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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噠  “這……”老頭兒回頭看身後的陰靈們, “誰犯下這滔天大錯?”

    陰靈們麵麵相覷, 紛紛搖頭。都說道:“我們隻是嚇嚇他們, 頂多讓他們受點傷。沒要害人性命。”

    老頭兒指著紅衣女鬼說道:“你呢?”

    紅衣女鬼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我又不是厲鬼,這紅衣還是我huì lù了鬼差叫家人燒給我的。平常拿來騙騙人,從來不害人。我討厭這個女人——”紅衣女鬼指著陳雪, 憤怒的呲牙。陳雪嚇了一跳, 紅衣女鬼繼續說道:“我想把她推出去給車撞, 受點傷。沒想害她性命——誰叫她踩在我的墳墓上, 扔掉我的貢品還對著我墓碑上的zhào piàn指指點點。”

    聞言, 茅九對陳雪的厭惡增加了幾分。這事兒別說是鬼,便是他身為人都要報複。你擅闖別人的家, 把別人的家翻得亂七八糟還要對著主人指指點點, 怎麽都要被打一頓。

    何況死去的無害的陰靈性格大都歸於愛憎分明, 得罪了他們自然要遭報複。

    茅九本是不想管, 要不是鬧出了人命他絕不會插手。

    可現在這些陰靈竟說不是他們殺的人, 那是哪個邪靈殺的?還是說……

    茅九猛然朝著蔣良和陳雪怒喝:“你們到底還做了什麽?!”

    陳雪和蔣良麵麵相覷, 陳雪搶在蔣良前麵說道:“我們……我們就是玩了個遊戲, 沒有再幹其他的了。最多……最多便是郭茴做了其他什麽事,這些,我們不知道。”陳雪急急忙忙的說道:“我說真的,我發誓我沒說謊。”

    蔣良看了一眼陳雪, 嘴唇囁嚅了幾下, 似是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保持沉默。

    茅九銳利冷厲的目光似刀子般刮著陳雪的臉,冷哼了一聲:“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說的話,發的誓全都有鬼神盯著。你最好保證自己沒有說謊!”

    陳雪嚇了一跳,臉上出現慌張的神色。雙手合十朝著天地四方拜拜,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茅九也不再理睬了,既然她是不見棺材不下淚,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茅九上前和老頭兒說道:“你們回去吧,嚇也嚇夠了。出了口氣便行,小孩兒不懂事,教訓教訓無可厚非。隻是罪不至死。我會讓他們清明中元給你們供養,另外讓他們在五年內每年去清掃一次諸位的墳墓。”

    聞言,陳雪整張臉都皺起來了。那墳園墓地百來個墓碑,一個個的清掃和祭拜也太費時間了,還要五年。

    茅九瞥了她一眼:“若是不願,便同他們回鬼域贖罪。”

    陳雪臉色煞白,看了一眼那些齊刷刷盯著她的青綠陰森的麵孔,忙不迭的點頭:“願意願意,我願意。”

    倒是蔣良,早已知曉自己做錯了,一直都滿臉愧疚。當聽到茅九的要求,反倒是一臉釋然,顯然欣然接受這個懲罰。

    茅九麵色舒緩,對蔣良挺有好感。這人不怕走錯路,做錯事,最怕的是知錯不改!甚至是半點愧疚心都沒有。

    倘若沒有蔣良,茅九倒真是不太願意管不知天高地厚的陳雪。

    茅九問陰靈們:“可滿意?”

    老頭兒陰沉著臉不說話,他身後的陰靈也都陰沉著臉不說話。顯然是仍舊意不平,很憤怒。

    茅九厲喝:“難道你們想鬧到鬼差來?到時投不了胎打落十八層地獄再後悔嗎!”

