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玩笑

字數:6927   加入書籤

A+A-


    月顏百無聊賴的坐在臥室內的椅子上。扣著下巴似乎在想些什麽。



    這是原來刑淵的房間,星隱正躺在床上。他上身**著,胸口裹著厚厚一層紗布,幾乎把他纏成了木乃伊。



    月顏的手藝,應該還是不錯的。像他們那樣的人,怎麽可能不受傷?即使是為自己包紮,也能練就一身好手藝了!



    星隱身上有不少傷口,那些疤痕破壞了他近乎完美的酮體,他的膚色是一種讓人羨慕的小麥色,配上額前挑染的紫色劉海,神秘裏透著高貴!



    他眉毛微微皺著,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他的嘴唇幹裂,像是幹渴難耐,微微翕動著,好像在輕聲喃語。



    月顏被開門聲驚醒,條件反射般握緊放在身邊的bǐ shǒu,冷冷的看著臥室門口的方向。



    進來的是刑淵,月顏鬆了一口氣,緩聲道:“你終於來了。”



    刑淵走進來,看看床上躺著的星隱,問道:“怎麽了?”



    “沒事。”月顏輕輕搖頭,“大哥讓我救的。”



    “星顯呢?”刑淵問道,星顯和星隱不共戴天在有鳳來儀幾乎是盡人皆知,就像月顏和李寒一樣。



    “他看到大哥他們的時候就走了!”月顏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去找救兵,還是幹什麽去了,我心裏沒底,所以把你叫過來!”



    “他怎麽樣?”刑淵走過去摸了摸星隱的額頭,濃眉皺緊,說道,“很燙啊!”



    “燙嗎?”月顏無所謂道,“那我不知道,我隻是替他清理了傷口,纏上繃帶而已。”



    “他受的傷很重吧!”刑淵沉吟道,“胸口那麽恐怖的傷口,就這麽胡亂的纏起來就可以嗎?”



    “不然呢?”月顏瞪著眼睛看著刑淵,“他可是麒麟閣的人誒,而且和我們不太對頭哦。”



    “我來處理吧。”刑淵說道,“醫療箱還在我床底下?”



    “嗯。”月顏向門外走,“需要幫忙你和我說。”



    “你去燒點水吧。”刑淵思索道,“我應該會用上。”



    “我直接給大哥打diàn huà,讓他過來把他領走算了!”月顏嘀咕道。



    “你以為那麽簡單?”刑淵聳肩說道,“我來的時候,樓下有多少人你知道嗎?”



    “這算什麽?”月顏不滿道,“又想拿這個家夥當誘餌?”



    星隱突然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月顏正好走到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星隱的眼睛黑的能透出月顏的眼睛,兩個人的眼睛聚合到一起的時候,星隱微微偏過了頭。



    月顏愣了一下,不知所雲的說了一句:“你醒了?”



    星隱的聲音像是空穀回音一樣清澈空靈,輕聲道:“嗯。”



    然後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尷尬的安靜。



    刑淵看看星隱,打破沉默,說道:“看來你最近隻能呆在這裏了。樓下很多人在等著麒麟閣的人接你回去。”



    星隱閉上眼睛,半晌才沉寂道:“哦。”



    “三姐。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刑淵沉沉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



    “你走了我怎麽辦?”月顏眉毛高高翹起,“你把我和他單獨留在這裏?”



    星隱止不住又咳嗽出來了,似乎還想笑,但沒笑出來。



    刑淵倒是禁不住苦笑兩聲,說道:“你看這家夥這樣子,沒三天絕對下不了床的!麒麟閣的人又怎麽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三天?放心吧你!”



    星隱突然問刑淵道:“你要去執行任務是吧。”



    刑淵看他,慢聲道:“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就算你和我哥的關係好,但我說不準真的會殺了你。”



    星隱對刑淵的威脅毫不在意,反而語重心長的提醒道:“我想你們該知道麒麟閣和有鳳來儀的恩怨從不牽扯外麵那些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沒有影子的人!”



    “所以呢?”刑淵挑眉。



    “有鳳來儀為什麽要讓你們去殺那些人?”星隱一針見血道,“除了讓你們徹底洗不幹淨外,還要讓你們徹底被麒麟閣追殺!護月隻是一個開始,在這麽下去,你們害得,隻能是血月他們!”



    刑淵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星隱,沒說話。



    “你了解他們!”星隱眼神冷澈,“李寒的一句話就能讓他們萬劫不複!”



    刑淵沉默,半晌才說道:“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月顏又回到椅子上坐下,沉默著扣著下巴不說話了。



    一時間就隻能聽到星隱粗重的呼吸聲。



    終於,星隱像是忍受不了了,對月顏說道:“我能和你說一件事嗎?”



    月顏抬頭看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星隱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不該救我的。”



    月顏冷笑道:“能換一句有點新意的台詞嗎?這句話在所有狗血影視劇裏都被用爛了!”



    “我是說真的。”星隱的語氣突然哀傷,就像初春,本來明媚溫暖的陽光突然被黑壓壓的烏雲籠蓋。



    “那我現在還可以殺了你。”月顏無所謂道,“你要不要試一下?看我敢不敢下手。”



    “我是說,你該讓星顯殺了我!”星隱哀淒道,“隻有這樣才能真正讓麒麟閣崛起!”



