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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 老子不睡女學生。”顧行雲冷笑著, 眼睛裏透著一股戲謔得逞的壞。
知道自己被耍了,司徒雨怒了。她雙手握成拳砸向顧行雲的背,無奈顧行雲背肌實在太結實, 她無疑是重拳落棉花。
她又動腳, 卻聽見顧行雲的語氣柔了下來,“別動, 聽我說。”
司徒雨呆了呆,拳頭鬆開, 身上也泄了力氣。她靜靜地看著顧行雲抬起來的臉,看他玩世不恭的髒辮, 看他深邃的眼睛, 看他翹起的嘴角……
不知道為何,司徒雨自覺地安分了下來, 認真地聽顧行雲說了下去。
他們偷的東西是假的, 真的在和歌山,在我今天待的包廂裏麵, 那幅畫的後頭。你找個時間去拿, 拿了之後收好,等我下次來找你。還有摩托車, 是我租的, 永盛車行, 你聯係他們來取車,押金你先替我收著。”
四目相對,消化著顧行雲的這些交代,司徒雨一動也不動。
看到顧行雲笑了,她反應過來,鄙夷道:“帶我去茶館是怕萬一有麻煩,東西可以交給我帶走,去酒吧是為了找機會把假的東西送出去,騎摩托車是為了方便跑路,隻是……為什麽直到剛剛你才真正信任我?”
你戲演得差點兒,但人還算機靈。你錯了,不是直到剛剛我才信任你,而是直到剛剛你才讓我看到點兒你身上的韌性。”顧行雲邊說邊去扣司徒雨的睡衣扣子。
司徒雨打開他的手:“為什麽不讓你的好朋友去做?”
顧行雲直言不諱:“要真遇到事兒,他們扛不住,但你不一樣。”
何以見得?”
蘇南司徒家,勢力波及南城,久仰大名啊……” 顧行雲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又細細品手裏的煙和司徒雨的臉,“至於怎麽看出來的,就不需要我分析細節了吧。”
司徒雨冷哼一聲,逼問他:“說,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天亮。
司徒雨睜開眼時,顧行雲在浴室裏洗澡。
暖色燈光打在磨砂窗上,映出一幅突顯雄性荷爾蒙的男性軀體,肩寬臀窄,肌肉合理……隻可惜看不清細節。
水流聲戛然而止,司徒雨翻身閉眼。
顧行雲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我也能看見你。”
司徒雨鎮定自若,將枕頭立起來,挪挪身體頭靠上去,“女人跟男人一樣,也貪戀年輕美好的肉體。”
這就對了,三十多歲男人的肉體跟二十多歲的沒法兒比。”顧行雲不看她,邊說邊扯掉浴巾,又迅速穿上那條風塵仆仆的褲子。
還是看見了他黑色內褲中間碩大的形狀,司徒雨偏過頭,不打算再反駁他這句暗指。
顧行雲拿掉頭上的毛巾,拆掉的髒辮形成小卷堆在頭頂,兩側又剃得極短,配上他的臉和肉體,風格立即由文青變為日係。
你多大了?”司徒雨問。
顧行雲咬著下唇摸下巴上一層新長的胡渣,“比你大。”
北京人?”司徒雨又問。
哼笑一聲,顧行雲拉開窗簾向下探了一眼,然後走到司徒雨麵前,俯身逼近她:“怎麽?事兒後查戶口?”
眼下這幅情形著實像是炮後的清晨。
司徒雨目光變冷,幽幽地看著鼻尖快要靠近她的顧行雲,“錢在床頭櫃上,請吧。”
嫖客口吻。
顧行雲扯了扯嘴角,坐直身體點煙。
煙燃了大半,顧行雲對床上的人說:“千紅一哭(窟)、萬豔同悲(杯),下回別再點這麽慘的酒,名兒不吉利。”
司徒雨正要起身,聽到這句話,她停下動作認真地打量顧行雲的背影,“小看你了。”
又抽了幾口,顧行雲按著煙頭熄滅在煙灰缸裏,“少看點兒《紅樓夢》,老子最見不得為情所困的傻女人。”
司徒雨無語,起身往浴室裏走,顧行雲也從床上站了起來,往門口走。經過司徒雨身旁的時候,顧行雲說了一句話,然後,司徒雨停下了腳步。
再抬頭,顧行雲打開臥室的門,走了。
他說:“你是聰明女人。”
衝完澡,司徒雨看了眼時間,七點整。
含著牙刷光腳走到窗邊,一低頭,樓下兩個人影。
顧行雲和司徒霖。
饒有興致地盤腿坐在飄窗上,看見司徒霖從口袋裏掏出錢夾又抽出一疊錢遞給顧行雲。收回目光,司徒雨皺著眉拿出嘴裏的牙刷,薄荷味太濃,顯苦。
再抬眼,看到飄窗另一端疊放整齊的毛毯。這麽狹窄的地方,他夜裏是怎麽睡的?司徒雨邊想著,拉上窗簾,返回浴室。
幾分鍾後,司徒霖開門進了客廳。
司徒雨敷著麵膜靠在主臥的門框上,“他收你錢了?”