    陰靈們出現退怯妥協之意,他們是怕投不了胎和打落十八層地獄的。隻是他們還是很生氣,老頭兒便說道:“他們兩個是同意了,可是還有另外幾個。他們,沒同意。”

    原是如此。

    茅九神色溫和下來,說:“我會讓他們照做贖罪的——放心吧,我有辦法。”

    陰靈們交頭耳語了會兒後抬頭看向茅九,紛紛彎腰鞠躬表達感謝。其實若不是茅九突然出現同他們理性的談條件,他們恐怕會因憤怒鬧出人命。若是出了人命,這片鬼域便染了邪氣。

    他們也會因此而無法投胎。

    人界有人界的法則,鬼界也有鬼界的法則。互不幹涉,若是互相幹涉,不壞了規矩還可原諒。壞了規矩,嚴厲的懲罰便會落在他們頭頂。

    人們講究和氣生財,其實驅魔天師和風水天師處理鬼界之事,也是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若是陰靈沒有沾惹人命,他們會與之商量,將之勸回陰界。

    若是陰靈執意shā rén報複,化為厲鬼,他們才會出手收服邪靈。

    所以茅九在看到陰靈的時候便知他們沒有沾惹人命,第一件事便是同他們談判,hé píng解決。

    老頭兒帶著陰靈們緩緩轉身,身影慢慢淡化消失。過了一會兒,燈光重新亮出來,風、氣漸漸流通,死寂消失生氣回歸。

    陰寒之氣從腳底板退出去,鬼域逐漸消失,人氣則慢慢的替代了鬼氣。

    見事情解決了之後,茅九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蔣良叫住他:“您叫什麽?我、我們非常感謝您,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大師。”

    茅九回頭瞥了他一眼,語帶責怪:“不是什麽遊戲都可以隨隨便便的玩!年輕人膽氣大,火氣大,尋找刺激是可以,但是有些忌諱不該去碰就不要去碰。心裏對神秘未知之事存著敬畏之心,總不會害你。好奇心大是好事,但是請放在沒有危險的領域——比如科學領域。精力旺盛的話與其把力氣浪費在這種危險的遊戲上還不如尋找小夥伴一起建設特色社會主義,一起實現中國夢……”

    本來還心有慚愧,一臉認真的聽從茅大師教誨的蔣良和陳雪漸漸的露出了詭異的神色。怎麽覺得眼前這位大師是個堅決破除迷信堅信科學的無神論堅定信仰者呢?還是一個把實現中國夢作為青年人目標的偉大的無神論堅定信仰者……

    蔣良問:“大師您……貴姓?”

    茅九說:“茅。茅山派的茅。”

    “茅大師,您……您是、莫非您是……”蔣良吞吞吐吐:“莫非您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茅九:“……”→_→仿佛他是個智障。

    蔣良默默的低頭,承受著茅九看智障一樣的眼神。

    茅九警告兩人:“招鬼遊戲不是隨便可以玩的遊戲,你們不僅在荒山野嶺玩招鬼遊戲——荒山野嶺靈氣陰氣都是最盛的,最易滋生邪靈。你們還專門跑到墳園墓地去玩招鬼遊戲,真是不知死字多少橫——你知道幾橫?”

    陳雪猜測:“……六?”

    茅九看著她宛如看一個智障:“一啊。筆劃裏就一橫。”

    這智商,還學人到墓地裏玩招鬼遊戲!

    雖然茅九沒明晃晃的說出他的鄙視,但蔣良和陳雪已經看出來了。兩人保持著沉默,決定不再暴露智商。

    茅九冷笑:“你們玩的什麽招鬼遊戲?”

    兩人不肯說,神色為難。

    茅九回身尋了張椅子坐下,左腿放在右腿上翹著二郎腿,兩手相疊擺在膝蓋上。頗為大師之風範。

    “你們當這事兒就這麽過了?”

    蔣良臉色一變:“您是說還有鬼?可是剛剛他們不是——”

    “誰知道你們招來了什麽厲害的邪靈!”茅九冷笑:“我本以為是方才的陰靈要害死你們,誰知他們並無害人之意。旨在教訓你們的不懂事和冒犯之罪。偏偏郭茴死得蹊蹺詭異,那手法分明是叫厲鬼索了命。既是你們中間的友人被索命,難道你們以為你倆能逃得過?便是和你們分開的另外三人恐也逃不過。”

    陳雪嚇得眼中含淚,求著茅九救救他們。那楚楚可憐的姿態,若是尋常男子怕是要心疼。好在茅九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又是看透了這女人本質,更加沒什麽憐惜之情。

    “如果你們不把你們玩的遊戲詳情經過告訴我,我怎麽救你們?”

    陳雪猶豫。

    茅九起身甩袖:“若還藏掖猶豫,茅九便不奉陪。”內心:終於甩了一回袖,想必比師父還帥!

