當場就有兩人站了起來,還沒邁開腳步就被身邊的人群起而上,亂刀砍死!



    戕在人群裏走了一圈,對夢拓說道:“剛才那個是唐冠的人,我也隻認得唐冠的人了,至於這裏有沒有司徒甲和郭魁的,我不敢保證!”



    夢拓說道:“這下子你的身份暴露了,就更加不能混進司徒甲和郭魁那裏了!”



    戕走進黑暗的腳步停下,說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計。”



    夢拓看著戕遠去,眼睛裏竟然有熱淚在凝聚!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更加不是一個怯懦膽小的人!



    但現在,這個七星夢拓!號稱麒麟閣第三代中最傑出強者,被譽為麒麟閣棟梁,能力挽狂瀾的男人,竟然淌出了熱淚!在這些淚血還珍貴的男人眼裏,又有誰有資格讓他們揮淚如雨?又是什麽樣的能量在驅動戕這樣的男人可以犧牲自己去深入虎穴?



    夢拓深吸一口氣,冷風拂麵吹散了他的淚痕,沒人知道這個鐵一樣堅強的男人剛才為什麽激動的熱淚盈眶!也沒有人看到!



    夢拓還是沒有發出命令,他難道不知道逍遙正在他腳下廝殺嗎?或許他正在等著他去營救,或許他已經倒在冰冷無情的土地裏。



    遠遠的跑來一個黑影,他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在深秋的夜裏竟然汗如雨下!他直接跑到夢拓身邊,顧不得休息喘息,說道:“摘星七步和元狩星隱大人那裏已經動手了,司徒甲和郭魁沒有料到麒麟閣敢搶先出手,已經慌了手腳。”



    這人說完竟然還不休息,轉身又向來路跑去。



    或許,他還想著把夢拓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事再告訴另外兩個人吧!



    夢拓終於轉身看著眼前的數十人,還有三具屍體夾雜其中。每個人都抬起了頭每個人的眼裏都冒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夢拓的眼睛慢慢從這數十人身上劃過,沒有說話。



    夢拓沿著戕離開的方向走去,他每走過一個人身邊,那個人就站起來跟在他身後,不一會,這數十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星隱和布衣坐在寬敞舒適的沙發上,兩個人把葉燭夾在中間,都沒什麽表情,他們三個對麵坐著的就是郭魁。



    郭魁的臉色可就有些難看了,他冷笑著看著客廳和樓上不少的人,說道:“你們這樣興師動眾的,是要和我有鳳來儀開戰了嗎?”



    “開戰也未嚐不可嘛。”星隱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郭魁,“您對麒麟閣的所作所為,和我哥哥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問責呢!”



    郭魁衡量了一下雙方實力,一言不發。



    “不過,像這樣坐著也很好。”星隱又改口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郭魁也是人老成精的角色,眼睛一轉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冷笑道:“麒麟閣是想對司徒甲還是唐冠下手?怕我給你們添亂,所以來給我提個醒是吧!”



    “不敢。”星隱笑的很和煦,“您是長輩,真要論起來,我和布衣還都該稱您一聲師叔,欺師滅祖的事情,我們還不敢做。”



    “是嗎?”郭魁冷笑,“你以為憑借這麽點人就可以困住我了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星隱唉聲歎氣,愁眉不展道:“小子們有自知之明,怎麽可能緊靠這麽點人手呢?您手下的鷹,隼可是多的數不勝數啊!不過,他們現在應該都不能到這裏來打擾您才是!”



    郭魁眼睛眯了起來。



    “還有其他的那些人嘛。司空他們應該正在和他們敘舊。這點請您放心。”



    “看來你是吃定我了!”郭魁笑了。



    “不隻是您。”星隱笑道,“司徒甲那裏,七步和書生在。唐冠那裏嘛,自然是夢拓和逍咯。”



    “這麽說你們想殺的是唐冠?”郭魁的拳頭捏緊了,唐冠一死,那他們聯手對付司徒甲的事情不就落空了?



    “這可不一定!”星隱真真假假道,“您認為七步那裏就沒有足夠的人手除掉司徒甲嗎?再說了,就算是為了月顏和刑淵,我們也會優先選擇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