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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噠
小山遞給茅九一桶泡麵:“九哥, 給。”
茅九接過,不自主的吞咽口水。拿起塑料叉子就撩起大半的麵往嘴裏送, 那看著q彈爽滑的麵條滑進嘴裏, 香辣牛肉味的濃重辣味把唇燙得豔紅。茅九微微眯眼,神情頗為享受,仿佛手裏捧著的不是爛大街的泡麵, 而是山珍海味。
不知不覺的,車裏同樣吃著泡麵卻味如嚼蠟的幾個青年人看他這樣兒, 竟也覺得泡麵挺好吃的。
“九哥呃、不是, 九師叔——”
茅九笑了一下:“算了, 不習慣的話還是叫我九哥吧。到了地兒, 在那些管事兒的麵前還叫九師叔就行。”
“九哥,你剛剛去哪兒了?”
茅九吸溜了一口湯, 說:“過去那邊瞧瞧風景。”
小山回頭看軟臥的車廂, 那兒是絕對看不到外麵的風景。九哥在撒謊。
陸鶴司走過來坐在茅九的對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吃泡麵吃得很香的茅九。玫姐則更是直接,看著茅九的樣子跟看一尊佛似的, 就差點磕頭插香供奉了。
茅九在這強大的注目之下淡定自若且視若無睹的繼續吃, 那神態認真得,跟麵前是山珍海味似的,倒叫人不太好意思打擾他了。
他是沒覺得有什麽,小山卻是個內向孤僻的小少年, 在這注目之下顯得頗為不安。
身旁人左扭右扭的, 茅九也吃不安穩, 便將隻剩下辣湯的泡麵放到桌麵上。拿起桌麵上的一包紙巾,抽出一張來擦拭紅豔豔的嘴巴。
然後抬眸說道:“別盯著我瞧了,快吃不下飯了。”
陸鶴司和玫姐同時不好意思的挪開目光,兩人倒不是因為被說得不好意思,而是因為茅九抬眸那一瞬間太過惑人。
須知茅九本就容貌勝於常人,膚質如玉石。平時嚴肅端莊深不可測叫人警惕,反倒忘記他的模樣。方才吃著泡麵,被熱氣、辣味熏得眼裏泡著眼淚,紅唇豔麗,再是如何端莊也叫這股子魅惑衝得一幹二淨。
別說是陸鶴司心裏如水波蕩漾了一下,便是玫姐也有些受不住。
美色惑人,美色惑人。他們常在書上見著,今天總算是明了是何意思了。
茅九有些疑惑,卻也沒開口問。
幹他這一行的,真材實料能得人尊重。可得人尊重的多是些老前輩,他太過年輕,很多人都信不過。他就得端著態度,可苦了他這愛叨叨的性子。
陸鶴司清了清嗓子,極為鄭重的說道:“大師今日救命之恩,陸某無以為報。日後若有吩咐,陸某必當竭盡所能。”
“**……”玫姐驚訝的看著陸鶴司,他這句話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能得帝都陸家老三一句承諾,可不輕易。隻是她轉念一想,人救的是陸鶴司一條命,得一句承諾也不過分。
這也從側麵證明陸鶴司性命金貴不是?
聞言,茅九神色柔和了一些:“救人一命,舉手之勞。不必介懷。”
玫姐已經從驚訝升級為震驚了,望著茅九不為所動世外高人一般的模樣,差點想撲上去跪求一句你不要給我。不過她想有沒有可能對方不知道陸鶴司的身份才這麽爽快的拒絕……
陸鶴司笑了一下,“不知大師姓名?”
“茅筠,行九。你叫我茅九就行,不用大師大師的叫。怪怪的。”
眼前青年的坦率hé píng易近人讓陸鶴司對他好感倍增,頓時笑道:“我叫陸鶴司,你比我小,要是不介意,可叫我陸哥。我叫你阿九吧,親近。”
既然對方不求回報,他卻不能忘恩負義。讓茅九叫一聲哥便是把茅九護在了羽翼下,也許以茅九的能力不需他的幫忙,隻是在他看來茅九怕是尚未在天師界出名。在此之前,有他護著也好。
再者,陸鶴司心裏也有些考量。陸家向來是不信神鬼風水之事,這次他出門在外便是因為不慎遭人設計,若是有天師界這條人脈在,何至於從北方千裏迢迢跑到南方尋找天師?