    陳雪連忙咬牙道:“我說!當時……”

    老頭兒大驚失色:“什麽女孩?我們沒去火車上。我們不敢shā rén,就是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害怕,學會敬畏鬼神。我們不敢shā rén的。”

    茅九說:“火車上有個女孩——他們的同伴,死了。死得詭異,是被邪靈害死的。”

    “這……”老頭兒回頭看身後的陰靈們,“誰犯下這滔天大錯?”

    陰靈們麵麵相覷,紛紛搖頭。都說道:“我們隻是嚇嚇他們,頂多讓他們受點傷。沒要害人性命。”

    老頭兒指著紅衣女鬼說道:“你呢?”

    紅衣女鬼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我又不是厲鬼,這紅衣還是我huì lù了鬼差叫家人燒給我的。平常拿來騙騙人,從來不害人。我討厭這個女人——”紅衣女鬼指著陳雪,憤怒的呲牙。陳雪嚇了一跳,紅衣女鬼繼續說道:“我想把她推出去給車撞,受點傷。沒想害她性命——誰叫她踩在我的墳墓上,扔掉我的貢品還對著我墓碑上的zhào piàn指指點點。”

    聞言,茅九對陳雪的厭惡增加了幾分。這事兒別說是鬼,便是他身為人都要報複。你擅闖別人的家,把別人的家翻得亂七八糟還要對著主人指指點點,怎麽都要被打一頓。

    何況死去的無害的陰靈性格大都歸於愛憎分明,得罪了他們自然要遭報複。

    茅九本是不想管,要不是鬧出了人命他絕不會插手。

    可現在這些陰靈竟說不是他們殺的人,那是哪個邪靈殺的?還是說……

    茅九猛然朝著蔣良和陳雪怒喝:“你們到底還做了什麽?!”

    陳雪和蔣良麵麵相覷,陳雪搶在蔣良前麵說道:“我們……我們就是玩了個遊戲,沒有再幹其他的了。最多……最多便是郭茴做了其他什麽事,這些,我們不知道。”陳雪急急忙忙的說道:“我說真的,我發誓我沒說謊。”

    蔣良看了一眼陳雪,嘴唇囁嚅了幾下,似是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保持沉默。

    茅九銳利冷厲的目光似刀子般刮著陳雪的臉,冷哼了一聲:“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說的話,發的誓全都有鬼神盯著。你最好保證自己沒有說謊!”

    陳雪嚇了一跳,臉上出現慌張的神色。雙手合十朝著天地四方拜拜,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茅九也不再理睬了,既然她是不見棺材不下淚,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茅九上前和老頭兒說道:“你們回去吧,嚇也嚇夠了。出了口氣便行,小孩兒不懂事,教訓教訓無可厚非。隻是罪不至死。我會讓他們清明中元給你們供養,另外讓他們在五年內每年去清掃一次諸位的墳墓。”

    聞言,陳雪整張臉都皺起來了。那墳園墓地百來個墓碑,一個個的清掃和祭拜也太費時間了,還要五年。

    茅九瞥了她一眼:“若是不願,便同他們回鬼域贖罪。”

    陳雪臉色煞白,看了一眼那些齊刷刷盯著她的青綠陰森的麵孔,忙不迭的點頭:“願意願意,我願意。”

    倒是蔣良,早已知曉自己做錯了,一直都滿臉愧疚。當聽到茅九的要求,反倒是一臉釋然,顯然欣然接受這個懲罰。

    茅九麵色舒緩,對蔣良挺有好感。這人不怕走錯路,做錯事,最怕的是知錯不改!甚至是半點愧疚心都沒有。

    倘若沒有蔣良,茅九倒真是不太願意管不知天高地厚的陳雪。

    茅九問陰靈們:“可滿意?”

    老頭兒陰沉著臉不說話,他身後的陰靈也都陰沉著臉不說話。顯然是仍舊意不平,很憤怒。

    茅九厲喝:“難道你們想鬧到鬼差來?到時投不了胎打落十八層地獄再後悔嗎!”

