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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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時, 林子裏的鳥開始叫。一聲又一聲,清亮又有秩序。
鳥叫聲喚醒了睡夢中的司徒雨, 她睜開眼,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
穿上外套出了屋子,外麵晨霧彌漫, 宛若仙境。司徒雨沿著門前的小路往湖邊走, 沒走幾步, 看見顧行雲蹲在一顆梨樹邊發呆。
司徒雨輕輕地走過去, 伏在了顧行雲的背上,問他:“在想什麽?”
顧行雲托著她站了起來, 背著她在樹林裏緩慢地穿行,說:“這裏的梨花快要開了。”
“可惜, 我看不到了。”司徒雨遺憾道。
顧行雲引入正題:“上次進山,我一心找藥, 忽略了很多東西。但這次來我發現,比起藥方, 我對這片土地更感興趣。”
“就因為這個連覺都睡不著了?有什麽新想法?”司徒雨從他背上下來。
顧行雲將昨天和兩位專家的討論結果耐心地講給司徒雨聽, 司徒雨聽完後,隻說了四個字——
“我支持你。”
事後, 兩人走到湖邊看水鳥捕魚, 沒過多久, 天光亮了起來。
“這裏還疼嗎?”司徒雨指了指顧行雲的頭說。
顧行雲搖搖頭:“我這人恢複能力快, 睡一覺就好了。”
“膝蓋呢?這裏濕氣寒氣都挺重的。”
顧行雲看著司徒雨:“知道的還挺多。總之,能背你能抱你,還能睡你。”
“不要臉。”司徒雨笑。
“昨晚上沒睡成,虧了,回去補上。”顧行雲說完從褲兜裏掏出煙盒,看了看天,又把煙盒收了回去。
司徒雨說:“戒了吧,你抽得太凶了,對身體不好。”
“嘖,這剛上位就開始行使權力了。”顧行雲笑了笑,卻又說:“成,聽你的,戒了。”
他說完把煙盒遞給了司徒雨。
司徒雨沒想到他能這麽聽話,鄙夷道:“這麽乖,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顧行雲摸了摸後腦勺:“你以前也不管我這些,這突然一管,我也不習慣。”
“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你的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我管定了。”
“怎麽,怕做寡婦啊。”顧行雲開玩笑道。
司徒雨怒瞪了他一眼。
看完日出,兩人返回木屋,司徒雨將背包裏的相機拿出來,“待會兒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去,你出來找我,帶這麽重的東西幹嘛?蠢貨。”
司徒雨說:“我還慶幸我帶了相機呢,我打算這次回去後做個紀錄片小樣,幫助推廣一下桑植山的藥用動植物和原始風光。這山穀這麽美,是個絕佳的素材。”
顧行雲聽了,半天沒說話,許久之後,他袒露自己的真實想法,“這麽好的地方,真不知道出名對它來說是不是件好事。”
司徒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顧行雲同誌,如果未來它真的有機會有條件被發展成種植基地和旅遊景點,你有什麽想法?”
顧行雲瞬間明白了司徒雨的意思,他捏了捏她的臉:“得勒,咱倆回去拚命賺錢吧。”
司徒雨親了他一口:“真聰明。”
*
天黑之前,顧行雲和司徒雨一行人回到了寨子裏。
快走到客棧門口時,顧行雲叮囑司徒雨:“待會兒見到薛粼,你給我好好表現,聽到了嗎?”
司徒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偶像劇看多了?他就是一個外人,我在乎他幹嘛。”
顧行雲滿意地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
薛粼百無聊賴的在寨子裏待了一整天,見到司徒雨他們回來,他激動不已,立馬迎上去,“用得著你們倆親自上陣嗎?要不是我親眼目睹,真不敢相信雲少能吃這份兒苦。”
顧行雲看了司徒雨一眼,“你怎麽跟司徒一個德行,千裏迢迢追到這兒來。怎麽,對我項目感興趣還是對我感興趣?”
薛粼胳膊肘撞了撞的顧行雲,眼睛卻看著司徒雨:“我再不來,你小子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不好意思啊,這月,已經是我的了。”顧行雲氣定神閑。
“薛粼,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司徒雨適時地將薛粼叫到了屋外。
兩人站在客棧門口,薛粼想著顧行雲剛剛那句話,問司徒雨:“他說的是真的?”
司徒雨點頭:“我追的他。”
“什麽?”
司徒雨又說:“我大年三十晚上跑到北京去找他,又不遠千裏追他追到這兒來,你說我圖什麽?”