何況還是白費了一番功夫,差點命喪黃泉。
茅九笑開,溫和可親:“行,陸哥。”沒有推讓,陸鶴司身有福德,應是自身加上祖上一直做善事,這樣的人與之交往於他的修行也是有利。
“阿九,你要去哪兒?”
“帝都。”
陸鶴司當即說道:“我也是去帝都,你到那兒有地方住嗎?若是沒有,我可以安排地方。”
“不必,我去那兒是有公務在身。”
“公務?”
陸鶴司這會兒是真的驚訝了,能用到公務倆字,莫不是政府人員?
“地方jǐng chá,小村落裏頭的巡警。”
jǐng chá……似乎和天師不太掛鉤。
“不說其他了。陸哥,你怎麽招惹上那玩意兒的?”
陸鶴司問:“有什麽問題嗎?那東西不是邪術?”
茅九沉吟了會兒,看陸鶴司這樣子該是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該不該說。
“阿九,但說無妨。有些事情,陸哥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的。總不能被人暗地裏害了,還什麽都不知道!”
陸鶴司話裏帶著令人膽戰心寒的狠意,看來也是個狠角色。
如此,茅九倒也放心了。他倒不會因為陸鶴司露出點兒真性情便覺得不是個可以結交的人,梟雄哪個不狠?心軟溫柔之人也不是完全的善良。
有時候善良和惡很難分得清楚,但求光明正大,俯仰無愧乎天地便可。
而光明正大,濟世救人又是茅山派的教義,所以茅九對陸鶴司並沒有不悅提防之心。反倒是赤誠相待,他這人,喜則光明磊落相待,惡則睥睨一眼也不願。
他這性子偏偏得陸鶴司青眼,陸鶴司什麽人?帝都陸家老三,商場裏的老將,心思狡詐卻又有恩必報,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雖這也與陸家家教有關。但也足以說明陸鶴司是個品性不錯的人。
陸鶴司三十將近四十的年紀,人是看得多了,一雙毒眼也就曆練出來。他自然看得出茅九是個心性純良磊落的人,自然也看得到他的赤誠相待。
小兄弟既以誠心相待,拋卻天師身份,他也回以誠心。
茅九見陸鶴司對身上那玩意兒多少有些了解,當下便直說:“陸哥,您身上那玩意兒是鬼麵瘡。是種蠱術。”
說到鬼麵瘡便要說說rén miàn瘡,rén miàn瘡這東西傳說是作惡太多,被害死之人心有不甘化作惡鬼附身在人的身體上,終日折磨啃食仇人的血肉。rén miàn瘡長得和人臉有些相象,有鼻子、嘴巴和眼睛,卻極為醜陋恐怖。這種瘡長在人的全身,視作惡情況程度深淺不定。
然而陸鶴司非大惡之人,所以身上的不是rén miàn瘡,而是鬼麵瘡。鬼麵瘡與鬼和報應並無關係,純粹是種蠱術。邪魔歪道裏的一類,倒是挺惡毒的。
那鬼麵瘡的由來亦是rén miàn瘡演化而來的。
玫姐聽得有些惡心,但還是好奇的詢問:“怎麽演化而來?”
“聽過蠱王怎麽練的嗎?”
陸鶴司頓時臉色陰沉下來。蠱王是在無數毒物之中廝殺而來的,吞噬了無數的至毒之物才煉成了渾身至毒的蠱王。
按照茅九的說法便是這鬼麵瘡也是按照這種方法煉成的?