    陰靈們出現退怯妥協之意,他們是怕投不了胎和打落十八層地獄的。隻是他們還是很生氣,老頭兒便說道:“他們兩個是同意了,可是還有另外幾個。他們,沒同意。”

    原是如此。

    茅九神色溫和下來,說:“我會讓他們照做贖罪的——放心吧,我有辦法。”

    陰靈們交頭耳語了會兒後抬頭看向茅九,紛紛彎腰鞠躬表達感謝。其實若不是茅九突然出現同他們理性的談條件,他們恐怕會因憤怒鬧出人命。若是出了人命,這片鬼域便染了邪氣。

    他們也會因此而無法投胎。

    人界有人界的法則,鬼界也有鬼界的法則。互不幹涉,若是互相幹涉,不壞了規矩還可原諒。壞了規矩,嚴厲的懲罰便會落在他們頭頂。

    人們講究和氣生財,其實驅魔天師和風水天師處理鬼界之事,也是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若是陰靈沒有沾惹人命,他們會與之商量,將之勸回陰界。

    若是陰靈執意shā rén報複,化為厲鬼,他們才會出手收服邪靈。

    所以茅九在看到陰靈的時候便知他們沒有沾惹人命,第一件事便是同他們談判,hé píng解決。

    老頭兒帶著陰靈們緩緩轉身,身影慢慢淡化消失。過了一會兒,燈光重新亮出來,風、氣漸漸流通,死寂消失生氣回歸。

    陰寒之氣從腳底板退出去,鬼域逐漸消失,人氣則慢慢的替代了鬼氣。

    見事情解決了之後,茅九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蔣良叫住他:“您叫什麽?我、我們非常感謝您,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大師。”

    茅九回頭瞥了他一眼,語帶責怪:“不是什麽遊戲都可以隨隨便便的玩!年輕人膽氣大,火氣大,尋找刺激是可以,但是有些忌諱不該去碰就不要去碰。心裏對神秘未知之事存著敬畏之心,總不會害你。好奇心大是好事,但是請放在沒有危險的領域——比如科學領域。精力旺盛的話與其把力氣浪費在這種危險的遊戲上還不如尋找小夥伴一起建設特色社會主義,一起實現中國夢……”

    本來還心有慚愧,一臉認真的聽從茅大師教誨的蔣良和陳雪漸漸的露出了詭異的神色。怎麽覺得眼前這位大師是個堅決破除迷信堅信科學的無神論堅定信仰者呢?還是一個把實現中國夢作為青年人目標的偉大的無神論堅定信仰者……

    蔣良問:“大師您……貴姓?”

    茅九說:“茅。茅山派的茅。”

    “茅大師,您……您是、莫非您是……”蔣良吞吞吐吐:“莫非您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茅九:“……”→_→仿佛他是個智障。

    蔣良默默的低頭,承受著茅九看智障一樣的眼神。

    茅九警告兩人:“招鬼遊戲不是隨便可以玩的遊戲,你們不僅在荒山野嶺玩招鬼遊戲——荒山野嶺靈氣陰氣都是最盛的,最易滋生邪靈。你們還專門跑到墳園墓地去玩招鬼遊戲,真是不知死字多少橫——你知道幾橫?”

    陳雪猜測:“……六?”

    茅九看著她宛如看一個智障:“一啊。筆劃裏就一橫。”

    這智商,還學人到墓地裏玩招鬼遊戲!

    雖然茅九沒明晃晃的說出他的鄙視,但蔣良和陳雪已經看出來了。兩人保持著沉默,決定不再暴露智商。

    茅九冷笑:“你們玩的什麽招鬼遊戲?”

    兩人不肯說,神色為難。

    茅九回身尋了張椅子坐下,左腿放在右腿上翹著二郎腿,兩手相疊擺在膝蓋上。頗為大師之風範。

    “你們當這事兒就這麽過了?”

    蔣良臉色一變:“您是說還有鬼?可是剛剛他們不是——”

    “誰知道你們招來了什麽厲害的邪靈!”茅九冷笑:“我本以為是方才的陰靈要害死你們,誰知他們並無害人之意。旨在教訓你們的不懂事和冒犯之罪。偏偏郭茴死得蹊蹺詭異,那手法分明是叫厲鬼索了命。既是你們中間的友人被索命,難道你們以為你倆能逃得過?便是和你們分開的另外三人恐也逃不過。”

    陳雪嚇得眼中含淚,求著茅九救救他們。那楚楚可憐的姿態,若是尋常男子怕是要心疼。好在茅九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又是看透了這女人本質,更加沒什麽憐惜之情。

    “如果你們不把你們玩的遊戲詳情經過告訴我,我怎麽救你們?”

