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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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噠
這會兒出事兒了, 便趕忙回到包間躺在軟臥裏全身蜷縮,兩手緊緊的抱住頭。不一會兒, 整個腦門都開始沁出冷汗,嘴唇發抖。看上去像是個病入膏肓的重病患者。
玫姐匆忙更隨而來卻慢了一步被鎖在包間門外, 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腳,手舉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輕輕的敲了敲,試探性的問道:“bo、**……”
“閉嘴!”
猛然的大喝嚇得玫姐心跳慢了一拍,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陸鶴司不是在罵她。聽著裏麵陸鶴司痛苦的低吟, 玫姐又是緊張又是焦急卻實在沒法兒。她差點就忍不住要打diàn huà給陸家人求救,若是陸家那位六少得知**出事, 恐怕會立刻派人把**接回帝都並聯係能人異士為**驅除掉身上的東西。
可是……**不讓她聯係陸家。清醒的時候那樣狠厲的警告, 玫姐如今想來仍舊心驚肉跳。
“滾!”
“喝!”玫姐瞪大眼睛, 瞪著眼前的大門, 彷如瞪著牛鬼蛇神。半晌咬著紅唇, 擰著柳葉眉:“死就死了!總比眼睜睜看著**被那鬼玩意兒纏死來得好!”
說著她就要撥打陸家的diàn huà, 此時,一隻白皙圓潤修長的手搭在玫姐的肩上:“需要幫忙嗎?”
玫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方才坐在對麵的青年。隻覺得**的病情需要保密的玫姐立刻對茅九表達出驅逐的意思:“不需要,請離開。”
茅九當然沒有聽她的,凝眸盯著房門,眉頭緊皺。
此時包間裏麵的響動越來越大,乘務員xiǎo jiě都在往這邊張望了。玫姐心裏越發焦急, 覺得大概是茅九站在這裏太招人了。趕忙說道:“請立刻離開, 否則我請乘警過來!”
茅九黑亮淡漠的眼睛瞟向她, 別說,他本來衣著就古怪,冷淡深沉的氣質更使他神秘莫測。
玫姐有些怕,後退了幾步:“別、別以為你有功夫我就怕你!”
茅九屈起食指點了點包間:“他好像很痛苦,真的不需要幫忙?”
也許是茅九黑亮的眸裏透出了真誠,又或許是方才他的善意助人之舉,和那個大嬸兒熱火朝天的侃大山,讓玫姐瞬間相信了他的好意。隻是心防還在,況且就連風水界聞名的張天師都對**的病情束手無策,何況眼前普通青年。
抱著沒有希望以及不想連累無辜的想法,玫姐還是搖搖頭拒絕了茅九的幫助。
“好吧。”茅九也不強求,轉身邊走邊說道:“有事可去找我。”
玫姐點頭,目送茅九離開。然後轉過身,剛轉過半邊身子忽地一陣小旋風把她梳得精致整齊的頭發都給刮亂了。緊接著就是響亮的一聲‘砰’,門,開了。
玫姐目瞪口呆的瞪著一記側踢腿把門踢開的茅九,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以及乘務xiǎo jiě引頸張望中飛快的躥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了。
當著她的麵兒,關上了。
陸鶴司額頭冒汗,死死的抓著床邊上的不鏽鋼欄杆,過於大的力氣差點把欄杆擰斷。突然他站起一拳狠狠的往自己的右側腹部上擊去,痛是真痛,然而什麽都沒有緩解,甚至於他還能聽到那尖利的嘲笑聲。
那嘲笑聲來自於他背部上的鬼東西,陸鶴司知道這鬼東西,卻對於怎麽沾上的這東西毫無頭緒。
換做是從前,便是提一下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會被他一頓訓斥,如今自己沾上這種詭異的東西最初以為是得了什麽怪病。在病情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不得不南下尋找天師道傳人張天師,沒想到對方也是束手無策。
在下完無能為力的診斷之後張天師感歎道:“這邪物過於陰暗肮髒,若是有至剛至陽之火燒除,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至剛至陽之火亦為人之陽火,這根本就是萬中無一的人才具有的極陽體質。
換句話說,陸鶴司身上的這東西根本除不掉,他隻能等死。
陸鶴司不信神鬼不懼死亡,卻無法忍受這種窩囊的死法。
若真到了無可挽回的餘地,就是剖掉骨肉也要把這鬼東西弄死!!