“沒錯。”
聞言,玫姐和小山齊齊露出惡心的表情。
陸鶴司更是臉沉如水,冷笑:“這回想要弄死我,倒還真是下了死本。”
茅九點頭,沒忍住捧起泡麵把裏麵的湯喝了個幹淨。他向來是珍惜食物的,便是毫無營養的泡麵湯他都舍不得扔掉。
喝完湯,茅九又若無其事的抽出紙巾擦嘴,一本正經嚴肅威儀的說道:“確實下了死本。”頓了頓,他似是極為不情願的說道:“這玩意兒反噬挺嚴重,太邪太毒,一個不小心都能出事兒。更何況現在我幫你破了這邪術,那邊怕是反噬了。”
鬼麵瘡這玩意兒是真邪門,那是走了歪道的蠱師剃了那些rén miàn瘡,用人血喂養。再把他們關一塊兒,用一些秘術引得他們相互爭鬥,互相吞噬,直到吃掉對方。百來個進去最後才煉成一個鬼麵瘡。
須知,這一個rén miàn瘡便是一個受盡冤屈死去的惡魂。生前冤死,本就戾氣極重。再加上死後還要受這等折磨,更是怨氣衝天。
要不然不會一般天師無法解決掉,非得萬眾挑一的極陽體質才能除掉這玩意兒。
現在這東西反噬,恐怕那個給陸鶴司下蠱的人已經長了同樣的鬼麵瘡了吧。
與此同時,遠在帝都某處快要廢棄的單元樓裏的一間陰暗的房間裏,一個男人猛然爆發出淒慘的嚎叫。男人踢翻了麵前擺著的銅盆,踉蹌著跑到一尊麵目猙獰詭異的神像麵前拜了拜,然後掀開神壇前的白布往裏頭一抓。抓起一堆毒物咬破了頭,把帶著劇毒的鮮血喂養身上開始啃食血肉的鬼麵瘡。
及時止住了疼痛之後,男人抬頭,在昏暗的光下照出那張醜陋猙獰的麵目,半邊的臉上擠滿了幾十張細小的呻|吟嚎叫的rén miàn,那是幾十張rén miàn瘡。
換句話說,這人手裏已是沾了幾十條人命,或恐不止。
嘶啞如破風箱裏露出來的聲音,極為吃力之下方才能發出來,咬牙切齒,恨意不止。
“天!師!”
這會兒出事兒了,便趕忙回到包間躺在軟臥裏全身蜷縮,兩手緊緊的抱住頭。不一會兒,整個腦門都開始沁出冷汗,嘴唇發抖。看上去像是個病入膏肓的重病患者。
玫姐匆忙更隨而來卻慢了一步被鎖在包間門外,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腳,手舉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輕輕的敲了敲,試探性的問道:“bo、**……”
“閉嘴!”
猛然的大喝嚇得玫姐心跳慢了一拍,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陸鶴司不是在罵她。聽著裏麵陸鶴司痛苦的低吟,玫姐又是緊張又是焦急卻實在沒法兒。她差點就忍不住要打diàn huà給陸家人求救,若是陸家那位六少得知**出事,恐怕會立刻派人把**接回帝都並聯係能人異士為**驅除掉身上的東西。
可是……**不讓她聯係陸家。清醒的時候那樣狠厲的警告,玫姐如今想來仍舊心驚肉跳。
“滾!”
“喝!”玫姐瞪大眼睛,瞪著眼前的大門,彷如瞪著牛鬼蛇神。半晌咬著紅唇,擰著柳葉眉:“死就死了!總比眼睜睜看著**被那鬼玩意兒纏死來得好!”
說著她就要撥打陸家的diàn huà,此時,一隻白皙圓潤修長的手搭在玫姐的肩上:“需要幫忙嗎?”
玫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方才坐在對麵的青年。隻覺得**的病情需要保密的玫姐立刻對茅九表達出驅逐的意思:“不需要,請離開。”
茅九當然沒有聽她的,凝眸盯著房門,眉頭緊皺。
此時包間裏麵的響動越來越大,乘務員xiǎo jiě都在往這邊張望了。玫姐心裏越發焦急,覺得大概是茅九站在這裏太招人了。趕忙說道:“請立刻離開,否則我請乘警過來!”
茅九黑亮淡漠的眼睛瞟向她,別說,他本來衣著就古怪,冷淡深沉的氣質更使他神秘莫測。
玫姐有些怕,後退了幾步:“別、別以為你有功夫我就怕你!”
茅九屈起食指點了點包間:“他好像很痛苦,真的不需要幫忙?”