    陳雪猶豫。

    茅九起身甩袖:“若還藏掖猶豫,茅九便不奉陪。”內心:終於甩了一回袖,想必比師父還帥!

    陳雪連忙咬牙道:“我說!當時……”

    茅九說道:“真名。不要外號。”

    蔣良說:“她就叫白花。”

    茅九抬頭:“所以你們叫她小白花兒不是叫的外號?”

    蔣良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對啊。一直叫人外號多不禮貌。”

    茅九:沒想到你們素質挺高的。

    茅九將棱鏡羅盤擺在桌麵上,沒理會它。將招魂符和定魂符各擺放在兩邊,放下朱砂筆。截了一段兒香灰抹在招魂符裏麵,十指靈巧的將之折疊成一個三角形然後合在掌心裏。十指相疊,擺出了一個十分奇特好看的姿勢。

    蔣良在一邊看得滿臉驚奇,忍不住問他:“這是要開始招魂了?”

    茅九點頭:“嗯。我記得你說過你近來能看到一些鬼影是嗎?”

    蔣良愣了一下:“我沒當您的麵說過——”

    “你跟陳雪說的時候,我聽到了。不必擔心,你隻是運勢有些低,過段時間就沒事兒了。不過我需要你幫忙。”

    “沒問題。什麽忙?”

    “我需要你共情。”

    共情?蔣良在書上看到過這個詞,利用別人的言行舉止進而窺探對方內心情感的意思。但這個跟招魂什麽關係?

    “你不是想要知道白花怎麽死的嗎?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的鬼魂上你的身,讓你和她產生共情。你的體質偏陰,鬼魂容易上身。我的是極陽體質,陽氣充足,鬼魂最怕了。他們不敢上我的身,所以沒辦法共情。”

    蔣良問:“有危險嗎?”

    茅九蹙著眉頭睨他,有點不開心:“我在呢。能有危險?”

    蔣良閉嘴不再問了,並對於鬼魂上身充滿了興趣。不過一會兒他又好奇的問:“不是招魂上來,問問她的嗎?怎麽還要共情?”

    “人有三魂七魄,死後則七魄消散人間。獨留三魂,三魂分別為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是本我,潛意識,但沒有傷害。沒有自主意識。命魂是主魂,它記得生前的一切,同時記得仇恨。如果沒猜錯,郭茴應該是被白花的命魂殺死的。她的命魂已化為厲鬼,索償那些害她的人的性命。我把她招來,根本問不出什麽。估計還要一番折騰。所以我招的是她的天魂,讓她的天魂和你共情。但……”

    茅九有些遲疑的說道:“你與她共情,就代表著你要承受她所經曆的感情、背叛和傷害。還有……你可能要經曆她被殺的情景……你能接受嗎?”

    蔣良怔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同意了。他說他想知道白花到底是怎麽死的,至少現在,這一刻,這個世上要有一個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記得她是怎麽死的。

    這算是蔣良對沒有及時拯救白花的愧疚。

    “但是,殺死郭茴的……一定是白花?”不是他不信,隻是白花是個很善良天真的女孩,如今變成害人性命的厲鬼,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如果你們玩的那個招鬼遊戲真的把什麽東西招來了,那麽它已經帶走了白花便不會再對其他人出手。鬼界也要講規則,這就跟做生意一樣,銀貨兩訖。給了一層的貨卻要兩層的銀子,要天怒人怨的。”

    “你剛才和陳雪不是這麽說的……”

    茅九滿臉無辜:“嚇嚇她嘛。”

    茅九開始招魂,他在心底默念茅山招魂的咒語,念了有十遍左右。房間裏的燈開始閃爍,明明暗暗的氣氛倒是真有鬼片中鬼魂出現時的感覺了。

    不知不覺,一陣嚴寒席卷過來。蔣良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抬頭四下看著。不知為何,此刻他覺得心裏一陣恐慌,毛骨悚然的感覺躥遍四肢百骸。

    空蕩蕩的房間仿佛充滿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將兩人團團包圍起來,死死的盯著他們。

    猛然,桌麵上擺放著的棱鏡羅盤上麵的指針瘋狂的轉動,這情景讓蔣良想到磁場失控的場麵。他又想到,一些靈異協會研究者說過靈魂……其實是一團團磁場。

    這麽猛烈的轉動,說明房間裏有很多玩意兒。

    蔣良咽了咽口水,朝著茅九貼近。

    茅九也知道房間裏聚集了很多玩意兒,他那招魂符不是隨便玩玩的,效果杠杠的。雖然都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猛然睜開眼,厲聲嗬斥:“x城人氏白花,速速來見!無關爾等,回去!”