正當陸鶴司覺得自己會選擇這種絕望的玉石俱焚的死法時,門忽然被踢開。抬頭一看,視線模糊中見有個人衝進來迅速關shàng mén後朝他走過來。雖然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是那身非常具有標誌性的衣服還是能認出方才做於對麵的那個有趣的青年。
陸鶴司自嘲的笑笑,但願這青年別被他嚇到。下一刻,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掐住,抬了起來。
茅九將門關上,感受到了那過於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在他很小的時候曾感受過,那是來自某種極其陰毒的東西。可那東西一般是大惡之人才會沾惹上的,眼前這人周身正氣,邪祟輕易無法近身。想來,是被陷害的。
蹲下去一把擒住陸鶴司的下巴,茅九一臉嚴肅深沉:“聽得見我說話嗎?聽得見嗎?”
陸鶴司覺得額頭那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就連背部上的疼痛都因過於惱怒而減少了不少。陸·少女·鶴司昂著下巴,咬牙:“聽得見,放手!”
茅·霸道總裁·九這才毫無邪念的放手,在陸鶴司剛鬆口氣的時候猛然掀開他的西裝和襯衫,露出赤|裸而恐怖至極的背部。
陸鶴司愣了一下,隨即眼裏閃過濃烈的殺意。但那殺意很快在茅九的一句喃喃低語中迅速湮滅。
“鬼麵瘡……”
陸鶴司抓住茅九:“你看得出這是鬼麵瘡?”
茅九點頭。
陸鶴司背部擠滿了許多個恐怖扭曲的人臉,說是人臉其實鬼臉更加恰當。這些鬼臉扭曲而恐怖,幾乎占據了整個背部,甚至有繼續生長的趨勢。那些人臉還在啃食血肉。
茅九看得惡心,迅速把衣服放下,把這種陰邪的東西蓋了下去。
太惡心了!
果然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惡心。
陸鶴司眼睛亮了,明顯的見到希望一般。
他問了許多大師,那些人第一眼都以為是rén miàn瘡。繼而對他麵露憎惡並拒絕救治他,直到張天師看了兩眼才說道這是鬼麵瘡。
這兩樣東西雖一字之差,區別卻很大。前者為做惡事過多的報應,當然科學上解釋這是一種瘤。後者則是一種蠱,很邪惡的蠱。
眼前這青年年紀輕輕,隻看了一眼就看出這是蠱。那麽是否說明他也能除掉這鬼東西?
陸鶴司過於驚喜,剛想詢問結果下一秒他就臉色蒼白的咬牙低吟,身體痛得都在瑟瑟發抖。
茅九歎口氣,心軟。按住陸鶴司的身體,脫下他的西裝,露出裏麵的白襯,然後咬破食指在那白襯上迅速畫符。隨著符的化成,淒厲的尖叫在耳邊響起。白襯底下的東西掙紮著要跑出來但被血符咒鎮住,慢慢的化作一陣灰煙,伴隨著一陣陣刺鼻的惡臭,白襯底下流出黑水。
茅九整張臉都皺起來,連忙跳開捂住鼻子離得遠遠的。
所以說他真的很惡心這種東西,從上到下,從內到外都很惡心。長得醜還很臭,小時看過一次就能成為童年噩夢,如今再見也沒能改觀。
陸鶴司也能感覺到青年在背部畫了些東西,然後就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刺痛,痛得他想打滾。但不知為何,心裏頭有個聲音告訴他相信青年,堅持住不動。
因此他忍了過來,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像是經曆了一天的酷刑。但熬過來了他就發現那些每天縈繞耳邊的淒厲慘叫,背部明顯的刺痛全都消失了,感覺輕鬆了許多。
叱吒商場多年,從來以精明著稱的陸鶴司難得的怔忪了片刻,然後像是傻了一樣伸手去觸摸背部,結果觸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膚。
不敢置信一般的,陸鶴司傻逼透頂的起身開門,把門口撥通了diàn huà的玫姐一把拉了進來然後關門。
拿著手機接通了的玫姐:“???”
陸鶴司:“幫我tuō yī服。”
玫姐:“……!!!”**,我是清白女子!
diàn huà另一頭的陸修玨:“……我艸!”
陸鶴司:“……不是,我讓你看看我背部。”
玫姐猛然反應過來,撩開白襯一看。本是做好被嚇哭的準備沒想到看到光滑的蝴蝶骨細腰……哎媽呀賊帶勁兒!!