也許是茅九黑亮的眸裏透出了真誠,又或許是方才他的善意助人之舉,和那個大嬸兒熱火朝天的侃大山,讓玫姐瞬間相信了他的好意。隻是心防還在,況且就連風水界聞名的張天師都對**的病情束手無策,何況眼前普通青年。
抱著沒有希望以及不想連累無辜的想法,玫姐還是搖搖頭拒絕了茅九的幫助。
“好吧。”茅九也不強求,轉身邊走邊說道:“有事可去找我。”
玫姐點頭,目送茅九離開。然後轉過身,剛轉過半邊身子忽地一陣小旋風把她梳得精致整齊的頭發都給刮亂了。緊接著就是響亮的一聲‘砰’,門,開了。
玫姐目瞪口呆的瞪著一記側踢腿把門踢開的茅九,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以及乘務xiǎo jiě引頸張望中飛快的躥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了。
當著她的麵兒,關上了。
陸鶴司額頭冒汗,死死的抓著床邊上的不鏽鋼欄杆,過於大的力氣差點把欄杆擰斷。突然他站起一拳狠狠的往自己的右側腹部上擊去,痛是真痛,然而什麽都沒有緩解,甚至於他還能聽到那尖利的嘲笑聲。
那嘲笑聲來自於他背部上的鬼東西,陸鶴司知道這鬼東西,卻對於怎麽沾上的這東西毫無頭緒。
換做是從前,便是提一下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會被他一頓訓斥,如今自己沾上這種詭異的東西最初以為是得了什麽怪病。在病情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不得不南下尋找天師道傳人張天師,沒想到對方也是束手無策。
在下完無能為力的診斷之後張天師感歎道:“這邪物過於陰暗肮髒,若是有至剛至陽之火燒除,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至剛至陽之火亦為人之陽火,這根本就是萬中無一的人才具有的極陽體質。
換句話說,陸鶴司身上的這東西根本除不掉,他隻能等死。
陸鶴司不信神鬼不懼死亡,卻無法忍受這種窩囊的死法。
若真到了無可挽回的餘地,就是剖掉骨肉也要把這鬼東西弄死!!
正當陸鶴司覺得自己會選擇這種絕望的玉石俱焚的死法時,門忽然被踢開。抬頭一看,視線模糊中見有個人衝進來迅速關shàng mén後朝他走過來。雖然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是那身非常具有標誌性的衣服還是能認出方才做於對麵的那個有趣的青年。
陸鶴司自嘲的笑笑,但願這青年別被他嚇到。下一刻,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掐住,抬了起來。
茅九將門關上,感受到了那過於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在他很小的時候曾感受過,那是來自某種極其陰毒的東西。可那東西一般是大惡之人才會沾惹上的,眼前這人周身正氣,邪祟輕易無法近身。想來,是被陷害的。
蹲下去一把擒住陸鶴司的下巴,茅九一臉嚴肅深沉:“聽得見我說話嗎?聽得見嗎?”
陸鶴司覺得額頭那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就連背部上的疼痛都因過於惱怒而減少了不少。陸·少女·鶴司昂著下巴,咬牙:“聽得見,放手!”
茅·霸道總裁·九這才毫無邪念的放手,在陸鶴司剛鬆口氣的時候猛然掀開他的西裝和襯衫,露出赤|裸而恐怖至極的背部。
陸鶴司愣了一下,隨即眼裏閃過濃烈的殺意。但那殺意很快在茅九的一句喃喃低語中迅速湮滅。
“鬼麵瘡……”
陸鶴司抓住茅九:“你看得出這是鬼麵瘡?”
茅九點頭。
陸鶴司背部擠滿了許多個恐怖扭曲的人臉,說是人臉其實鬼臉更加恰當。這些鬼臉扭曲而恐怖,幾乎占據了整個背部,甚至有繼續生長的趨勢。那些人臉還在啃食血肉。
茅九看得惡心,迅速把衣服放下,把這種陰邪的東西蓋了下去。
太惡心了!
果然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惡心。
陸鶴司眼睛亮了,明顯的見到希望一般。
他問了許多大師,那些人第一眼都以為是rén miàn瘡。繼而對他麵露憎惡並拒絕救治他,直到張天師看了兩眼才說道這是鬼麵瘡。
這兩樣東西雖一字之差,區別卻很大。前者為做惡事過多的報應,當然科學上解釋這是一種瘤。後者則是一種蠱,很邪惡的蠱。
眼前這青年年紀輕輕,隻看了一眼就看出這是蠱。那麽是否說明他也能除掉這鬼東西?