    話音剛落,室內一陣狂風刮起,燈劈裏啪啦的響動。耳邊似有鬼哭狼嚎,陣陣陰寒穿過身邊。過了好一會兒,室內安靜了下來。

    茅九攤開招魂符,將裏麵的一點香灰抹在了蔣良的天靈蓋上,而後將定魂符交給他。折斷中間那柱香點燃的頭部,放在中指指腹上。手腕向上一番,朝著屋內一個方向彈過去。

    瞬時之間,一個透明的鬼影出現,在屋內飄來蕩去。

    蔣良失聲叫了一聲:“白花!”

    茅九推了他一把,讓他上前去:“讓她穿過你的身體,等進入你的身體的時候把定魂符貼在自己額頭上。”

    蔣良上前,等白花的魂魄上了自己身體的時候便趕緊將定魂符貼在身上。一貼上去,蔣良便覺得自己到了另一個地方,變成了白花。

    他看見‘自己’歡欣雀躍的奔向季言,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內心有多麽歡欣,有多麽喜歡季言。他看見乖巧的‘自己’為了季言不斷的跟家裏人撒謊,半夜偷偷爬出去玩那些‘自己’不喜歡但季言喜歡的遊戲。

    不,不是‘自己’。是白花。

    他看見白花把身體交給了季言,滿心以為會幸福。誰知得來了冷漠的態度和厭棄的眼神。委屈、恐懼和害怕令白花不知所措,進而委曲求全。

    郭茴提議去墳墓裏玩招鬼遊戲,白花很怕。她那個小城鎮特別信奉鬼神,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要拜拜,遑論那些大大小小的鬼神節日慶祝。

    白花很信鬼神,也很怕鬼神,她連廟都害怕進去,害怕看到那些陰森恐怖的神像。她硬著頭皮勸阻季言,卻被不耐煩的罵了一頓。

    白花感到委屈,然後她看到郭茴看她的眼神,那樣冰冷陰森不懷好意。她一直知道郭茴討厭她,季言告訴她是因為郭茴喜歡他,但他拒絕了郭茴,所以郭茴對她懷恨在心。

    他們去墳墓裏玩了,前麵幾輪還好,白花跟著季言。後麵季言當鬼了,她和蘇靜一起。蘇靜引著她到了一處小地方,在那裏見到了郭茴和孫全。

    她看著幾個人充滿了惡意的眼神,害怕的轉身逃跑,被攔下來。她恐懼的看著孫全笑得非常猥瑣的撲過來……

    茅九擰著眉毛看著蔣良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滿頭冷汗的樣子,心知這是共情了白花非常痛苦的一段經曆。要是再下去恐怕不妙,回身拿起朱砂筆,隔空在蔣良的臉上畫了符,然後撕下定魂符。

    在白花的魂魄出來之前快速的將朱砂筆點在了蔣良的額頭上,以免白花的魂魄也把蔣良的魂魄帶了出來。茅九接觸到他的身體,發現蔣良整個人如墜冰窖般寒冷。

    連忙從衣櫃裏找出幾床棉被蓋在蔣良的身上,又將窗戶打開通風。戳破食指一個小孔,將一滴血點在蔣良的額頭上,瞬間寒冷褪去。

    蔣良睜開眼睛,滿臉驚懼。

    茅九到了杯熱水給他,“還行嗎?”

    蔣良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說道:“我緩緩。”

    茅九點點頭,將白花的天魂收了抱在了一塊黃布裏,打成包裹然後貼上了黃符。

    蔣良看著這一切,心有不忍,問道:“會傷害到她嗎?”