不對!這是……好了?
“b、**,沒了。”
“什麽?”
“沒了。沒了,**。那怪物沒了,好了。”
玫姐喜極而泣。
陸鶴司一陣怔忪,猛然回神尋找茅九。
然而茅九早就被惡臭刺激得跑了,包間裏早沒了他身影。
此時diàn huà另一頭的陸修玨:“什麽怪物?老三,老三!說清楚遇到什麽事兒了?不說清楚別怪老子動作太大,趕去接你!”
陸鶴司一陣無語,接過diàn huà:“你老子也是我老子,少特麽成天老子老子的!”
“嘁!沒死?”
“行了行了,我沒事兒。別嚇著老頭子,不用大動幹戈。我沒事兒,不過這次得感謝個人。要沒他,六少,你哥我就真沒了。”
另一頭茅九邊走回座位邊吸著破了口子的手指,要說他這血,還挺金貴。
裏裏外外淌著純陽日光精華,至剛至陽的寶貝,一切邪祟在這寶貝麵前,都得灰飛煙滅。
陸鶴司身上那東西,擱任何一個天師麵前,那得愁壞他們。太陰邪,太難纏。
擱他這兒,一點血一道符的事兒!
蔣良看著茅九說道:“我知道的和她所說的差不多。”
茅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起身走到門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陳雪急忙叫住他問道:“那、那害死郭茴的邪靈還……會不會出現?我們、我們真不知道其他事兒了。”
茅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雙明亮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人內心潛藏的秘密。陳雪不由瑟縮了一下。
茅九說:“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兒了。惡靈凶殘沒有理智,概因生前為人所欺枉死,心有不甘才化厲鬼。她會尋找那些害死她的人,一一報複回來。”
陳雪問:“那麽,害死郭茴的惡靈……是小白花兒?”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知道那無辜被你們一時興起牽連的姑娘到底是被你們玩的那遊戲裏的鬼帶走了,還是因某些原因死去。我不知道她的死因,自然不知道害死郭茴的是那姑娘還是你們找來的惡靈。”
茅九頭也不回的說道,邊說邊回到自己的房間。再待下去保不齊他會忍不住揍陳雪,雖然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有時候畜生卻是不分男女。
陳雪也許沒有參與進郭茴他們的遊戲,也許隻是犯了不敬鬼神的小過錯,但有時候旁觀的冷漠才是罪無可恕的。何況她到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話裏話外的,把錯往別人身上推。一個勁兒的想將自己從這事兒裏摘出來,可她摘得出來嗎?摘得幹淨嗎?
茅九不想理她,蔣良也不想理她。
茅九聰明,蔣良也不笨。兩人早從陳雪不自在的神態和話裏麵的一些lòu dòng察覺到了她隱瞞了一部分真相,既想要保住性命又藏著掖著怕丟麵子,蔣良實在不明白當初自己怎麽跟這群人混在一塊兒的。
事實上,這次一行人六個人,個個都不是什麽好人。自私自利隻是常態,分分鍾隻想著為自己謀利益甚至可以完全踐踏別人的感情和性命。
遭到了報應之後還不知悔改,半點愧疚都沒有。再多呆下去,蔣良怕自己惡心。
陳雪叫住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說著她怕,希望蔣良留下來陪她。
蔣良冷笑:“你是擔心厲鬼害你,有我在還能替你擋會兒吧。”
陳雪被拆穿了心思,頓時臉色就變得難看了很多。
蔣良麵無表情:“陳雪,也許你的確沒害人。但你的冷漠和見死不救同樣罪無可恕。”
陳雪頓時臉色慘白。
蔣良不再管她,轉身慢跑幾步追上茅九。和茅九肩並肩的走在走廊上。
茅九側頭說了一句:“你不必太過在意,畢竟你做了自己該做的。”
蔣良苦笑著搖頭:“如果一開始我不是事不關己的站在一邊看,而是提醒那個女孩。她不會被季言騙,也許現在還在那座小城鎮裏安逸幸福的生活著,她還是個不滿二十有大把青春和未來的女孩。她應該有疼她的丈夫,愛她的孩子,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茅九沉默。其實很多時候人們就是會遇到這樣無奈的事情,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念頭便能影響另一個生命的全部軌跡。甚至是一時興起的玩樂就能要掉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又或許,隻要一個阻止的念頭一句話的功夫,那女孩就不會死。
但這事兒又能怪得了蔣良嗎?是要怪的。然而他又已經盡力,至少沒有那麽冷漠的旁觀也沒有落井下石。
兩人沉默了許久,蔣良疲憊的抹了一把臉,深吸口氣:“大師,您……您能告訴我到底那女孩是怎麽死的嗎?”