陸鶴司過於驚喜,剛想詢問結果下一秒他就臉色蒼白的咬牙低吟,身體痛得都在瑟瑟發抖。
茅九歎口氣,心軟。按住陸鶴司的身體,脫下他的西裝,露出裏麵的白襯,然後咬破食指在那白襯上迅速畫符。隨著符的化成,淒厲的尖叫在耳邊響起。白襯底下的東西掙紮著要跑出來但被血符咒鎮住,慢慢的化作一陣灰煙,伴隨著一陣陣刺鼻的惡臭,白襯底下流出黑水。
茅九整張臉都皺起來,連忙跳開捂住鼻子離得遠遠的。
所以說他真的很惡心這種東西,從上到下,從內到外都很惡心。長得醜還很臭,小時看過一次就能成為童年噩夢,如今再見也沒能改觀。
陸鶴司也能感覺到青年在背部畫了些東西,然後就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刺痛,痛得他想打滾。但不知為何,心裏頭有個聲音告訴他相信青年,堅持住不動。
因此他忍了過來,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像是經曆了一天的酷刑。但熬過來了他就發現那些每天縈繞耳邊的淒厲慘叫,背部明顯的刺痛全都消失了,感覺輕鬆了許多。
叱吒商場多年,從來以精明著稱的陸鶴司難得的怔忪了片刻,然後像是傻了一樣伸手去觸摸背部,結果觸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膚。
不敢置信一般的,陸鶴司傻逼透頂的起身開門,把門口撥通了diàn huà的玫姐一把拉了進來然後關門。
拿著手機接通了的玫姐:“???”
陸鶴司:“幫我tuō yī服。”
玫姐:“……!!!”**,我是清白女子!
diàn huà另一頭的陸修玨:“……我艸!”
陸鶴司:“……不是,我讓你看看我背部。”
玫姐猛然反應過來,撩開白襯一看。本是做好被嚇哭的準備沒想到看到光滑的蝴蝶骨細腰……哎媽呀賊帶勁兒!!
不對!這是……好了?
“b、**,沒了。”
“什麽?”
“沒了。沒了,**。那怪物沒了,好了。”
玫姐喜極而泣。
陸鶴司一陣怔忪,猛然回神尋找茅九。
然而茅九早就被惡臭刺激得跑了,包間裏早沒了他身影。
此時diàn huà另一頭的陸修玨:“什麽怪物?老三,老三!說清楚遇到什麽事兒了?不說清楚別怪老子動作太大,趕去接你!”
陸鶴司一陣無語,接過diàn huà:“你老子也是我老子,少特麽成天老子老子的!”
“嘁!沒死?”
“行了行了,我沒事兒。別嚇著老頭子,不用大動幹戈。我沒事兒,不過這次得感謝個人。要沒他,六少,你哥我就真沒了。”
另一頭茅九邊走回座位邊吸著破了口子的手指,要說他這血,還挺金貴。
裏裏外外淌著純陽日光精華,至剛至陽的寶貝,一切邪祟在這寶貝麵前,都得灰飛煙滅。
陸鶴司身上那東西,擱任何一個天師麵前,那得愁壞他們。太陰邪,太難纏。
擱他這兒,一點血一道符的事兒!
他們一共是去了六個人,三男三女。一塊兒做了火車去的,頭兩天玩得還可以。後麵的那些好玩好吃的都沒了,膩味了。便顯得有些索然無味。
後來季言出去逛了一圈,他那時不僅對這小城鎮膩味了,對郭茴也膩味了。郭茴長得漂亮是漂亮,就是那性格太過小家子氣。
季言就是玩玩的,整個大學裏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會認真談戀愛。但郭茴當真了,越來越管著他。季言便對她冷了臉。
季言逛了一圈撩上了當地的一個姑娘,那姑娘青蔥水嫩,顯然也是個心思單純的,真把季言當成了良人。
郭茴當時還沒跟季言徹底掰了,起先氣不過上場撕了那小白花姑娘。季言就跟她掰了,她看著這對兒奸夫淫|婦成天在麵前晃卻隻是陰沉著臉冷笑。
每每一雙陰毒的眼睛盯著那小白花兒似的姑娘就把人家嚇得直往季言懷裏縮。
季言惱怒得不行,覺得丟臉。背地裏當著陳雪幾人的麵狠狠的警告了郭茴。他還威脅她,再亂來就整死她。
郭茴在季言走後崩潰的大哭,再見麵的時候卻一臉平靜。
陳雪臉上現出為難:“郭茴麵上是平靜,私底下找過我。讓我幫忙教訓那小白花兒,還送我一整套限量版的ysl。我一直很想要一整套……呃,女生都挺想要的。她還承諾了挺多好處,老實講我當時真挺心動。可我也知道郭茴這rén miàn上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兒樣兒,一顆心剖開都是黑——蔣良,你幹嘛這麽看我?你眼神什麽意思呢?”