    茅九放鬆了神色,說道:“放心吧。這麽做保住了她的天魂,奉養一段時間能投胎。隻是,來生要體弱多病。她的命魂犯了殺孽,怕是不能跟著投胎。”

    “我……我看到了白花的死因。”蔣良想到白花的遭遇,心內的恐懼席卷了全身。

    共情的緣故令蔣良完全代入了白花的遭遇,感同身受,那些恐懼和傷害全都感受了一遍。

    “白花是被鬼帶走的,但卻是郭茴、蘇靜和孫全害死的。”

    郭茴提的那個遊戲目的就是想要白花死,她備了兩手準備。先是聯手了蘇靜和孫全,讓蘇靜把她騙過來,讓孫全侮辱了白花。她和蘇靜在一旁拍下了過程,囂張得意的談笑。

    白花很絕望,但這還不是地獄。

    郭茴做完了這些又把白花綁在了一處亂糟糟的墳墓旁邊,還說道:“我特意查了,這種久無打理的墳最易滋生惡靈。我們玩的這遊戲,特別吸引這一類惡靈哦。你就在這裏陪他吧。”

    郭茴打算得很好,第一步毀了白花。就算沒有惡靈,白花也不會和季言在一起,而她也報複回來泄了心頭之恨。當然要是有惡靈帶走白花最好。

    蔣良閉上眼,痛苦而帶著一絲仇恨:“郭茴帶的不是黑貓,是染了色的白貓!”

    當時他們明明來回找了幾遍,卻因不是黑貓,白花活生生被惡靈折磨死,就在他們的麵前。

    賀箐抬頭看看還很遠且黑不隆冬的小路,心裏一緊。陡然間想起白天船上那個麵癱青年的話:回去的時候別走小路。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賀箐有些腿軟,最終還是轉身選擇大路走。她心裏安慰自己才不是相信了那個神棍的話,她隻是想到那些社會新聞,一個女孩子走偏僻的小路不太安全而已。

    賀箐完全拒絕去想那條小路她其實走了很多回,夜路也是走了不少次。隻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退縮了。

    回到家的賀箐吃了家裏人迎接她的豐盛晚餐,然後洗澡玩了會兒手機睡覺,睡得很熟,畢竟是累了。第二天醒來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聽到父母在討論新聞,沒怎麽在意,拿了牛奶就走。

    突然她的媽媽叫住她:“你昨天走了小路嗎?”

    “沒有,走大路。怎麽了?”

    “幸好沒有,昨晚那裏有個女孩子走夜路被拖進草叢裏糟蹋,就是你差不多回來的那個時間。女孩極力反抗,沒被糟蹋成。但被捅了幾刀,送到醫院裏了。歹徒也抓了起來……”

    剩餘什麽賀箐什麽都沒聽到,她現在終於明白昨天晚上突如而來的驚慌是怎麽回事了……

    張小道從鬼怪論壇裏下來,退出正一道弟子這個id。長舒了口氣後摸著咕嚕叫的肚子撇撇嘴從房間走出去覓食,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都是生肉和生菜,默默地摸了一**牛奶仰頭灌了一大口。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門打開的聲音,抬頭看過去見是餘宵琿拿著個公文包回來了。訕訕的居高爪子跟對方打了個招呼:“表哥。”

    沒錯,餘宵琿是張小道的表哥,張小道被家裏趕出來曆練之後就投靠了遠嫁京都的姑姑,被塞到餘宵琿的房子跟他同住。

    餘宵琿長得高、大長腿,臉沒說多帥,勝在有味道。氣質佳,加上身材不錯,追他的人還挺多。就是有些不苟言笑。他換了雙拖鞋,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一邊問:“餓了?”

    張小道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肚子應景的咕咕叫。臉霎時就紅了,襯著唇邊一圈牛奶挺可愛的。

    餘宵琿看了一下笑了:“用不著不好意思,我給你做飯,等會就能吃。”

    聞言,張小道興奮得兩眼放光,別說,餘宵琿那手藝每每吃得他這個不會做飯卻是個老饕滿嘴流油。連忙狗腿的上前幫拿西裝和公文包,見表哥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便問了一句:“明曲園那事兒還沒辦妥?”

    餘宵琿搖頭,並不意外張小道如何知道這些事。畢竟事情都在新聞裏播到出來了,雖然網絡上有些輿論是壓下了不少,可治標不治本。不把事情的根源徹底挖出來,這事兒就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