茅九說:“你確定要知道?也許知道了你會更難過。”
蔣良很肯定的點頭:“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好吧。去你房間,我們……招魂!”
茅九回了一趟房間,見小山還在沉睡。想了想,從兜裏拎了一道祛病平安符放在他的床頭邊,以驅除鬼域帶來的鬼氣。
他雖於風水上不太懂,畫符驅魔卻是行家。所以一道小小的驅除鬼氣的符咒還是畫得出來的。
茅九拎了包袱到a39蔣良的房間,蔣良正在等著他。
茅九剛坐下,蔣良便把燈關了。
茅九:“……”
蔣良打開手機照明燈,抬頭一看就看見茅九抿著唇望著他,眼睛裏包含內容。
一愣,問:“是不是太亮了?”
茅九:“你為什麽關燈?”
蔣良說:“招魂啊。不是要陰森黑暗一點?diàn yǐng裏都這麽演的……”
“那是在營造氣氛嚇你們而已。”茅九抽抽嘴角,從兜裏掏出點兒東西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朝著開關的放心彈射過去。
‘啪’的一聲,燈亮了。
蔣良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了地上滾著一顆炒花生。盯了幾秒,回頭看向茅九,哪怕茅九的眼睛裏充滿了內容也被他兀自加了幾層濾鏡美化得不要不要的。
蔣良滿臉虔誠:“師父,收徒嗎?”
……
茅九背過身,把包袱裏的一塊棱鏡羅盤、huáng sè符紙、朱砂和一隻毛筆擺在了桌上。翻開個杯子往裏頭兌了點兒朱砂和白酒,混成墨色的汁水。
攤開了huáng sè符紙,開始畫符。
“這回出門我就是來處理公務的,身上沒帶招魂的符紙。這東西不太好畫,有些麻煩。不過畫個一兩張還是可以的,對了,你見過招魂嗎?”
蔣良心裏劃過淡淡的憂傷,他是985的學生,自認聰明才智全都不缺——這麽生硬的轉移話題無聲拒絕真的很傷人啊!而且一點都不委婉!!當他看不出來嗎?
“見過。”
茅九詫異:“見過?”瞧著不像啊。蔣良這人一看便是個無神論者,還能見過招魂?難不成也是個鬼神論愛好者?
這麽一想,茅九就不大讚同了。他眉頭一皺,如嚴厲的長輩一般教導:“活那麽大歲數了還學人迷信?多崇信科學,多往科學這方麵發展。看看你們這次,鬧得什麽事兒,全是迷信導致的後果。迷信害人啊,年輕人。”
蔣良:“???”仿佛畫符抓鬼的人不是你一樣。精分嗎天師?
“我在diàn yǐng裏見過,鬼片裏有很多這種情節——似乎要用到當事人的貼身物品?”
“差不多吧。不用也可以。需要用到那些貼身物品,隻是因為需要媒介。”
“媒介?”
“萬物之間的聯係都需要媒介,現在我們和遠方的人們聊天需要用到手機等通訊工具,古代我們用的是信封。這些都是媒介。不隻是聊天、傳達信息等,其他方麵也是需要媒介的,隻要有所聯係或者需要聯係。招魂說白了就是請求鬼的出現,也就是和鬼聯係,就需要媒介。道家的符是媒介,用以通達另一個世界。但在另一個世界中未必就能找到你真正想要招到的魂魄。所以需要用到生前使用物品,增加媒介的力量。”
“但我沒有那個女孩的貼身物品,季言也許有。”
茅九點燃了三炷香,插進一個香爐裏。這香爐很是奇特,裏頭幹幹淨淨的,半點香灰也沒有,可三炷香穩穩的插在了裏麵。香爐是三足鼎的造型,巴掌大小,很精致,看著年代久遠。
也不知他怎麽做的,四指並攏在三炷香頭部抹了一下便點燃了這三炷香。
蔣良看得眼睛亮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說道:“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