蔣良收回眼神:“沒。”
陳雪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們覺得我是個壞女孩,是,我沒那麽多心思扮嬌弱無辜。我是自私可至少我坦蕩,更沒那麽多害人的心思。你以為季言怎麽蹬了他前女友看上了郭茴?郭茴勾引的季言,生生摻進去的當第三者。”
陳雪頓了一下嘿嘿的笑:“她三了別人也被別人三,天道好輪回。”
茅九涼涼的附和:“嗯。天道好輪回。正如你踩爛了別人的家讓找shàng mén來報複一樣。”
陳雪被梗了一下,臉色挺難看。卻也不敢說什麽,訕訕的繼續說:“我沒答應幫郭茴的忙,我真不想摻和進去……就忍痛拒絕了。”她是真痛心,限量版全套的ysl啊。
“後來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估計她是找了蘇靜和孫全幫忙。”
茅九擰著弧形優美,黛青色的眉毛,思索了一下問:“他們……怎麽教訓的那姑娘?”
“不知道。”
茅九黝黑明亮的瞳眸落在陳雪臉上,後者撇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語氣倒是鎮定。
“後來郭茴提議玩一個和鬼捉迷藏的遊戲,邀請小白花兒一塊玩,季言答應了。”
事實上陳雪還挺驚訝季言會答應,以他對郭茴的了解不可能會不知道那個遊戲就是拿來整小白花兒的。顯然,小白花兒失寵了,季言又膩了。
不過也是因為是旅行的最後一天,幾個人都想尋找刺激。先由郭茴提出和鬼捉迷藏的這個遊戲,幾人都同意了。
不過開頭有些小插曲,蔣良並不同意。他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鬼神之事太過神秘莫測,最好還是別去輕易嚐試。
季言不聽,其他人也不聽。小白花兒倒是聽的,她們那個小城鎮的人都挺信鬼神的。可她更聽季言的話,沒法兒,蔣良也隻能答應了。
他們玩的那遊戲,顧名思義,和鬼玩捉迷藏。找一隻黑貓在一個陰邪之地,找幾個人等到晚上的時候去玩捉迷藏。
陰邪之地本就多陰魂邪靈,黑貓又是通靈之物。玩著玩著便會有鬼跑進來和他們一塊兒玩。
季言覺得不夠刺激,提議眾人到墳園墓地去玩兒,更有氣氛。提出來後他又覺得不夠氣氛,於是他說當鬼的負責找人,剩下的要記下墓碑的名字。記得最少的那個要被懲罰。
這登記墓碑主人名字的遊戲陳雪以前看過一部鬼片裏的青年男女玩過,最後好像都死了吧。
小白花兒勸過季言,沒用。蔣良皺眉不悅,卻也沒說什麽。剩下的其他人都興致勃勃,畢竟他們都是不信鬼神,都鄙視這些迷信的想法。
他們稱之為試膽大會。
於是天黑的時候,差不多十點鍾左右他們就去墓地裏玩這個招鬼遊戲。
茅九聽到這兒,極為冷漠的評論:“找死的人,你怎麽攔他都能找到死路然後顛顛兒的跑上去。”
陳雪和蔣良尷尬又慚愧。
幾個人是分開來玩的,玩了幾輪,幾乎每個人都當過鬼了。幾個不敬鬼神的年輕人大半夜到墓園裏吵吵嚷嚷的,激怒了墓園的陰靈。這些人還不怕死的登記他們的zhào piàn和名字、生辰,須知這些本為私密,生人尚且要親人才能知曉。
如今卻被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為尋求刺激當作遊戲,首先便是不敬先人。而後又是對著墓碑主人zhào piàn品評,像是陳雪,踢了人家的貢品。孫全更是惡劣,嘲笑墓主人的名字和長相。
他們不知道當他們在肆意妄為的糟蹋先人時,整個墓園裏有多少的陰靈就站在黑暗裏盯著他們。
到後來最後一輪的時候到郭茴當鬼,她把人都找到了。唯獨沒找到小白花兒,他們在墓園裏大聲尋找她,叫她出來。他們要走了,不玩了。
小白花兒還是沒出來,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幾個人站在墓園園口,望著籠罩在一片黑暗和死寂中的墓園,一塊塊的石碑仿佛在死死的盯著他們。孫全最先害怕提議回民宿。
蔣良不同意,說一定要找到小白花姑娘。指不定她是崴了足撞到了什麽,要是有危險怎麽辦?