隔著麵膜,司徒霖看不清司徒雨的表情,他忍耐著情緒,暗暗道:“說你付過了。”
司徒雨抬了下眉毛,又用手指撫平麵膜上因此皺起來的部分,“唔,他不錯。”
女孩子的第一次如此重要,你……”司徒雨的態度徹底激怒司徒霖,他終於發作。
真想管,你昨晚就該拿出長輩的態度。”司徒雨同樣沒好氣地打斷他,看到他臉色青白,又冷笑了兩聲,“是吧,叔叔。”
懂事之後,司徒雨從來不叫他叔叔,這麽正經地喊出口,是長大後的第一次。
話說完,司徒雨轉身回臥室,但司徒霖動作更快,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拽進懷裏,“對不起,姍姍。”
司徒雨推開他,聲音裏透著冷,“晚了。”
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第一個女人……”
可她是我親姑姑!”
我不愛她。”
你不愛她,為什麽要和她上床?司徒霖,你這樣會毀了她的。”司徒雨轉過身,紅著眼眶怒視著恍然無措的司徒霖。
司徒霖沒見她這麽激動過,心軟地一塌糊塗,“我會處理好我跟她的關係。”
你怎麽處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後把她拋棄?還是不顧一切和她結婚?”司徒雨昂起頭看著天花板,“爺爺病重,家裏隻能仰仗你。司徒家遲早是你的,你急什麽?”
我急!你小時候說長大了就嫁給我,現在你長大了,我隻有做司徒家的主人,才能娶你。司徒雨,你不是從小就喜歡我嗎?”
聲音落地,司徒雨驚愕地看向司徒霖,司徒霖顯然也慌了,他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又戳破了這份感情,可時機卻不對。
……
小叔叔,你不喜歡你的新名字啊,那我改個名字陪你吧。你姓林,新名字又叫霖,我不能叫司徒林,那我就叫司徒雨吧,就讓我做你的偏旁部首。司徒雨,司徒雨,就這麽定了,比司徒姍好聽多了……”
小叔叔,小姑姑說你比他們班的男生都帥,那你們大學裏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吧,不過你不可以喜歡她們哦,你要等我長大,等我到時候嫁給你。”
……
司徒霖,祝你三十歲生日快樂。你聽著,下個月我就滿十八歲了,你是爺爺朋友的兒子,又不是我親叔叔,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叫你叔叔。”
司徒霖,雖然你一直對我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心裏是在意我的,聽說我放假回家的第一天,你多吃了一碗米飯,還有那天我在院子裏給ni洗澡的時候,我看到你偷偷笑了。”
……
小時候說過的話哪兒能當真。”司徒雨抽了抽鼻子,眼淚最終被忍住,“司徒霖,你有沒有想過,等你達成心願,我就沒有家了。”
顧行雲回酒店換了衣服,又從酒店後門離開,但幾個尾巴仍舊跟著。
到了機場,他沒辦托運,背著大包直接進了安檢。果然,因茶刀屬於危險品,他被安排從另一出口出去為這盒茶葉重新辦理托運。
如他所願,當他回到行李托運處時,尾巴們已經走掉。
在洗手間裏換了另一套衣服,顧行雲戴著帽子和墨鏡出了航站樓,然後乘地鐵去了高鐵站。
五個小時後,他順利抵達北京。
走出高鐵站,顧行雲靠在警衛室邊上抽煙,煙抽到一半,一輛黑色悍馬停到他麵前,車上穿正裝的男人下了車,將車鑰匙扔給他:“一路上不是拚車就是騎摩托車,手癢了吧,自己開。”
好久不見,衝哥。”顧行雲將背上的大包扔到後座,又跳上駕駛位,“這車買回來我就沒過摸幾次,便宜你了。”
臭小子,讓你拿到東西就趕緊回來,你非要繞去南城,還騷包的在人家姑娘家睡了一晚?”
去看了趟朋友,順便撿的,隻是睡在她家,可沒睡她。” 顧行雲笑,說著扔給謝衝一根煙,“這女的來頭不小,剛好做個擋箭牌。說來也巧,一天竟碰著她兩回。”
車下了高架,謝衝問:“東西在她那兒?”
顧行雲嗯一聲。
也好,東西不進京是好事。你直覺一向準,但願她人靠得住。”謝衝點了煙,又問:“昨晚去見老高,他怎麽說?”
沒給他看。”
怎麽?”
隻有你和他知道我要去南城,結果我一去就有尾巴,覺著他不太對勁。”
謝衝將煙頭滅掉,關上窗,緩了緩神色,“那以後就不用他了,北京也有這方麵的尖兒,咱們重新物色一個。”