    “嗬嗬。”月顏嘲諷道,“你還真偉大。”



    “隻有讓星顯殺了我,夢拓他們才能毫無顧忌的殺了星顯,少了星顯的阻撓,麒麟閣很多大事才能暢通無阻!”星隱苦笑,他漆黑的眼瞳看著窗外,眼裏是粘稠的化不開的憂傷。



    月顏被震撼到了,不自覺的的壓低嗓音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親手……”



    “星顯畢竟是我嫡親的哥哥啊!”星隱歎息,像遲暮的老人,“我和他從小就是孤兒,我們兩個一直相依為命,直到被老爺子收養,讓我們加入了麒麟閣……”



    “後來呢?”月顏試探性的問道,“你們怎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後來……”星隱沉默,似乎不敢去想那一段回憶,但終究囈語一樣說了出來,“後來,我親眼看著嫂子死在我身前卻無能為力。”



    月顏瞳孔收縮,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我知道一切都是有鳳來儀有意安排的計劃,但哥哥還是恨我入骨,他認為是我……”星隱閉上眼睛,身子微微顫抖著。



    月顏不說話了,沉默的看著地板。



    星隱歎息著說道:“這麽多年了,哥哥還是不肯原諒我。而且真的加入了有鳳來儀,麒麟閣有多少兄弟都是死在他手上!這每一筆血債我都替他記著,可我真的不能對他下手啊!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唯一的親人嗎?”月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冷漠的看著星隱,說道,“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呢!”



    星隱轉頭看著她,月顏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星隱明顯從她眼睛裏看到了一抹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哀傷。



    月顏躲開星隱的目光,站起來冷冷道:“你要是真的想死,我馬上去找星顯。”



    星隱點頭,認真道:“那就麻煩你了。”



    這次輪到月顏無語了,她無奈的瞪了星隱一眼,沒說什麽。



    星隱看著她,突然調笑道:“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我可以說話嗎?”



    “你是啞巴嗎?”月顏沒好氣道。



    “我隻是想說。”星隱臉色都有些發青了,喘著粗氣說道,“你的繃帶纏的太多太厚了!我都快憋死了,而且,傷口接觸不到新鮮空氣,都要爛了!”



    月顏眼睛瞪大了,走過來幫他解開繃帶,說道:“你不會早點說?”



    “我現在是你的階下囚,還敢提要求嗎?”星隱無奈道,“還有,能拜托你輕點嗎?很疼的。”



    “和我有關嗎?”月顏胡亂的扯下繃帶,從床下拿出新的,塗上藥替他換上,冷笑道,“你那個彪悍的女朋友呢?我記得那次看到她,她不是很厲害的嗎?她怎麽不潛進來看你?”



    星隱半天都沒接話,月顏抬頭看他,才看到星隱的臉上寫滿了哀傷和懊悔。



    月顏似乎明白了什麽,沉默著不說話了。



    臥室唯一的窗戶輕輕響了下,月顏背對著窗子手上動作一僵。



    有人輕輕躍了進來,落地幾乎無聲。



    月顏突然回頭,手中bǐ shǒu憑著聲音射了出去,她整個人像捕食的獵豹一樣撲了出去。



    “住手!”星隱嘶聲道,他似乎沒看到出手的是月顏,還特意強調一遍道,“影子,別殺她。”



    影子聞言向後躍開落到窗框上,看著月顏輕笑道:“你一定就是月顏了?”



    月顏緊張的看著她,說道:“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影子難得有心情開玩笑,“現在來你家裏的,除了有鳳來儀的不就是麒麟閣的人嗎?我難道還能是jǐng chá嗎?”



    月顏繃緊的神經微微鬆懈,但仍冷冷的看著影子,冷聲道:“我討厭有人蒙著臉和我說話!”



    “這可難辦了。”影子走到椅子上坐下,慢條斯理道,“我從來沒除下過麵紗!”



    “是嗎?”月顏躍躍欲試,“那也就是說,誰想要模仿你,也很簡單了?”



    影子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煞有其事的皺眉思索,說道:“嗯,有可能。”



    “那誰又能證明你的身份?”月顏手中的bǐ shǒu抬到和眼睛同一水平線。



    “她是影子。”星隱說道,“你不用問了。”



    月顏回頭看他,冷笑道,“你又知道了?好像你很了不起一樣。”



    “你好像很在乎他的安危嘛!”影子調侃道,“不過我是誰,我的目的都應該是星隱才是,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月顏臉紅了,強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樣啊。”影子意味深長道,“那我似乎有些多餘了。”



    影子偏頭,似乎在看星隱,說道:“看來,夢拓讓我來保護你,是多此一舉了嘛!有這個如臨大敵的老虎一樣的人在,誰還敢打你的主意啊!”



    “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星隱苦笑,“她就是一個什麽事情都不懂的小姑娘,你也能和她置氣,我真是拜服啊!”



    “這麽說我多老了?”影子的語氣充滿了huǒ yào氣。



    星隱苦笑,怎麽全世界的女人都對這個問題這麽敏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