薛粼拉下眼角:“懂了。”
“我從來不吊人胃口,也不享受被人追逐的感覺。你要還拿我當朋友,我也真心對你,你要是從此以後都當我是陌生人,”司徒雨禮貌地笑了一下,“我也尊重你。”
“聽你這口氣,你還非他不嫁了?”薛粼也冷笑了幾聲。
他沒想到司徒雨會這麽直接,跟大冬天被人潑了瓢冰水似的,心拔涼。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有一點我很確定,我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哪一類人,也知道誰是真心待我。感情這事兒,誰也強求不了。”
話說得夠絕了,薛粼卻仍然不想放棄。司徒雨越是強硬,他就越對她感興趣。
他甚至想把自己這顆真心也掏給她看。
“到底是有人撐腰了,說話底氣都足了。司徒,你前段時間還巴巴的和我套近乎呢。”
“我和你套近乎是想用你,現在我不跟你繞彎子,是拿你當朋友。”司徒雨不卑不亢。
薛粼啞口無言了,恐怕這才是這姑娘的真性情。他目光暗淡:“難怪他說我沒機會了,你倆也算是天生一對了。”
司徒雨看了眼屋子裏的顧行雲,偏過頭翹起了嘴角。
*
薛粼臨走時給司徒雨留下一包東西,說是給他們研究小組的。眾人打開一看,裏頭裝著的竟然是xìn hào彈。
“咱們還真用的上這個東西。”鍾教授很高興,想了想,又說:“薛先生真是有心,他昨天來的時候還沒帶這個東西,聽說你們受困,今天特意讓人從外麵把東西送進來。”
“是嘛,那我們得好好感謝他。”顧行雲說完看了看司徒雨。
司徒雨對武行的兄弟說:“去查查這個東西的市場價。”
“不用麻煩了,這個我懂。”顧行雲笑,“直接給錢多俗,而且你給他錢他也未必會收,不如你這次回去時帶點兒這裏的特產送給他。”
“我看這樣行,還是小顧想得周到。”鍾教授附和。
司徒雨睨了顧行雲一眼,“我是俗人,買特產的錢你出啊。”
顧行雲笑了笑:“成。”
吃完晚飯後,顧行雲將司徒雨堵在走廊上,“跟薛粼這種人,怎麽客氣怎麽來,他反倒沒轍了,你要直接給錢,他反而能折騰你幾個回合。懂了嗎?”
司徒雨懶懶地靠在木板牆上,“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真難對付,早知道我就不招惹他了。”
她話說完,顧行雲咬了咬她的唇,“我也很後悔讓他認識你。”
司徒雨雙手纏上他的脖子,回應他,“你猜我剛剛跟他說了什麽?”
顧行雲捏了把她的臀:“沒興趣。”
兩人一路糾纏到了顧行雲的房間,此時和他合住的鍾教授還沒回來。
關shàng mén,顧行雲將司徒雨托起來抵在門上親,司徒雨笑著問他:“時間夠嗎?”
顧行雲喘著粗氣:“不夠。”
他將頭埋在司徒雨的頸窩裏,“真想現在就辦了你。”
*
待鍾教授回來時,兩人正糾纏在浴室裏。
聽到外麵的動靜,顧行雲不舍地放開司徒雨,對她說:“我跟鍾教授說會兒話,你找機會走。”
這感覺跟tōu qíng似的,司徒雨摸了摸顧行雲的腹肌,“瞧你緊張的。”
顧行雲扣著她的腰笑:“你想要,還怕沒機會嗎?”
浴室靠門,顧行雲打開了花灑佯裝自己在裏麵洗澡,兩人又親熱了一陣後,顧行雲關上花灑走出浴室。
鍾教授正站在窗邊打diàn huà,他語氣溫柔,笑容滿麵,diàn huà那頭是他的女兒。
司徒雨正要借此機會離開,鍾教授突然轉過身掛了diàn huà,對顧行雲說:“年紀大了,走到哪兒兒女都不放心。”
司徒雨隻好又退回到浴室裏。
顧行雲給鍾教授泡了杯茶,特意放在床頭櫃上。鍾教授走過去坐在床頭,跟他聊起天來:“我女兒和薑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和薑韻她父親是幾十年的老同事了,你看,這就是緣分,因為薑韻,我又認識了你。”
說到這層關係,顧行雲難免尷尬,他抿了抿唇:“薑韻這姑娘不錯。”說完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沒想到那姑娘倒不肯走了,倚在牆壁上看著他們說話。
顧行雲衝她擺擺手,又作祈求狀。
這邊,鍾教授接著說:“是不錯,不過緣分這個東西也不能強求,她現在嫁了人,馬上也要生小寶寶了,而你也和司徒相識,兩人又這麽投契。挺好的,你們各自都挺好的。”
“是嘛,都要做媽媽了,真替她高興。”
顧行雲再看司徒雨,她聽到這裏,衝顧行雲比了個槍斃的動作,然後扭著屁股走了。
顧行雲摸了摸鼻尖。
小樣兒。
*
司徒雨回了女生們的房間,一姑娘指著她的脖子問她:“在山裏被蟲子咬的?”
司徒雨有片刻失神,想起顧行雲剛剛那架勢,笑了笑:“狗咬的。”
夜晚的風足夠清涼,可怎麽也吹不散身上和心頭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