幾人拗不過就找了整個墓園還是沒找著人,最後蘇靜就猜測會不會是鬼把她帶走了。
眾人說她胡說八道,蘇靜振振有詞的說:“這遊戲不就是招鬼的嗎?可是寫得清清楚楚的,要是有人怎麽找也找不著,那就是被鬼帶走藏起來了。這時候要放出黑貓讓它帶路。黑貓通靈,肯定能找著走丟的人。”
郭茴便放出黑貓,他們找到了黑貓,還是沒找到小白花兒。找到後麵季言煩了,不找了,回旅館倒頭就睡。
倒是蔣良還試圖找了一圈兒,後來還到小白花兒的家裏問,在她家門口下見到了這姑娘後才放心的回旅館。
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了那座小城鎮,再之後的事就是郭茴死了,他們留在這兒碰到了茅九。
茅九問:“就這些?”
陳雪說:“就、就這些。”
茅九又問蔣良:“你見到了那個姑娘?”
蔣良點頭:“見到了。”
“確定是她。”
“是。怎麽了?”
茅九說:“聽你們的描述,那個姑娘單純膽小——她是被季言騙了是吧?”
陳雪說:“是。當時她根本不知道郭茴和季言的關係,是……季言騙了她。”其實她也覺得季言真的渣到天際了,之前他兩三周換個女朋友她是沒太大感覺的。畢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季言求的是**歡愉,誰能確定那些女人就不是求財求利?
可小城鎮裏的那朵小白花兒還真是被騙了,無辜的。最後還被那麽冷漠的拋棄,是她她也心寒。沒趁著夜色天時地利閹了季言,真是善良。
茅九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姑娘單純膽小,會一個人在墓地裏亂跑?”
蔣良猜測:“也許正因為她膽小所以才偷偷跑了。”
“單純有時候也意味著過多的善良,她會拋下你們逃跑了?這dá àn你們最清楚。”
蔣良沉默,他和小白花兒相處過一段時間,明白那的確是個善良的姑娘。既不是她拋下了他們,那麽就是他們拋下了她。
那姑娘一個人怎麽從陰森恐怖的墓地裏回到家的?她該多怕?
茅九歎了口氣說:“你能回憶起來當時的情景嗎?那姑娘,有什麽異常?”
蔣良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幸而才不過三天,當時的情景他還記得。隻是這麽一回想他也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當時小白花兒就站在自家門外,定定的望著自己家卻不敲門不進去。
而且小白花兒一直隱在樹蔭底下,他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她的樣子也沒聽到她說話。蔣良當時問了她幾句,她一直沉默。當時他心裏有些不安和煩躁,一直問又一直不答便懶得深思。確認了人是安全的,他便轉身離開了。
蔣良把這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同茅九說了,茅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恐怕那時她便死了。”
“怎麽可能?我看到她……我看到的是……鬼魂?”
“她當時站的樹蔭底下,那樹是槐樹吧。槐樹是鬼樹,所以她一直站在樹蔭底下,因為能庇佑她。她早就死了,死在墓園裏。”
“那她……她是被鬼害死的?”
“這就要看她願不願意把藏著的說出來。”
茅九銳利如刀的目光投向陳雪。
從車站下車到家裏需要走二十分鍾,賀箐提著行李沿著大路走,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本想像以前一樣走小路,因為小路可以節省五六分鍾。加上現在有些頭暈,她便往小路走。走了一小段路後陡然間覺得心慌不已,眼皮也一個勁兒的跳。
賀箐抬頭看看還很遠且黑不隆冬的小路,心裏一緊。陡然間想起白天船上那個麵癱青年的話:回去的時候別走小路。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賀箐有些腿軟,最終還是轉身選擇大路走。她心裏安慰自己才不是相信了那個神棍的話,她隻是想到那些社會新聞,一個女孩子走偏僻的小路不太安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